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是讨厌鬼
楚夭夭没见过她的爸爸，她听老师说，这是爸爸妈妈一起待着不舒服，所以分开了。
大虎也告诉她，要小心妈妈身边的叔叔，因为他们可能是想当她的新爸爸。
刘叔叔是不是也是这样？
楚夭夭抬头看了刘特助一样，目光中满是好奇。
刘特助脑门上冒出一滴汗，他抱起楚夭夭，打开副驾驶门，犹豫了一下，又关上打开后座的门，将她放了进去：“刘叔叔是夭夭爸爸的助理，不是新爸爸。”
楚夭夭看着面前关上的车门，小小的人儿懵了一下。
爸爸，助理？
爸爸？
她转过头，发现旁边座位上坐着一个人，他膝盖上放着一个像本子的一样的东西，她认识，那是笔记本电脑。
楚夭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也是我爸爸的助理吗？”
车后座的男人抬眸看来，那双常年冷厉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慢条斯理地合上笔记本，淡淡道：“我是你父亲。”
楚夭夭缓慢地张大了嘴，父亲？那不就是爸爸吗？他是她爸爸？
小团子懵懂惊讶的样子可爱极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禁笑起来：“坐稳啰，要开车啦。”
司机启动引擎。
然而团子却没有坐稳。
楚夭夭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脑袋就磕到了车后座上，她感觉脖子很疼，脑袋也很晕。
眼泪像是不经意间，啪嗒就流了出来。
她惊恐地看着不停流泪的自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宿主，你脑袋被撞着了，有个包。】
楚夭夭去摸自己后脑勺：“包，疼！”
司机被这变故惊到了，他立刻踩下刹车，然而这么一停，楚夭夭身体又向前方倒去，在她快撞上去时，她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拉住了。
差点又撞上了。
“去医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您晚上的会议呢？”刘特助忙道。
这可是和美洲那边的一桩大生意，两方就协调时间都协调了许久。
陆恒远把拎着的小团子放在车椅上，然后伸出一只手按住她：“不用取消，你带她去医院，让林特助来接你的班。”
刘特助应声，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这次楚夭夭倒没有摔了，因为有一只手按着她，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陆恒远，小声道：“爸爸，我很疼。”
陆恒远：……
他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楚夭夭眨巴眨巴眼：“爸爸，我是不是要变笨了，我被撞了脑袋。”
陆恒远：“嗯。”
他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更不了解小孩没有是非判断能力，有时候他说了什么，她就信。
陆恒远眼睁睁看着小孩的眼泪从溪流变为决堤，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楚夭夭自懂事以来哭起来就是没声的，因为妈妈有时候半夜起来拍夜戏，她哭得大声打扰了妈妈睡觉，妈妈下次就不愿意把她带去剧组了。
她想和妈妈一直待在一起，所以她必须哭得小小声。
此刻小孩哭得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陆恒远就看着她静静地哭，等发现她哭的鼻涕快滴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抽出一张纸——
垫在了楚夭夭下巴处。
【宿主，快别哭了，大反派是有洁癖的，你现在在他的雷点上蹦迪啊，你别哭了啊喂。】
哪知道听见了系统声音，楚夭夭眼里闪过一抹惊恐，哭得更凶了。
司机开车到了最近的一家公立医院，陆恒远放开了手，刘特助将楚夭夭抱起来，准备去医院里看看。
“可我想要爸爸抱，刘叔叔不是我爸爸。”楚夭夭抽抽噎噎。
刘特助动作僵住，他看了眼陆恒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恒远降下一半车窗，看向刘特助：“快去。”
刘特助点点头，抱着楚夭夭往医院里去，边走边给她擦脸，等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发现怀中的小团子已经不哭了。
她一只小手捂着脑袋，一只小手攀在他肩上，耸拉着脑袋：“刘叔叔，你说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刘特助一边排队一边安慰小朋友：“你爸爸他有事情要忙，要挣钱钱，挣了钱钱才能给夭夭买吃的玩的呀，他也想陪夭夭的。”
“真的吗？”楚夭夭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叔叔你不会骗我吧。”
刘特助擦了擦额头的汗：“当然。”
【他在骗你，大反派没有人性的，他儿子女儿都不管，他才不想陪你。】
楚夭夭生气了，她在心里道：“不许你说我爸爸坏话！你才是骗子！”
系统苦口婆心。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这个刘叔叔你爸爸多久来陪你，他肯定说不出来。】
楚夭夭不信它，她跟着刘特助去看医生，一路都乖乖的。
医生开了外敷的药，骂刘特助：“小孩坐车怎么能没有安全座椅呢？你这当爹的真是太不负责了，这孩子才三岁啊，这么小的年纪，骨头都没发育完全……”
刘特助脑门冒汗，连连道：“是我的错，我吸取教训。”
见他知错能改，医生便也放软了语气：“回去记得给小孩涂，一日两次，早上和晚上涂就好了，幸好没伤到骨头，不然啊——”
刘特助连连点头。
等去门诊旁边拿了药，他才发现小团子已经沉默很久了。
“夭夭怎么啦？怎么不说话？是脑袋还疼吗？叔叔给你呼呼。”
楚夭夭摇了摇头：“叔叔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刘特助依言将她放下。
楚夭夭迈着小短腿走在他旁边，忽然抬头问他：“叔叔，我爸爸多久能陪我啊？”
刘特助张了张嘴，最终道：“你爸爸有空就会来陪你了。”
楚夭夭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刘特助给老宅的司机打了电话，将楚夭夭送回了陆家老宅，临走时，他把药塞给了老宅出来接夭夭的阿姨，叮嘱她：“她后脑勺受伤了，一日两次，外敷。”
楚夭夭站在老宅门口看着他远去，神情丧丧的。
系统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这样了？】
楚夭夭在心里道：“卢阿姨也是这样说的，说妈妈有空就会陪我。”
卢阿姨？
系统在小说世界里检索一遍，发现是楚夭夭妈妈楚栀的经纪人。
【哦，那你现在知道你的处境了吗？你的处境很艰难，我们要振作起来，远离反派女配，远离世界主线，改变命运。】
楚夭夭不是很想和脑袋里的这个东西说话了。
她牵着阿姨的手，一步一步走进老宅。
陆家老宅很大，装潢风格十分典雅，家具大多是红木制，很典型的中式装修风格，低调中透着奢华。
系统哇哇赞叹。
【比你以前穿的那些女配家里还有钱，不愧是大反派。】
楚夭夭没搭理他，她发现爸爸家里还有别人。
【是其中一个小反派！】
少年站在红木制的阶梯上，身形修长，眉目沉凝，他和陆恒远长得很像，特别是上半张脸，修眉俊目，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整个人散发着冷静又矜贵的气息。
他垂眸看着下方努力抬头望的小团子，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楚夭夭脑袋都要仰痛了，她只觉得这个哥哥长得好像爸爸啊，不仅眼睛像，眉毛也像，就像是一个人。
她想看清楚一点，便把脖子使劲往后仰，哪知道一个站立不稳，小身子猛地朝后倒去。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
阿姨手忙脚乱地将楚夭夭扶稳，松了口气。
楚夭夭抬头看了看，发现少年依然是那副沉静的表情，看着她的目光也波澜不惊。
那刚刚是谁在笑她？
“骗子，是不是你！”楚夭夭在心里道。
【不是，明明是小反派笑了！】
楚夭夭去看上方的少年，他明明没有笑，她又看了看四周，没有别的人，那刚才是谁在笑？
陆佑文从楼梯上走下来，目光掠过呆头呆脑的小女孩，看向帮佣张姨：“她是谁？”
张姨忙道：“是小姐，先生让送过来的。”
陆佑文站定在张姨面前，半躬着腰看刚到自己膝盖处的小不点：“房间安排好了吗？”
张姨：“还没有，等着先生安排，或者大少爷您安排也行。”
“那还是等他安排吧。”
陆佑文垂眸看眼前的女童，皮肤粉嫩，一双眼睛黑黑的，像春雨后刚刚洗净的黑玉，纯净剔透，眼眶边是红色的，应该刚刚才哭过，圆圆的脑袋上是两个花苞似的团子，很明显之前被照顾得很好。
不过以后也要变成没爸没妈的孩子了。
“你盯着我干什么？”楚夭夭已经忘了有人取笑自己这件事，她总觉得这个哥哥的眼神有点吓人。
陆佑文道：“看你可怜。”
可怜？
“我才不可怜，我有爸爸妈妈！我还有好多好朋友，幼儿园的老师也最喜欢我。”女孩扳着手指数，她气急了，大眼睛瞪得溜圆，腮帮子鼓鼓的，像两颗小气球。
陆佑文盯着那两个腮帮子看了许久，半晌淡定道：“哦。”
他直起腰，走向餐厅：“张姨，开饭吧，我饿了。”
张姨点点头，将药随手放在一旁的篮子里，喊别的帮佣上菜。
楚夭夭抱着胳膊，气鼓鼓地在沙发上坐下，哼，都是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