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的错，忘了你不喜欢”
顾栖愣住，脸颊蹭起浅浅红晕，连耳骨也染了些。男人离得太近，温热呼吸洒在她身上，空气温度好像高了几分。
下一秒就听到薄劲继续往下说：“你喜欢什么咱们拍什么，什么都可以。”
为了方便拍卖者了解今夜的拍品，东道主提前让人在每个卡座放了本小册子，厚厚一本，随便翻开一页都是稀世珍品。
嗓音落地，顾栖掀起眼皮对上他漆黑玩味的视线，心脏颤了颤。地下拍卖场环境比较暗，聚集着各界顶级大佬，血腥金钱权力让这成为了权力层的天堂，底层的地狱。
阴暗的环境刺激着他体内的暴戾因子，让困在地狱的野兽挣扎想要出来。
意料之中，薄劲的话愈发疯了起来。
“命也可以。”
顾栖下意识问：“谁的？”
“我的。”
脱口而出的答案，不经大脑思考，顾栖一时间被这句话堵了几秒，眼底有异样情绪一晃而过，身边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薄唇上扬，眼尾轻挑，忽地垂下脑袋凑在她脖颈笑了起来。
“疯子！”
第一场拍卖，拍品就足以让初来者咋舌。
——黑塞海峡十年管控权
海上贸易的必经之路，因为是私人海峡，并不像其他海峡那般需要通行证，任何人都可以过，包括海盗，只需要缴纳一定的金钱。
十年管控权，海峡东道主也是个疯子。
可他们却习以为常，不需要耗上太多力气就可以拿到的东西，花点钱倒也无妨。
现场很平静，举起拍卖牌的人寥寥无几。
顾栖想了想，十年管控权的确很诱人，但那块地太乱，稍不留神引起点不满就会让自己置于死亡边缘，加之想要那块地方的海盗，谁知道拿到管控权以后会不会上了海盗的暗杀名单。
“这是西蒙拿出来欺负人的玩意。”昏黄古灯下，薄劲朝顾栖偏去脑袋，声音低沉透着几分讥诮。他眉眼稍稍低垂，视线去追逐女孩的眼睛，嗓音不自觉认真：“谁要了这十年的管控权，谁就会成为西蒙的傀儡。”
西蒙便是黑塞海峡的掌管人。
弗曼家族的继任者，手下共有122个海峡，连接东南亚，北非，以及边缘地带，听说弗曼家族在海下有座庄园，他们常年生活在那儿。
随着拍卖师一锤定音，黑塞海峡最终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高价拍卖了出去。
那人似乎不懂其中利弊，竟然高兴地拥抱旁边的拍主。
薄劲低笑，对着他扬了扬下巴：“你看，傀儡诞生了。”
靠近顾栖的手臂懒散向后搭在她的椅子上，男人散漫似的翘起二郎腿，身子向后轻靠，慵懒随意极了，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以他的身份，薄劲的确有这个资本。
如果说这些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权贵，代表各个阶层。
那，薄劲便是这些阶层中的王族，即便是薄家也不能将他怎样。
手指被他攥在手里把玩，温热透过皮肤穿过神经到大脑中枢，顾栖抿了抿唇，在昏黑压抑的环境中，昏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半明半暗，与昏暗融为一体。
权力者的游戏。
之后的拍品越来越疯狂，风平浪静兀地被一阵叫价声掀翻，如同地狱里的饿鬼，见到丁点血腥便要上去撕咬，吞食。
尚未回神时，顾栖听到拍卖师在介绍拍品。
“诸位，下面这件拍品来自黑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顾栖听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清晰清楚。
她去看薄劲的表情，男人洞察能力很强，在顾栖视线过来的片刻就歪头与她对上，不过才二十四岁，这才是薄劲最恐怖的地方，他才二十四岁便走到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终点。
薄劲从不掩饰他的野心，暴戾恣睢，狠戾无常。
“何修远，东南亚恶名昭昭的杀人狂魔，三年前因血洗t国警署大楼被送到重刑监狱处以死刑。”
“我们今天拍卖的是——”
“何修远的释放权！”
拍品展览区，男人双手被手铐锁住，脖子上挂着沉重锁链，嘴上戴着黑色嘴套，一双眼睛猩红，他懒洋洋扫了一圈，轻蔑讥诮看着众人，许多人看不惯他的放肆，但更多的是兴奋。
二楼拍卖者区，薄知景半抬起脑袋意味不明地打量起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在黑狱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将何修远释放，让恶魔重现人间。
拍卖师悠悠说出低价：“起拍价一千万。”
声音落下去的瞬间，拍主犹如疯子，疯魔叫价。
“栖栖你看那些人像不像恶狗？”薄劲嗤笑，笑声久久未停，他笑得肚子痛。脑袋凑到女孩脖颈处，心血来潮般地抬起她的下巴与自己接吻。
吻到即可。
顾栖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目光冷冷。
和一个疯子真没什么好说的。
或许薄劲对自己太好，好到有时让自己忘了他其实是个没人性的疯子，薄劲喜欢玩弄权势，只把这些人当个乐子。
盯着她瞧了片刻，薄劲眼底早没了那点兴致。
“我的错，忘了你不喜欢。”
底下那群人还在疯狂叫价，顾栖有点看不下去了，正要起身时手腕兀地被人捉住，只微微用力，就将她按回到座位上。
“去哪？”男人黑眸沉沉，淬了冰般的冷。“我陪你。”
顾栖瞥了眼薄劲左手上的佛珠手串，都说左手更靠近心脏，他一个疯子居然也信佛。
“你信佛？”
“不信。”薄劲摇摇头，手指覆上腕上的黑色佛珠。“但这个不一样。”
串佛珠的绳子是顾栖的一缕长发，有颗珠子刻了栖字，他戴了许久，除了洗澡从未摘过。
叫价结束，锤音落下。
拍品由薄知景所得。
薄劲唇角勾起，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黑狱的人，薄知景却拍了下来，顾栖皱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薄知景属于薄颂清那派，现在薄颂清出了事，湾城薄家想必已经乱成一团糟，他在这个时候拍下何修远，总不会只是想要个手下吧。
薄劲缓缓开口，给了顾栖答案：“他想借何修远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