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爱国爱党爱人民
陈怿同样惊讶地望着我，只是他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
足足对视了好几秒，我心里发虚地扭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干什么？”
陈怿，一个社会模范三好青年，爱国爱党爱人民，黄赌毒三不沾，全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大字——根正苗红！
除了平时嘴巴贱一点，为人还是非常正直，小到上班挤公交给老奶奶让座，大到大街上果断出手制止暴徒，曾经还因为英勇事迹上过电视。
根正苗红三好青年放下手中的书，显然是对这本夹在书中的小册子不感兴趣。
他摩挲着下巴打量我，半晌奇怪道：“刚刚你为什么把椅子挡在门后边？”
我喉咙用力滑了一下，不动声色往旁挪了半步，抿着唇快速思考怎么在半分钟内想出一个合理又不会被看穿的理由。
如果陈怿也跟我一样，从小怀着一种积极探索的精神，背着父母偷偷上网科普各种知识，或者深夜看毛片鹿两把，那我也不至于这么心虚。
“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打招呼就过来？！”思忖片刻，我打算先发制人：“你懂不懂礼貌啊？会不会先敲门啊？”
“……”
陈怿有点迷瞪地眨了下眼，满脸都写着问号。
我呼出一口气，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推搡着他往外面走，“走走走，我要睡觉了。”
陈怿被我推着往后退了几步，半是不解地握住我的手腕：“你生气了？好了我不问你为什么要偷偷带小黄书来这里看了，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我额角一跳，牙关狠狠打了个颤：“我没有带什么小黄书过来，我从不看这些！”
陈怿那表情显然是不信的，他像长辈容忍小孩无理取闹般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扶起就在刚刚一直倒地不起的椅子兄。
“这种还是少看一点，容易伤身。”他把椅子放回房间中央的八仙桌下，颇为语重心长地说。
顿了顿，陈怿话锋一转：“以后欲求不满就来找你老公我，老公帮你解决需求。”
我抿了抿唇，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拉开椅子坐下：“你有什么事要说的？”
“哦这个，你之前不是说想练轻功么？”陈怿也没想继续讨论上个话题，一屁股坐在那张被他扶起来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我眼皮猝然一抬，上半个身子往前倾，激动地看着他：“是要带着我去见你师兄了吗？”
陈怿笑着挑了挑眉：“风清观离这里也不远，不如在这里多待几日，我带你上山去见见他。”
我疯狂点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张了张口，想再问一些关于这位师兄的事情，结果还没出声门外就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我和陈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望向门外。
“学学人家，以后进来前记得先敲门。”我趁机数落陈怿一番，干脆利落地起身去开门。
推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我那弱不禁风的皇妹，身后还跟着她的贴身丫鬟。
小丫鬟手上托着几个精致的纸袋，袋子用牛皮纸精心包裹着，隐约可以透出里面点心的轮廓。
那些点心隔着薄薄的牛皮纸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不禁垂涎欲滴。
我迅速将目光从小丫鬟身上移开，了然一笑：“皇妹，你这是……”
沈清乐福身行礼，从容优雅。
“皇兄，臣妹前些日子在山中闲居，一时兴起便尝试着制作了一些巧果，特拿来献给皇兄品尝。臣妹手艺不精，还望皇兄莫要嫌弃。”
“哪里哪里，皇妹有心了。”我笑着伸出手，从丫鬟恭敬地递上来的托盘中接过那些点心。
“那清乐不打扰皇兄休息了……啊，那是……”
沈清乐本来想欠身告退，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什么，表情不由得一愣。
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这个房间除了陈怿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看她这个反应，应该是没想到陈怿会待在我这里，进一步推测，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和陈怿之间的关系。
想来也是，毕竟沈清乐已经在深山中隐居多年，恐怕早已经与宫廷之事脱节许久。或许她连我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两名男宠一事都并不清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清乐整理好表情，抱歉地笑了笑：“皇兄身边的这位是……”
“是你皇兄的夫君。”陈怿已经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抢先一步说。
纵使沈清乐自小就学习宫中礼仪，时刻都要注重自己的表情是否优雅得体，但此刻脸色还是微微变了变。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就没这么会控制面部表情了，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手上的托盘都随之抖起来。
那表情好像在说：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我揉了揉不停抽搐的额角，有心无力地叹了口气。
“不是这样的……皇妹，你怎么又咳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沈清乐佝偻着肩背，原本就单薄的身躯在咳嗽的冲击下颤抖不已，仿佛风中残烛一般脆弱不堪。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死神降临的每一步，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最先反应过来的丫鬟赶紧扶住沈清乐摇摇欲坠的身躯，心急得要哭出来：“公主，奴婢就说不能出山，您非要出来一趟，现在好了，咳得更厉害了！”
沈清乐摆摆手示意丫鬟不用扶，自己从袖中拿出手帕捂着嘴又咳了几声。
我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中那条白净的手帕，兴许是面料薄颜色浅的原因，可以清晰地看出上面沾着血，是沈清乐刚刚咳出来的。
我凝重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去看身边的陈怿。
没想到陈怿也正回头看我，两者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碰撞，仿佛在那一瞬间就在彼此心里确认了某件事情。
咳嗽这种病症，通常情况下与呼吸系统的疾病密切相关，肺癌、支气管扩张以及肺结核等。
而在古代，最为常见且令人谈之色变的绝症无疑是肺结核，古人称之为肺痨。
沈清乐多半是肺痨无疑了。
一句话，就是没救了。起码在这种医疗条件受限的朝代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