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揭露拉珍的偏心
“你有完没完！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净瞎嚷嚷！”
贡布狠狠瞪着眼前，被他一把扯住后没站稳脚，摔倒匍匐在地的拉珍。
这是要唱哪出？
江芷可不认为，贡布是出于真心想要维护她，才出手制止的。
原身的惨剧，从明面上来说，是多年来惨遭拉珍的无情苛待和压迫而造成的。
但究其根本，正是原身亲生父亲的长久漠视和纵容，才给了拉珍虐待原身的底气，并日益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我瞎嚷什么了？太阳升多高了，还不知起床！昨天半夜家里丢的马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快把家里丢的马交出来！”
拉珍此时面目狰狞，头发被扯的散乱。
她坐在地上用手指着江芷，眼神狠狠地瞪过来。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她身上薅走一根羊毛。
何况还只是，江芷这个鬼丫头！
有时越是反常理的事，大家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便越强。
一时，众人探究的目光，又纷纷投到了江芷的身上。
贡布眼神闪烁了一下，竟真就没再继续阻止拉珍的撒泼。
他之所以出手阻止拉珍扑向江芷，一方面是刚刚被拉珍踩住了痛脚，他心中气愤不过，便想趁机出手发泄一下。
这女人竟然当众说他中看不中用，简直是把他男人的尊严放在地上摩擦。
他这人平生最好虚荣且爱面，接受不了一点，他自己以及家事成为外人口中的笑料和谈资。
另一方面，他也是从昨天开始，变得有些忌惮江芷了。
这个亲生女儿自从这次醒来，性情就和以往变得大不一样了。
偶尔望向他的眼神，总会让他想起，早被他刻意遗忘了的早死的前妻仁青德吉。
那似乎一眼便能将他看穿，但不屑于点破，只看着他出丑的淡漠神情，时隔多年，依旧会令他感到心虚、畏惧，还有一些恼火。
出于下意识趋利避害的本性，他觉得今天这件事不能当众闹开。
然而，拉珍又恰恰问出了他心头的疑虑。
心里迟疑之下，手下扯着拉珍的力度便不由得放松了。
冷眼看着眼前的变化，江芷顿时了然。
哼，你越想掩饰的东西，我越要当众晒出来。
“阿妈这话，倒是让我听不懂了。”
“昨天我刚醒来身子还虚着，便没能准备晚饭，但我也只是从厨房中盛了两碗我和诺布的晚饭而已。可当时你就戳着我和诺布的背骂，让我俩分家出去单过，不要吃家里的食物。”
“所以今早，我哪里还敢进厨房去……”
江芷面色苍白，神色凄凄，身形又瘦弱，一副软弱好欺的模样。
“饭都不给吃？可怜见的，之前竟不知道拉珍这般虐待孩子。”
“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般对待吧。”
“江芷德吉这孩子多懂事啊，我记得当年也才六七岁的光景，就能背着诺布出去放牧了吧。”
“话说，拉珍也真是奇怪，诺布和多吉都是她亲生的，但待遇怎么差那么多呢？”
“还能为什么，你住得远平日是没瞧见，就因为诺布经常护着她阿佳，拉珍就直接连带着将大儿子也一块虐待上了。只一心对着由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儿子好，吃的穿的用的，这姐弟俩都只能捡小儿子多吉剩下的。”
邻居格桑婶子素来和拉珍关系不和，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于是逮着机会，便一股脑将自己平日里瞧见的，一五一十全抖落了出来。
“不是吧？对亲儿子也这样？”
格桑婶子用抬手一指诺布和多吉，说道：“呶，眼见为实啊，你就看看这两人的模样，还不明显吗？”
多吉睡到自然醒后，便瞧见自家后院围满了人。
于是仗着人小但力气大，刚硬挤进来，便发现了众人投来的探究目光。
雪域高原上本就地广人稀，大家伙平日里，忙着放牧和看管自家孩子，哪有多少闲工夫，去关注别人家的孩子能不能吃饱穿暖。
诺布和江芷两人平日里又低调惯了，甚少能引起他人的关注。
眼下，姐弟仨人站在一处，对比不可谓不强烈。
拉珍的两个亲儿子，诺布明明比多吉大了五岁，但身高也只比多吉高了二指左右。
再看外形，诺布瘦瘦小小的一只，穿着打满补丁的藏蓝色袍子，露在外面的皮肤黑黄饥瘦，指节粗糙。
反观多吉，皮肤虽不算白嫩，但肥头肥脑地，胖到脖子上堆了三层下巴，手背上被挤出来一圈的肉窝窝，身上的袍子一看就是崭新的，非常合身。
“这真是亲兄弟？也差太多了吧。”
“也太过分了，苛待继女不说，这连护着继女的亲儿子也不放过，难不成是和继女有仇？”
“贡布怎么能由着拉珍胡来的？”
格桑婶子知道的多，于是又有发言权了，“嗐，要不说这姐弟俩命苦呢，摊上了个不闻不问，只顾着自己享福的亲爹。”
真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逐渐毫无顾忌起来。
贡布脑袋嗡嗡炸响，觉得颜面尽失。
他怒视着还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当年同意娶了她进门。
他纵容拉珍掌管家事多年，如今竟落得遭人当众非议的地步。
拉珍也想不明白。
明明是在说，江芷偷走了家中马匹的事，怎么突然就议论到她的头上来了。
不过她心中也不服，于是呛声道：“你爬我家屋顶了？我家院里的事，你知道的那么清楚？他们姐弟不服管教，我这个做阿妈的还管不得了？”
“你每次打骂的动静，我在自家院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用得着爬屋顶吗我！”格桑婶子早看拉珍不顺眼了，张口就怼了回去。
“我不过是可怜两个孩子罢了，动辄就被饿着肚子，赶去羊圈里睡。诺布可是你亲儿子，只不过帮着江芷德吉求情了几句，你便都赶了出去。虎毒还不食子呢，呸！”格桑婶子也说来劲了，撸了袖子就是一顿输出。
“他就是个白眼狼！我辛苦把他生下来，结果他眼里只有那死丫头。他眼里没我这个阿妈，我干嘛还要疼他。我又不是除了他，就没儿子了！”拉珍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那你也活该！你将他生下来，可养过他一天？当年你为了虐待继女，把刚出生的诺布你就丢给了才7岁的江芷德吉去带。如今诺布护着他阿佳，又有什么错？诺布这孩子分明是有情有义。”
江芷看向格桑婶子的眼神中充满意外，没想到今天竟还冒出了个神助攻。
心里先默默地，给格桑婶子的战斗力点了个赞。
“格桑婶子，谢谢你能为我们姐弟说这一番话。”
“以前的我，是真的傻。以为只要足够听话，凡事做好就能得到家人的疼爱。后来，我发现我想错了，谁让我的波拉莫拉（波拉莫拉：外公外婆）和亲阿妈都走得早呢，只留我有一人……算了，我谁都不怪。”江芷说着，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诺布是个好孩子啊。他不过是想让我在这个家好过一点，可却总是被我无辜牵连到。如今，我们身无分文，拉珍阿妈昨天却让我俩从这个家分出去，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江芷得这番话，可以说是很有灵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