第19章 高氏
徐知仪只略作思量便道：“自然要去。”
她在京城里可不认识什么人，耽误了这一次，再想等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府里的事情要怎么办？”
“快刀斩乱麻，”徐知仪当即有了主意，“替我装扮得憔悴些，我去见婆母。”
说起来承安侯夫人也是倒霉，嫁给了承安侯没捞到诰命不说，头顶上还有个难缠的婆婆。
好不容易从媳妇熬成了婆婆吧，老太太又把管家权给了徐知仪。
她平素虽然时常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可人人都知道她没什么权力，对她的话也并不放在心上。
也就是从前的自己谨小慎微，竟没发现承安侯夫人实在是个纸老虎。
佛堂内。
高氏跪在蒲团上，模样十分虔诚。
她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才叫人传唤徐知仪进来。
这半个时辰自然是为了给徐知仪下马威。
徐知仪进来的时候，就见她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样长时间的跪拜，早晚有一天会伤了膝盖，再也站不起来的。
“给婆母请安。”
高氏摆了摆手：“你一向可不往这儿来，今日怎么过来了？”
“这两日大病了一场，今日感到身子好了些，便想来与婆母说说话。”
徐知仪半真半假地说着。
“从前是媳妇不好，只顾着自己一时痛快，全然忘记了孝敬婆母您。如今在病中忽然被点醒，便马不停蹄地来了。”
高氏半信半疑。
她也曾听说过有些人会在大病后改了性子，可这却是第一次见到。
更何况，老太太不是说她惯会偷奸耍滑，此次必定是装的么？
难道老太太错怪她了？
徐知仪见高氏不说话，就知道她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我知道婆母您肯定觉得我这是一时心血来潮，可事实并非如此。
二少爷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婆母您一个人在此礼佛也是无趣，不如以后媳妇都来陪您一起？
也好叫您知道，媳妇并不是在说假话。”
“只是来陪我说话这么简单？”高氏发出疑问。
徐知仪咳嗽了两声：“被您发现了，其实儿媳也是有私心的。”
对待高氏这样不算太聪明的人，她不打算把话说得太委婉。
否则万一高氏没明白她的意思，那她不是白白来了一趟吗？
“儿媳这两日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才发现自己从前做了不少错事，幸好婆母您没和我计较。
远的不说，就说这端午的时候包粽子，原本是清点好的数目，府里下人个个都有，结果最后却少了那么多。
若不是婆母您想到了及时从时鲜楼买粽子的方法，只怕儿媳就要被人说小气到连粽子都不肯给了。
这样的事不在少数，可见婆母您其实比我更适合管这个家。”
徐知仪举出了来之前就想好的例子。
其实那次就是高氏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偷拿了两箩筐粽子，但高氏一直不知情。
高氏听她说完就笑道：“我毕竟比你年长了这许多，管个家自然不在话下。”
徐知仪点头附和：“是啊，儿媳在闺中时又没有学过管家算账，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不，眼下就有许多事没法处理。”
“那是你笨，若是换了我可不会这样。”
高氏越发得意起来。
自己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出身，管家理账都不在话下。
岂是她一个幼年丧母的丫头可以比拟的？
偏偏老太太偏心得很，只想着讨好孙媳妇，连她这个真正尽孝的儿媳妇都不闻不问。
“你说这些话到底想说什么？”
高氏到底还是有些警觉的，没有完全顺着徐知仪的想法走。
徐知仪低头，勉强露出个笑容来：“实不相瞒，我病中方才觉得，一个家里若是没个爷们是真不行。
从前二公子是被那些狐狸精迷住了心窍，眼下花楼的莺莺死了，孙姨娘也被送去了庄子上。
我若是再不好好把握机会，岂非不知好歹？”
见高氏没吭声，徐知仪又继续道：
“我今年也已经二十岁了，趁着还没年老色衰，能把握住二公子的心也是好的。
等将来真的人老珠黄，那可就迟了。
便是为了子嗣着想，也请婆母能和老太太分辩一二，媳妇一颗心做不到分成两半用。”
高氏一听这话果然就沉吟了起来。
两人成婚五年，膝下却只有个外室子，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谁不想享天伦之乐？
回舟那孩子虽然也不错，但到底生错了肚皮。
“你这番话很有些道理，只是你既然这般能说会道，为何不到老太太的跟前去说？”
高氏还是有些疑虑。
徐知仪抿唇：“非是儿媳不愿意去说，乃是祖母她老人家自有她的考量，哪里会是儿媳能揣摩的呢。”
毕竟老太太可不止承安侯这一个儿子，她的私产将来肯定会分一部分给其他人。
徐知仪说这个，就是想提醒高氏。
趁着老太太还活着，能从她手里抠出来多少就是多少。
“此事暂且不急，我会找个机会与老太太说的。这两日府里的事情，你叫人都送到我这里来处理，就先别叫老太太知道了。”
高氏嘴上这样说，眼睛却不像之前那样无神了。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句话果然不错。
高氏打定了主意之后，才想起来问问徐知仪的病情：“你的病眼下如何了？”
“多谢婆母关心，”徐知仪咳嗽了两声，“比之前好一些了，只是还需要休息。”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在此了，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调养身子，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出来。”
徐知仪听了这话险些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告退。
出了佛堂之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也不指望高氏这样暗中处理能坚持多久，只要能挺过今明两日就成。
等她从平康伯府回来，老太太就是想发火也要掂量掂量，免得叫人以为是在指桑骂槐。
世家大族就是这般不好，一不留神就会被人传闲话不说，有时候连闲话是怎么来的都不清楚。
不远处黄金十分高兴地往这边跑过来，隔着老远徐知仪都能看见脸上的笑意。
“小姐，小少爷他在本次小测里考了第三十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