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药物

    素练到时，弘历正在浅芳斋陪初彤说话。

    见她前来，初彤先是反应了一瞬，才想起府医应是去过正院了，素练怕是代福晋来的，忙笑着让沉心招呼她。

    但素练作为福晋身边的心腹，心里一贯是看不惯除福晋之外的妾室。

    虽碍于弘历在此有所遮掩，但到底是心中久积的不屑，行径间多少带出些行径来。

    虽动作依旧恭谨，但言行间多是强调福晋的大妇身份，更是隐晦指出这些礼物都是上位的赏赐。

    初彤冰雪聪明，自是将她意图看在眼里。

    但也未曾当场发作，只勉强笑着吩咐沉心送她出去。

    待她走后，弘历便看到本和他说说笑笑，憧憬腹中孩子的初彤黯淡了下去。

    他忙凑过去抱着哄她，“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初彤却不愿理他，只一把扭过身去，殷红的小嘴撅得高高的，满脸的委屈。

    他更是不得其解，又想着是素练一来，她才突然面色不好，便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

    “可是不喜欢素练？”

    这话简直没头没脑！

    初彤终于忍不住了，将头扭过来瞪着他。

    “你这话好没道理！如何就是我不喜欢她了，分明是她素练仗着背靠富察家不喜欢我才是！”

    又想起素练素日为人，忍不住被气得急喘了几下。

    “我是来嫁与你做侧福晋的，素日里福晋待我们这些妾室是不错，但这素练见到我等恨不得句句强调富察氏根深势大，让我等妾室好生服侍巴结福晋才是！”

    弘历有些惊讶，竟有这等事？

    这也难怪，富察琅嬅的贤良姿态可谓是面面俱到，如今才三月，已经深入人心。

    他也难以相信，这样的事情竟是她的陪嫁做出的。

    不由迟疑地问道，“这……会不会是误会？”

    这一下更是给初彤气得肝疼，她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对他冷笑着嘲道。

    “是是是，都是误会！是妾身不识好歹，冤枉了素练姑姑的指教。”

    又抬头对沉心换了副自怜歉疚姿态来，“难为你跟了我这么个没用的主子，你现在去和雾隐收拾行李吧，改明儿咱们都去正院给素练姑姑当奴才去。”，说罢，提脚便作势要走。

    弘历见她真的恼了，连忙起身将她揽回怀里。

    “你这说得哪里的话，都有孩子了，怎越发孩子气了！”，又迟疑地再次问了一次，“真有这般严重？”

    初彤又急又气，眼泪吧嗒吧嗒地便掉了下来。

    “我自入府便对福晋时时恭敬，福晋虽面上贤良，背地里素练姑姑却又对我们时时敲打，你还觉得是我在挑事，我哪里会不委屈！”

    又将头撇向一边，抽了抽鼻子，缓了缓气息，才闷闷说道。

    “我不知道她这是福晋的意思，还是她擅作主张，但她确实见到我等都是言语带刺居高临下。若是福晋如此也就罢了，而她不过是个下人，竟越俎代庖教训起我们来。”

    见她言辞委屈真切，又回忆起方才素练的言行，弘历这才信了几分，决意让王钦下去暗中查上一查。

    眼下，见到爱人一副委屈急了的架势，只能不断哄着，又许下了不少好东西，这才让初彤破涕为笑。

    两人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下来，雾隐又言行忐忑地进了浅芳斋的大门。

    初彤窝在弘历怀里，见到雾隐暗中比出一个手势，心知可能是发掘富察琅嬅送来的礼物有问题，但又碍于弘历在此，不知该不该说罢了。

    她故作摆弄指甲，回了一个让她明说的手势。

    雾隐这才猛地跪到弘历与初彤面前，一副颤抖之态来。

    “宓福晋，福晋送来的礼物，好似有些问题……”

    这事可是不能乱说的，初彤忙从弘历怀中起身。

    “这话又是怎么说？”

    雾隐跪在下首，战战兢兢道。

    “奴婢幼时在药铺子帮忙收过药材，对药材真假都有所了解。方才整理福晋和两位格格送来的东西，却发现福晋处送来的人参补品等物，都是被催大的，只是看着粗壮，实则并无什么药效。”

    又觑了一眼两人脸上，才接着说道，“人参等物，本就大多是来吊命用的，若是……”

    若是当真拿来吊命，却届时才发现此物并无作用，岂不是延误了时机？

    她不曾说完，但未尽之意两人皆能猜到。

    女子怀孕生产本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遇到紧急之时要人参吊着气是再正常不过了。

    若是那时拿了福晋给的药，可不是……

    弘历脸色蓦地阴沉下来，但又怕吓着她，又硬是扯出一脸安抚的柔和笑意来。

    他轻轻拍了拍初彤的手，对她嘱咐道。

    “我会让王钦下去好好查查此事，若是有心为之，当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