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果
“书记，您好！西乡林清言向您报到。”林清言走进去，看到县委书记张远飞坐在沙发上，连忙问好。
“清言，过来做。”张远飞拍拍侧边的沙发，用手指指了下。
“谢谢书记，我不累。”林清言高声回答他。
“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坐下，这是命令。”眼见林清言严守官场规矩，他心里有点高兴，这是一个懂分寸的年轻人，但是面部却很严肃的下了指令。
“谢谢书记。”林清言坐了下来。但是不敢像自己在办公室一样，屁股都只沾了半边，上身绷得笔直，坐姿十分端正。就像小学生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单独见她，比那还严重。
“放松点，别这么拘谨。”张远飞笑着说，“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林清言听了这话，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张远飞看在眼里，心想这个年轻人还需要磨练。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说：“林清言，我听说你在西乡工作得不错，很有成绩。”林清言谦虚地回答道：“都是领导有方，同事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张远飞点点头，接着说：“不过，你也不能因此而骄傲自满。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不断改进和完善。”林清言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
“对了，我问你一个事？”张远飞突然说。
“书记，您说。”林清言身体又不自然的绷紧。
“前久一个周末的晚上，你是不是在洛县县城护城河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孩？”张远飞接着问。
“是的，书记。”
“她是我女儿。”张远飞说完面带笑容看着他。
林清言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张书记，难道说，书记，您看我对您家小棉袄有救命之恩，要不您提拔提拔我，给我整个乡镇党委书记或者镇长当当。
他沉默了十多秒，然后才开口说，“书记，小朋友后面身体没有什么事吧？”
“没事。好得很，昨晚才和我开视频，能吃乱跳的。”似乎是想起聊天视频中女儿可爱调皮捣蛋的模样，张书记脸上笑容更甚。然后接着说。
“清言。今天我是作为一个父亲来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在我女儿生命危难之际伸出援助之手，挽救了她的生命。当然，一声谢谢不能表达和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书记，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无论是谁只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第一时间下水救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看着张远飞书记站起来准备给他鞠躬，林清言连忙手忙脚乱的站起来阻挡张远飞书记。
“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全家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大于天。清言，虽然我是洛县的县委书记，但我不可能违反纪律对你封官许愿，希望你理解。”张远飞一脸歉意的说。
“书记，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一件小事。党和组织提拔干部始终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没有让人信服的成绩，就算你把我放在更高的领导岗位上，我也难以服众。”林清言连忙说。
张远飞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清言，你嫂子带着欣欣回省城上学了，五一假期等她们来洛县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全家再专门设宴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你看怎么样？”
林清言一看张书记搞得这么隆重，而且语气就像邻家大哥和兄弟谈话一样，连忙回答他“书记，您太客气了，真的不用。刚才我已经说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清言，就这么说定了。五一的时候我提前通知你。”张远飞一锤定音。
眼看张远飞非常执着，林清言只好答应“书记，好的。我时刻准备着听您的指示。”
张远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手指往上面指了指，开口道“清言，年底将正式全面启动脱贫攻坚战，脱贫攻坚战是培养锻炼干部的阵地，也是一场干部干部的洗礼，今后几年组织上非常注重在扶贫一线考察和发现干部，对表现突出的大胆提拔重用，不胜任的该调整的调整、该撤换的撤换。你要抓住机会、沉下心、稳住定力，在脱贫攻坚中强筋壮骨，实现群众脱贫、个人素质提升的双赢目标，才会走得更高更远，知道吗？”
“还有今天我们的谈话，出了这个门不要和第三个人说，哪怕是王峰同志。”
林清言点了点头。
张远飞笑着说，“清言，好好干，要干好，我会一直关注你的。”然后和他握了下手，就走了。
……
林清言走出刘伟书记的办公室，等他出来时，张远飞等县委领导已经走下楼梯，只有刘伟书记和李江南镇长以及其他领导在楼道上。
“清言，谈话效果怎么样？张书记是否满意？”刘伟书记率先开口问，本来他是准备带着班子成员下楼送县委张远飞书记的，可是张书记出来说不用搞那些人接车送，只要把工作干好他就很满意了，并说这是命令。
其他党政领导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清言，想知道谈话的情况，尤其是苏沁，眼中满是担心。
县委书记张远飞这几年来来到洛县各乡镇、街道办事处调研、视察工作不少，连以往西乡这种一年不见到副县级领导下来几次的偏远乡镇，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更不用说的地方，这一年多张书记都下来视察了两次，还不包括张书记暗访。
可是，张书记到各乡镇哪怕是县委各部门，很少有和副职直接面对面谈话的，哪怕有也是像下午座谈会那样。像和林清言这种单独在一间办公室关门闭户一对一谈话差不多快一个小时的情况，在洛县全县从来没有出现过，特别是林清言还仅仅是个乡镇副科级领导。
林清言朝着大家笑了笑，然后对苏沁轻轻摇了摇头才开口。
“书记，张书记就是问了我们一些西乡的精准扶贫工作的数据，因为时间紧，我是直接分管西乡的精准扶贫工作，所以就没叫您和江南镇长去谈话，本来他还准备和您们两位领导开展个人谈话的，临时接到市里面通知，他就赶回去了。”林清言信口胡诌道，反正在座的都不可能去找张书记验证真假，再说刚才张书记确实也问了他一些西乡的扶贫数据情况。
他也不是一个政治小白了，在护城河救了张远飞书记家女儿的事是私，张远飞书记最后关于下步政治形势的叮嘱表面是公，但归根结底还是私，没有救命之恩哪来的提前透露，刚才的谈话永远只能他们两人知道，一旦外边有什么流言蜚语，张远飞书记肯定会在心里厌恶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也就真的只是“救命之恩”了。
“好的，那大家都散了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组织召开党政联席会议，对今天县委张书记的重要讲话再次认真学习理解，确保下步西乡的精准扶贫工作沿着张书记的重要指示走，西乡的扶贫开发越来越好。”刘伟书记说完，挥了挥手，就自行离开了，大家也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