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发财之路
应莲可是把城里的物价摸得清清楚楚。粮站的大米也就1毛3分8一斤。她开出15块钱一个价格，恰好是可以让这些城里人肉痛，但也不是买不起的程度。
又堵了这些人讨价还价的嘴，自然没什么人再想来使唤她。
这两天应莲算是把自己不好惹的人设立住了，直到散场也没有人来找她的事。
婚宴结束，陈娇还舍不得换掉那件红色的长裙，亲亲热热地拉着应莲在堂屋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莲莲，我都听你大哥说了这条裙子是你做的，我爸和国营服装厂的厂长有些交情，就你这手艺想不想进国营服装厂里瞧瞧啊？”
陈娇存了些投桃报李的心思，应莲这条裙子让她今天惊艳众人，她也想帮帮应莲，要知道能进国营厂就算是有了铁饭碗，吃喝都不愁了。不过她也没有把话说死，她可没有能力把人弄进去，只能拜托自己家里想想办法。
应莲是知道后世国营厂的发展的，当下看来确实是大家眼里的好工作铁饭碗，但过几年下岗潮一来就不行了。
不过她也不想拒绝嫂子的好意，参观一下现在的服装厂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应莲点点头：“嫂子带我去长长见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等过几天你和大哥销假回去我就跟着也一起去看看。”
“对了，嫂子。上次你让我哥给我带回来的习题我都做完了，有没有答案可以给我对对。”
陈娇一拍脑门：“这几天忙得昏头转向差点忘了这个事，答案都还在我娘家，过几天一起拿给你。”
应莲谢过陈娇便把空间留给陈娇和应伟这对小夫妻了，自己回房去看自己的高中教材学习去了。
······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到了应伟和陈娇返回县城的日期。这天清晨，应伟早早地起床，将家中准备好的米面蔬菜装进袋子，然后领着妻子和妹妹一同踏上了回城的汽车。
抵达县城后，应伟径直前往单位报到并销假他还顺道带上了一些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以及喜糖，分发给单位的同事们和领导，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陈娇早就和家里的人通了信，说带着应莲往国营厂见识一趟，能不能留下还得另说。
她提着应莲给两人做了西装和裙子直接往厂子里的办公区走去。
到达目的地后，陈娇嘱咐应莲先在外面稍等片刻，自己则拿着衣物先行进入办公室与厂长沟通一下，之后再安排应莲进屋。
应莲就在办公区转悠起来，到处走走看看。
如今的服装厂与她所处的那个时代存在着一定差异。这里尚未配备众多先进的设备，厂房也显得有些昏暗陈旧。
正是中午时分，车间门口陆陆续续有工人们出来吃饭，应莲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工人的衣着打扮，了解县城里当下的时尚潮流。
应莲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一个年轻女子朝她走来。
显然，这个女人已经在旁边观察了许久。眼见应莲始终徘徊在厂长们的办公区域之外，且面生得很，不禁心生警觉。
她拿着饭盒，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用轻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应莲，应莲也不怵，眼神也直直回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女人见到应莲容貌姣好，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嫉妒之情，嘴里开始轻声嘟囔起来：
“哼！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只骚狐狸，专门跑出来勾引男人。”
尽管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应莲敏锐地捕捉到了。
应莲被骂得莫名其妙，自己不过就是站在这儿看了一眼走出的工人而已，怎么转眼间就成了狐狸精呢？
“这位同志，你刚刚是在说我吗？”
女人也不接应莲的话，毕竟背后说人坏话却被当场抓包可不是件光彩的事。但还是不客气道：
“瞧你这副穿着打扮，显然不是我们厂里的人。赶紧出去！
这里可是办公区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逗留的地方。”话音刚落，女人便抬起空闲的那只手用力推向应莲。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今天又是来谈事情的。应莲和她起冲突，于是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女人的推搡。
“我在这等我嫂子，她和厂长在里面说话。”
听到办公室里竟然还有女人在，女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也顾不得应莲还在这杵着，她着急忙慌朝着厂长办公室快步走去，
她把门拍地砰砰作响，将刚刚和应莲吵架那粗粝的嗓音夹起来大声喊道：
“姐夫，你在里面吗姐夫，是我，我来给你送饭来了。”
里面的李正业正拿着应莲做的两套衣服，在手上来回翻看。虽然不是什么设计专业出身，但当了这么多年的服装厂厂长看衣服自然是有一套的。
那件裙子的款式新颖独特，是他从未见过的全新设计；而那套西装则与他所熟悉的版型截然不同。仅仅看着这两件衣物，他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切地盼望着能尽快见到应莲。
他正想着关于工厂未来的发展蓝图，这些服装被各大百货商店争相订购······
正当他沉浸于对厂子未来的憧憬之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不禁吓了一跳，心情顿时变得颇为烦躁。
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准备去开门，外面的人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直接动手将门打开了。
“姐夫，你还没吃饭吧，我刚打的你趁热吃。”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女人扭动着身躯从门缝挤了进来，并顺手将饭盒放在了李正业的办公桌上。她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陈娇后，便迅速移开视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两人坐得隔得老远。
李正业心里不痛快，但碍于情面却难以宣之于口，毕竟这可是小姨子的一片好心。
“行吧，那我等会儿再吃，你先出去吧，我这边还有正事要谈”
女人压根不听他的，一屁股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不知道又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来一个饭盒放在茶几上，用衣角擦了擦筷子自己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望向两人。
“又不是什么外人，我听听怎么了，我还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呢。”
李正业无法，自己的老婆难产刚死，小姨子从厂里到家里每天把他看得老紧。
每天一下班就跟着到自己家里，生怕自己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来往，她甚至还背着李正业偷偷教导起自己的大儿子来，外面的坏女人会抢走爸爸，只有小姨才会对他好。
李正业虽然心里气恼，但厂里一堆事情脱不开身，大的孩子三岁小的，才刚满月，只得随着这个小姨子每天往家里跑。
李正业把衣服装进袋子里，示意陈娇出去说。
陈娇会意和李正业一起出去，叫上应莲一起往食堂走去。
女人见两人出去急了，端起饭也想跟着被李正业一个眼神看过来，止步在办公室门口。
女人也生怕惹恼了他，只能讷讷的站在门口。
“姐夫···你别走啊···姐夫。”
看着几人越走越远，声音也渐弱。
李正业见到应莲这么小的年纪不由吃惊，虽听说了是陈娇夫家的妹妹年纪小，没想到会是这么小，好一个标致美人！
对于有本事的人，李正业向来是尊重的。他完全忘却了自己作为长辈的身份地位，在与应莲沟通交流时表现得极为谦逊有礼，对于一些设计上的问题更是虚心请教。
应莲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顾虑，毕竟她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姑娘，对于问题是有问必答，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一旁的陈娇目睹着这一切，对于这个小姑子话语间的从容和老练有些吃惊，随后对于应家也就更满意了。像这般既有能力又懂得分寸、不会无事生非瞎折腾的小姑子，试问有谁会不喜欢呢？
会议室中
“刚刚这两件衣服大家刚刚都看过了，相信大家对于应莲同志的手艺也是认可的，在此我提议，让这位应莲同志进入我们厂担任设计师这一职位，为我们提供样衣和设计图纸。”
底下参会的人在互相看看眼色，会议室内陷入了沉默。
其实，大家对这两件衣服的评价颇高，但由于厂长尚未到场，他们实在不便轻易表态赞同。
坐在一旁的生产车间王主任此刻更是左右为难。
他既不想冒犯李正业，又不敢得罪厂长，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小心翼翼地说道：&34;
要不……等厂长来了之后，咱们再共同商议做出决定吧？这样或许更为妥当些。&34;
“我不同意”
这时候厂长魏自强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四平八稳的迈着步子从外面走进来，本来通知两点钟开会，硬是拖了一个小时才姗姗来迟。
他走到上位，拉开椅子坐下，从袋子里随便翻了翻衣服，清清嗓子再次开口：
“李副厂长啊，咱们厂里的实际情况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吧？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位女同志想插队进来怕是不太好吧。”
听到这话，李正业有些着急，拿起袋子里的西装放在魏自强的面前。
“魏厂长，请您千万别误会！这次聘请应同志绝对不能算是插队。
像她这样优秀的专业人才，我们厂必须得牢牢抓住才行呀！
您不妨再仔细瞧瞧这套西装，上次我们去省城考察，百货商店西装供不应求，最便宜的也要72元一套，如果我们厂能够立刻投入生产，肯定不愁销路。
现在上面也没有下发西装的图纸，我们若能抢占先机把它做出来，那么今年厂里的效益必定会更上一层楼！要不咱们先尝试制作一批看看市场反应如何？”
魏自强看也不看，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你想要成绩，要功劳，想往上爬。但你也要考虑到我们厂的实际情况，西装这个东西再好，那也是工期长，技术难度大，万一做毁了东西，谁来承担责任。”
“老李啊，步子不要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伟人说好大喜功是要不得滴。”
说完拍了拍李正业的肩膀，向会议室的外面走去，会议室的人也跟着魏自强的起身向李正业点点头出去。
李正业有些失望，他不想过这种得过且过的日子，让厂里效益更好也是错吗？原来厂里的衣服还能供应本县和附近的几个县，这两年就只供本县了。
如今这年月，愿意花钱购买成衣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大多数都是自己扯了布自己回家做去。再加上厂里裙带关系一大堆，要是再这样下去厂里怕是不行了。
面对这种情况，应莲也不便多言。实际上，她今日前来不过是随意看看，暂时也没有想进厂当什么设计师，当前她可是高考第一位。
但是李正业看到衣服时的如获至宝，提出的问题也能提到点子上，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个干实事的人，给厂里画画图做几件样衣也是可以的。
她以前在大学也学习过国内的《服装史》，西装狂热是沿海城市向内地蔓延开去的。
现在这种时尚仅仅局限于城市中的一小部分人中间，并没有广泛传播开来。或许要一直等到明年底的时候，当《全国日报》发表了那篇题为《盼西装下乡来》的文章之后，才能真正点燃县乡地区人民对于西装的渴望之火。
接下来的一年里，国家西服设计中心应运而生，致力于推动服装制作的标准化进程。
直到 1986 年，整个服装行业大繁荣，各个地方的国营服装厂纷纷投入到大规模生产之中。
李正业只是一个小县城的服装厂厂长，能够拥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敢的决策力，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很遗憾，他的建议并未被采纳。
待他缓过神来，才想起应莲还在呢，本来无奈的表情也随之转换。
“让你看笑话了，大侄女。”
应莲不答，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李厂长，能不能带我去你们生产车间看看。”
李正业不拒绝，伸手示意应莲出门，自己提着衣服随后出去。
一路上都在介绍厂里的生产线和生产流程，应莲听得也很认真。
“这就是了，你也进去选两件，当是做叔叔的一片心意。”
应莲正打算拒绝，就看到有人从里面推了一车衣服的边角料出来，她脑子转得飞快，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叔，衣服我就不要了，我能不能把这些碎布买下来。”
“这你就见外了，我是想送你几件新衣服的，既然你喜欢这个，那这车就都送你了，反正都是要处理的。”
应莲可不想占这个便宜，看今天这个情况，李正业本在厂子里也没有太大的话语权，做主的都是正厂长魏自强，再白得这些东西，厂里就更有意见了，别看这都是些碎布，能拿到还是得有关系。
“我准备做了东西去卖钱，叔你不要钱我都不敢拿。”
李正业也不墨迹再推脱，这点主他还是能做的，见应莲很坚持，就按厂里处理价5毛一推车卖给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应莲要这个干什么。
应莲神秘一笑：“等成品出来就拿给李叔你瞧。”
李正业也不再多问：“那就拭目以待！走，我们先进去看车间。”
陈娇在国营服装厂门口等了一会应莲就出来了，远远就能看到她拖了一个巨大的麻袋，和应莲瘦弱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娇两步上前想要帮她一把，被应莲躲开。
“你拖的什么，怎么这么多。”
应莲也停下来喘口气：
“碎布头，嫂子我们走吧。太阳太大了，我可不想晒黑。”
陈娇连连摇头：“我俩弄不走这么多，我去找李叔借个自行车吧。”
应莲摆摆手没有说话，直接一提一拉一气呵成麻袋就扛在肩上了，招呼着陈娇带路向住处走去。
陈娇目瞪口呆：这就是应伟口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莲妹妹？
应莲内心os：姐曾经可是特种兵旅过游，放假回家四个行李箱的大学生。时尚圈当过社畜，扛着50斤礼服在魔都机场拔腿狂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