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生产
虞含烟从不知道，原来生孩子会这么痛，她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起来了一般，躺着的这块褥子都被汗湿了。
发丝粘在皮肤上，屋内闷热，豆大的汗滴一颗颗砸落。
“啊——好痛！”
接生婆在一旁指挥着她吸气呼气，不断安慰她，语气沉稳。
“谢夫人，快了，孩子马上就能看见头了。”
“来，我喊用力，你就跟着用力。”
虞含烟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下意识跟着外界的声音走。
“用力!”
她憋足了劲，小腹忽然一空，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滑了出去。
“生了，孩子生出来了！”
听到这话，虞含烟才整个人脱力一般躺在床上，顾不上满身狼狈。
“恭喜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接生婆让人拿来剪刀，喷上酒，在火上烤一会儿，然后剪断脐带，将孩子用柔软的绸缎包裹起来，抱到床边。
林涵看着平安的母子二人，心里也终于放心下来。
“谢老夫人还在外面等着，我先出去告知这个好消息，你好生休息。”
“多谢嫂子。”
虞含烟声音嘶哑，是刚才太大声喊叫的结果，她看了眼自己枕边的宝宝，心中升起无边柔软。
这是她的孩子啊。
任由丫鬟们收拾了床铺，她用热水擦拭了一下身上，然后换上干净的寝衣，躺在床上。
经历了一夜的折腾，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强撑着看了会孩子，等林涵重新回来时，虞含烟已经沉沉睡去。
“好，谢家后继有人了！”
谢母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她敲了敲手里的手账，“辛苦含烟了，我就不进去打扰她了，让她先休息，将身子养好。”
陈妙站在谢母身边扶着谢母的胳膊，她从虞含烟发出痛呼时，就一直提着心。
虞含烟在她眼里是个十分骄傲的人，从未见过她失态，能让她都不顾一切喊叫出声，不得不说，陈妙有些被吓到了。
直到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她揪着的手指才松开。
“我也不打扰表嫂了，我明日再来。”
虽然陈妙想进去看看，但是她也看出来了，虞含烟多半应该累坏了，自己进屋，她还要打起精神来照顾自己。
不如等她休息好，自己再来。
“我就不留二位了，一会儿还要回娘家报喜。”
林涵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含烟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就是应该休息。
等虞含烟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飘满了晚霞，灿烂耀眼。
“醒了？醒了就起来先吃点东西，饿了一天了。”
林涵一直守在虞含烟身边，听见床上传来轻微的动静，偏头正好和睁眼的虞含烟对上眼睛，当即就漾起一抹笑来。
“嫂子。”
虞含烟在晴月的伺候下，半坐起来，靠在软枕上，眼睛在屋内搜寻着什么。
“别找了，孩子我让奶娘抱去喂奶了。”
林涵一眼就看出她在找什么，当即解释道，“刚才孩子醒来就哼哼唧唧的，我怕吵醒你，就抱到隔壁去了。”
“绿珠呢，怎么还没将鸡汤端上来？”
她声音刚落，绿珠就出现了。
“来了，来了，主子，汤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现在喝正好。”
虞含烟闻着味儿，久违地感受到了饥饿，她没说什么，伸手接过碗，一勺一勺慢慢往嘴里送。
在她吃东西的时候，林涵将事情简单和她说了下。
“娘和大嫂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来过了，我让她们先回去了，等明日再抽时间过来。
永乐郡主在宫里，让人递了口信过来，明日来看你。
还有，你婆母，也派人来问了几次，昨夜你生产时，她和陈妙在外面守了一夜，我担心她身子扛不住，没让进来看你。”
“嗯，多谢嫂子。”
虞含烟听完，心里很是感激，家里如果没有林涵，指不定会有多手忙脚乱。
底下的丫鬟小厮，虽然不是无能之人，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有个主子拿主意才行。
“说什么谢呢，都是一家人。”
林涵听见她又道谢，当即努着脸，“不算这层关系，我也和你有半师之情，这点事情哪里值得你一直道谢。”
虞含烟和林涵笑闹几句，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既然醒了，就让晴月去和谢母说了一声，谢母来看过她，留下一堆她亲手做的小虎头鞋就离开了。
第二日，韩氏和楚如意一起来了谢府。
“怎么这么丑？”
楚如意见到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瞪着红彤彤像小猴子的宝宝，一脸不敢相信。
眼睛在虞含烟和孩子身上来回转。
似乎在说：娘这么好看，孩子不应该这么丑啊。
韩氏哭笑不得解释了，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甚至这已经算比较好看的宝宝了。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等到满月时，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难怪呢，楚如意恍然大悟，她之前见过的都是满月宴上的宝宝，全是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要当干娘！”
解惑后，楚如意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她掏出一块镂空的小金长命锁，雕花十分精美，嵌着各色宝石。
“他现在还小，先给个小的，等长大一点，再另外给。”
这块长命锁虽然只有两指宽，但是工艺复杂，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行，我先替他答应了。”
以两人的交情来看，自然不用虚伪地推诿，虞含烟直接接了过来，轻轻挂在宝宝身上。
“不用一直挂着，他要是不喜欢，就取下来吧。”
楚如意看见才一点点大的孩子，生怕一块长命锁把人压坏了。
“如意你要抱抱吗？”
虞含烟自己也是才学的抱孩子，韩氏倒是轻车熟路，一手托着宝宝的脖子，一手揽着身子。
“不了吧，等他长大点再说。”
楚如意怀里被塞了个软乎乎的东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人摔了，不过几个呼吸间，她就把宝宝还回去了。
这时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原来小婴儿是这样的。
浑身上下软得就像没有骨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