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死了
“不会白来。”缄默寡言的阿伟硬楞楞打断，凯撒眉骨微抬表示意外，笑嘻嘻地将小臂搭在阿伟肩上，打趣道：“哟哟哟，你这木头脑袋终于开枝发芽，聪明不少了嘛。”
阿伟沉默在一旁，没搭理他。
陈疾纳罕：“什么意思？”
“老板安排人全面排查太太的行动轨迹。”迟迟走来的何修远扫了眼身材粗犷头脑发残的男人，拧了拧眉，有所顾忌地看了眼卧室的门，压低嗓音说：“你说让审讯组的那几个人去查会不会更快？”
“不是傅凛负责排查吗？”陈疾一直负责东南亚那边，行事作风蛮横。开开飞机坦克配合作战是个好把式，到了细致问题上几乎一窍不通。“技术组的活，审讯组横叉一道不合适吧。”
何修远眉毛压低，开口：“黑狱那帮审讯官各个手段狠戾，傅凛将轨迹给了他们，你说再由审讯组去一一审问会不会快些？”
“没脑子。”
陈疾喉咙一哽，被怼的说不出话，又不服气地瞪了两眼何修远。
行行行，就你们聪明是吧。
手机震动几声，陈疾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消息顿时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老板找我有事……”
凯撒嗤笑道：“你本来找老板不也有事吗？”
陈疾不敢大声叨叨，看嘴型绝对是骂脏话。
那能一样吗？
你主动找上司，跟上司突然找你是一回事吗？
他心理不平衡地看了看三个人，骂骂咧咧地去了书房。
半晌过去，薄劲从里面出来后顺手将门带上，动作轻微，不会弄出太大的噪声。
“阿伟，你跟何修远先去拜访下参会人员。”薄劲漫不经心开口，语调平淡没什么起伏。“凯撒，去趟实验室监测进度。”
“是——”
异口同声的声音比平时低上不少，其实卧室隔音很好，房门紧闭，他们说的话不会传到顾栖耳朵里。
等薄劲背影消失在走廊，凯撒吃味地啧啧两声，眸底充斥羡慕。
能去拜访哪些参会人员？
还不是参与开庭的那些人，一半的人同意裁决便可执行。用点法子吓吓他们，让他们弃权或者不到场不就行了，这种事就应该让他跟陈疾去，威逼利诱他们最在行！
而也巧了，上次顾栖出事，薄劲找到被顾栖故意藏起来的注射器，将东西交给实验室，勒令他们查出注射剂成分。
但去实验室监测进度……实在没什么挑战性。
阿伟说：“安生一点对你没坏处。”
何修远眉间微抬，他们从不质疑薄劲的安排。凯撒去对付那些参会人员的确事半功倍，但手段往往极端。
上次去东南亚执行任务，半路被一群不要脸的恐怖分子阻击导致原材料受损，气得凯撒直接带着几个人把对方老巢给端了，将人扔进鳄鱼池里，他则是站在一旁哂笑旁观。
顾栖喝完最后一点粥，张妈收拾东西时碰到她手腕体温偏低，便将窗户关上，室内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一点，放上新送过来的香薰，床边仍然留着几颗糖。
接着又嘱咐几句，才离开。
房间瞬时回到她昏迷时那般寂静，窗外玫瑰开得正盛，香味总会顺着微乎其微的缝隙钻进来，肆意荡漾在房间内。
良久，顾栖掀开衣服沉默地瞧着注射剂刺入的地方，针眼已经看不到，但药剂是真真切切注射进去了。
十几年前，她总是隔上一段时间便注射这东西。
起初会有严重的排斥反应，温初会收集她的反应以及血项检查结果，对比实验再次注射再次观察数据，反复进行，时间久了便习惯了……
后来实验有了起色，试剂可以改变人体状态，自愈能力及各方面素质会有明显提高，但研究还不算成熟，排异反应对身体以及精神的折磨是无法预估的，有时稍不注意严重点可能实验失败，实验体死亡。
是在路易实验室的时候，博士给她找到了压制排异反应的方法。
而她的身体状态已经完全高于普通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哈曼的实验成功了。
但——
那种试剂重新注射进她体内，再次激起了排斥。
这次撑过去了，那下次呢……
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给提了个醒。
薄宁殊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顶多是放哈曼过来参加薄颂清的追悼会，并不知道哈曼是因为她才过来的。
所以将她消息告诉哈曼的另有其人。
李斯曼不会告知哈曼关于她的消息，他被薄劲逼疯后完全靠无国界医生队伍接济，一一排除起来并不难。
只会是他——
得找个时间再去医院看看了。
书房，陈疾战战兢兢将薄宁殊所说的一五一十，一字不差汇报出来，末了，浑身大汗淋漓。
心里一万个后悔。
早知道他在老宅盯着薄宁殊，让左岸过来汇报情况，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呢。
薄劲点燃香烟，夹在两指之间，任由烟雾熏染指尖。
无非是哈曼联系上薄宁殊，后者因薄颂清的死与薄劲不顾众人的面将他从家主位置上拽了下来，最后一点情分散尽，便答应了哈曼的要求。
没成想，惹祸上身。
长久的沉默令本就偏冷的书房陷入一片诡谲，陈疾抬头瞥了眼薄劲那仿佛在冰水里淬过的神色，咬咬牙，想着要不待会回去再严刑拷打一番，只要手段到位，还怕会问不出来什么？
想法刚落地，陈疾手机恰巧响起。
屏幕上左岸两字让他长吁一口气，应该是他那边问出新东西来了。
按下接听，刚放松的表情瞬时绷住。
“陈疾，老板在你旁边吗？”左岸声音沉重，他没打通薄劲的电话便转而找了陈疾。“老先生自杀了。”
我靠！
陈疾慌地抬头去看薄劲，对方神色不变，与听旁人汇报一件无需多关心的小事般。左岸久久等不到陈疾的回复，意识到薄劲应该就在旁边，视线瞥及抢救室方向。
薄宁殊过了古来稀后别墅内安排许多医疗设备，医生是从顶尖医院花重金聘请过来的，随时待命以应对突发事件。
然现在情况有所改变，薄劲当权，明眼人都能看出薄宁殊的命掌握在薄劲手上。
救不救，还需要薄劲的一句话。
世事难料。
抢救室内医生正在采用保守治疗，指尖的烟燃到一半，黑漆漆的视线穿透白雾似乎在看着什么，顾栖虽没事，但这次的事情吓到薄劲了，理智被感性拿捏。
“别让他死了。”他简单回了句。
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死了。
“是。”左岸对着抢救室门口的人点点头，接着红色显示灯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