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唯一的光
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可十年的时间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了。
这十年，她与弟弟只能通过一个小洞沟通。
似乎她的阿弟也变了不少，声音成熟了，也不再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每次都只能聊短短的一个小时，一年一次见。
她好像快忘记阿弟的模样了。
终于，来到了这天。
她去见了那人。
然后，元亓应山这边就收到了她阿姐失踪的消息。
连着五天，一路上追杀的人数不胜数。
这是逃跑的第三天夜里。
他们一路上将所学都发挥得淋漓尽致，就快到边境了。
想来那些人应该暂时追不上了。
“姐姐，我，我不行了。”
“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
“再坚持一下，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很快就可以离开这儿了，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怎么来的？”
男孩点点头，她搀扶着他向集市那边赶去。
等上了马车，向城门驶去。
刚冲出城门她就发现有些不对。
这马夫怎么和之前的不是一个人，她悄悄掀开帘子。
一抹寒光乍现。
车夫没躲，只是淡淡开口：
“小姐有什么想问的，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您这把刀可伤不到我。”
“我是主上那边派来协助你的。”
看见了车夫后颈上浅浅的暗纹，她将刀往回收了收。
但还是一脸警惕的盯着车夫。
“是他？”
“主上怕您孤立无援，完不成任务。”
“所以派我们来协助你。”
“你们？”
“我们的人已经先走一步了。”
“对了，这个您收好。”
拿出一枚鱼符，这个可以帮助您调遣我们的人。
“主上还有一个锦囊让我带给您。”
元亓清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
于是，她退回马车里打开。
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和阿弟等你回家。”
“希望大人您牢记自己的任务，别忘了有人还在等着您呢。”
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我知道了。”
她冷静的回答让车夫也有些好奇。
马车里，男孩闭着眼睛回想着她刚刚跑向他的样子。
脑袋里反复回荡着那句话。
“永远不会丢下你。”
脑海里，小腿被箭射中的男孩只得靠在雪白的大树边。
捂着小腿那处正在不断向外渗出的血。
“怎么，你想自己跑？”
男孩看着女孩用不善的目光瞧了他一眼。
“不痛吗，看我干嘛？”
“小屁孩。”
“你信不信我？”
“我信。”
她的话似乎带有魔力，不知不觉他就脱口而出。
“那你先别动，我去找点草药。”
看着小女孩离开的背影，男孩眼中刹那间的光芒一下消失。
变成了一潭死水。
这一瞬间，他好像失神了。
冬天的夜晚要更长些。
他就躲在这户人家的灶房后面。
等着她。
他搓着手暖暖耳朵，看了看自己已经结痂的小腿。
走的时候太急。
没想到这边的冬天比他想象得还冷。
看着逐渐变亮的天空，他只觉得自己可笑。
不打算再等了。
正事要紧。
他在雪地里走了好久好久。
久到感觉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慢慢的，眼睛微眯，双唇开始颤抖起来。
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转过头。
是阿娘！
他控制不住的大喊了一声。
晃晃脑袋再看。
这一次却看见了另一个人。
不对，怎么是她，她怎么可能回来了。
天都亮了。
“喂，小屁孩！”
她刚好接住快要倒在地上的小男孩。
奈何这副躯体太弱，还是让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你死在这儿， 我也不会替你收尸。”
元亓清玉捏着他的脸。
“我这是死了吗？”
“你居然也死了？”
男孩在元亓清玉怀里刚说出这句话。
“你这么想死，那我走了。”
男孩眼睛猛然睁大，看着面前的女孩。
“以后”
“姐姐永远别丢下小屁孩，可以吗？”
“再说吧。”
看着他那眨也不眨的眸子。
她没多想便回答。
“好，永远不会丢下你，可以了吗？”
“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说什么呢？别睡啊！”
男孩后面说了什么话她是一点儿也没听清。
“醒醒。”
只是对着他喊了几句。
梦中，男孩在一片白茫茫的草地上。
漫天的银色的雪花。
他靠在一棵枯树旁边，环抱着自己。
好冷，好冷。
他感觉身体慢慢开始无法动弹。
眼皮也开始下垂
我这是要死了吗？
那刚才见到的人才是幻觉吗？
他闭上了眼睛。
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热流包裹着。
身体开始恢复知觉。
他睁开眼睛。
自己被一个女孩抱在怀里，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可是，她的眼睛里有。
这是她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她就像现在这样。
没有任何表情
想着想着，或许是马车里的温度太暖和。
他好像真的困了。
画面一转。
他又看见了这个画面。
面前无数提刀的人在满是尸体的雪地里翻找。
一剑又剑。
刺进这些早已没有呼吸的骨肉上。
他躺在这满山遍野的尸体下面，呼吸急促。
突然一剑。
血从他身上的尸首和自己的胸口流了出来。
他不敢止血。
等那些人走后，他也早已没了知觉。
画面开始逐渐被大雪覆盖。
他一下惊醒。
他只记得，那年他离开的时候也是冬天。
但今年这场雪。
似乎没有以往这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