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
话落，江芷眼眶瞬间通红，眼里的绝望都要溢出来了。
阿甲等人面上纷纷露出吃惊地神色。
原来，江芷坠崖后始终昏迷不醒，拉珍怕因此得罪了登八，这件事一直被拉珍瞒地严实。
阿甲给围观的一人悄悄使了眼色，那人转身快步离去。
拉珍拍着胸口刚缓过气，便听到江芷这话，一股怒火直冲发顶，直接烧没了她的理智。
“你个小贱蹄子，嫁给登八，那是刚好配你这条贱命！”
“赔钱的玩意，如今嫁妆都不见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的！”
“既然还能喘气，就赶紧给我滚回去！嫁妆要是找不回来，往后你别想好过！”
这些年，拉珍就从没对江芷好言相向过，以往在外人面前，她还会收敛三分。
但今日，她被江芷的“死而复生”吓得差点原地升天，加之还尚不知所踪的嫁妆，气急攻心之下，一时完全没了顾及。
江芷此时被诺布搀扶着，瑟缩地坐在岩潭边，诺布紧挨着坐在一旁，以防江芷随时再度昏迷，掉进潭水里。
江芷水雾朦胧的双眼环视着几人，眼中迷茫神色更甚。
诺布愤怒异常，涨红了一张脸，开口想反驳。
然而，江芷像是下意识地在寻求依靠般，伸手扯住了诺布的衣袖，及时阻止了他的发言。
须臾，她充满疑惑地目光看向诺布：“诺布，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诺布配合地，向江芷简单描述了她昏迷一个多月以来，家里发生的事情。
以防露馅，让众人察觉江芷昨天便已清醒的事实，于是便将昨天下午，他得知可以通过双倍嫁妆，便可赎下阿佳，但被拉珍无情拒绝的打算，一股脑地都讲了出来。
一直在默默围观的阿甲等人，再次刷新了对拉珍认知的下限。
之前那些被迫嫁给登八的姑娘，都是家中掏空了家底，也赎不回女儿，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抢走的。
此时听诺布话里的意思，这江芷德吉的家中分明资产不薄，明明可以保下女儿的。但拉珍和贡布两人，却因舍不得家产，将女儿直接推向了绝境。
说话间，前去报信的人带着新巴丹和热打洛，以及看热闹的牧民们也匆匆赶到了。
江芷见时机差不多，待诺布话音一落，她便一脸后怕地轻声开口：“我只记得，当时从瀑布上跳下去后，我好像便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江芷的眼神逐渐转为虚焦，对外界毫无察觉般的，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梦里，我漂浮在一片虚空之中，我挣扎着想要落地。可突然出现了一头体型壮大的黑野猪，它驮着我缓缓着地后，便从它身上打出一束金光穿过了我的身体，之后它就消失了。”
此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道，
“当初她跳崖，是甲央亲眼撞见的。听他阿妈说，甲央吓得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呢。”
“天呐，之前的传言竟是真的。”
“原来我波啦（波啦：外公/爷爷）没骗我，姆岭真的有野猪神的存在。”
……
人群中，唯独拉珍的脸色与众人不同，她此时面色铁青。
江芷并没有被人群中的讨论所影响：“周围都是迷障，我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好久也出不去。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迷障渐渐变得刺眼和炙热。我直觉危险转身便想逃，但怎么都跑不起来！”
江芷暗暗使劲憋红了脸颊，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着。在旁人看来，显然是说至激动处，因身体的虚弱而有些气短，只能被迫停下缓口气。
众人听得入神，且思绪乱飞，一时没人出声催促。
“就在我感到身后的灼热，即将要将我笼罩住时，那头黑野猪它又出现了！它驮起我便狂奔起来。身后那股灼热的强光迅速向后消失，然后它便停了下来。”
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呼，
“她说的会不会是昨夜的火灾啊？”
“姆岭神再一次出现救了她！”
“哦！天！姆岭神保佑！”
江芷余光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大家显然都被她编织的梦境勾住了心绪。
“我以为它又要走了，我便想开口挽留。可它却再次在赐我一道金光后，直接消失了。我置身于迷障中，依旧不知该去往哪个方向……但这次隐约间，我终于听到了有人在强烈地呼唤我，我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去！”
江芷看着诺布的眼睛，有些激动道：“诺布，是你在呼唤我，对吗？”
诺布被江芷的情绪感染到，连连点头，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此时，众人看向江芷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由惊艳、怜悯和惊奇，逐渐转为了敬畏和羡慕。
这是何其有幸，能得到姆岭神的两次眷顾！
“那登八呢，是不是被姆岭神收走了？”
忽然，人群中有人问道。
“一定是这样，他坏事做尽，这次竟招惹了被姆岭神眷顾的孩子。”
“他是惹了神怒。”
“我要回去告诉阿妈，这是天大的喜事！”
“那我们还要继续去找登八吗？”
人群中瞬间一静。
热打洛看着眼前，才说了一番话就已虚弱到面色发白的江芷，暂且压下心头的疑虑。
“先将人背回去，其他人继续在附近搜寻，以自身安全为重。”
阿甲等人会意，率先离开，向上往栎树林海走去。
即便江芷是整件事情的当事人之一，但在当下，没人会将昨夜的火灾、下落不明的登八以及离奇失踪的后院牲口，与眼前柔弱到不能自理的江芷联系到一起。
刚才众人在来的路上，也都听说了江芷在今日清醒过来之前，已经昏迷了一月有余。
却在仅吊着一口气在的状态下，还是被继母设法嫁给了登八。
众人一时看向拉珍的目光，令拉珍面上极为难堪和不适。
拉珍无法接受，刚刚她所听到和看到的事实。
“等下！既然她都嫁出去了，就不用跟我们回家了吧。我看那烧了房子收拾下还能住人的。”拉珍后悔了，刚才不该逞一时嘴快，说让江芷回去继续给她干活。
若将这贱蹄子带回去，姆岭神又想起她来，转而继续惩罚她可怎么行。
众人：……
从昨夜开始，新巴丹就被拉珍一次次地挑战着道德底线。
此时，他朝着拉珍怒目圆瞪，话却是对贡布说的：“贡布，看来我有必要帮你回忆下，当初你是如何死皮赖脸要娶江芷阿妈的。还有如今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如何得来的。”
“这些年，你始终纵容拉珍欺负仁青的女儿，我看你良心是被狗吃了！”
小獒犬：哦呜！（有被冒犯到！）
原本，贡布一直缩在人群后面充当着背景板，想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年在面对江芷被拉珍虐待和动辄打骂这件事情上，他始终在袖手旁观地事实。
此时被新巴丹直接揭开虚伪的面具。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已经直视到了他内心最腐烂阴暗的角落，使他无处遁形。
“啪——”响亮地巴掌打在拉珍的脸上。贡布急于掩饰内心的慌乱，同时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打烂你的嘴。”贡布色厉内荏地看向拉珍。
拉珍不可置信，尖叫着扑向贡布：“你竟敢打我？为了那小贱蹄子打我。我就知道你还在念着仁青那狐狸精。行啊，我这就送你去见她。”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新巴丹指挥着人将两人拉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闹剧，江芷被搀扶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就开始互咬了？有点期待后面两人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