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时光无情
他行医救人几十年了，什么样的病人没看过，轻松便能看出顾北现在很烦躁，根本不需要，也看不上那些人送来的礼物。
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北顶多拒绝一下，不能真的将那些人给赶走，要不然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所幸他直接当那个恶人，直接将所有人都给赶走。
“你在这好好休息就行了，那些人我已经给你拦在外面了，没有我的允许，他们别想进来。”
顾北有些激动的点点头，他太需要这样的医师了。
“把这杯药喝了，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三天后你差不多就能完全恢复了。”
贺医师又嘱咐了一番，递给顾北一杯黑色的药，这才转身离开。
顾北凝重的拿起那黑色的药液，这黑色的药液不断的翻着泡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光从外表上来看，完全不是能喝的样子。
顾北将杯子放在鼻前，尝试性的闻了闻，顾北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他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苦味，还混杂着药草特有的味道。
但想到自己的伤势，顾北捏住鼻子，强行将这杯黑色的药液给喝了下去。
呕！
苦，太苦了，顾北只感觉一股难以形容的苦，舌头瞬间就没了知觉。
与此同时，在药房外。
“贺医师，我们两人真是顾北的朋友，只是单纯来看望一下他，并不会打扰他休息的。”
顾白看着拦在门前的贺医生，无奈的说道。
“不行，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贺医师站在门前，寸步不让。
“我叫顾白，是顾北的哥哥，顾北有哥哥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这是我的身份令牌。”
贺医师接过顾白的身份令牌，仔细看了一遍，又想到顾北特意嘱咐过，要是有人自称顾白或者青柠来看望他，就让他们进来。
确定顾白的身份属实后，贺医师这才放两人进去。
“行，你进去后不要大声喧哗，更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顾白笑着连连点头，他并不讨厌贺医师，反而挺支持贺医师的做法，这样做确实能够让顾北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顾北，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完顾白便将，事先准备好的朱红放在顾北床头。
躺在病床上，满嘴苦味的顾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北瞬间精神起来。
“大哥，你来看我了。”
“还给我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朱红。”
看到顾白递过来的篮子，顾北双眼一亮，迫不及待的拿起一颗就往嘴里塞。
朱红那清脆酸甜的口感，正好将口中的苦味冲淡。
“大哥你对我真好。”顾北高兴的像个两百斤的胖子一样，抱着果篮一直傻笑。
这平平无奇的果子，在他看来比任何礼物都珍贵。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要是觉得不够吃，我再给你摘一点。”顾白嘴角勾起，笑着说道。
“我也给你带带了灵果，虽然不是我亲手种的，但也是我精挑细选的。”
青柠也同样滴了一篮子灵果，这些灵果个个散发浓郁的灵气，一看就不是凡品。
顾北也同样笑着收下，他能看出青柠也在很认真的挑选礼物，这些灵果全都是适合养伤用的。
“你呀，你下次可别这么拼命了。”
看着顾北的伤势，顾白略有些心疼。
顾北有些不好意思，顾白说的话他都懂，但年少轻狂，他身为天骄的傲气还是有的。
两人并未在回春堂多待，和顾北闲聊几句，确认了顾北没什么大碍后，便离开了，并没有过多打扰顾北。
……
时光悠悠，转瞬即逝。
自从那场内门大比后，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
顾白在这五年时间中并未偷懒，每天都在努力修炼功法，丹药更是没断过，修为终于是达到了炼气四层。
这个速度可以说是相当慢了，和顾白同期入门的外门弟子大多都已修炼到炼气五层。
但顾白并未有丝毫着急，既没有增加修炼的时间也没有减少。天依然我行我素的修炼。
……
“老江，喝茶。”
清晨，顾白一大早便来到了江长老的洞府，极为熟练的推开了房间的大门，仿佛在自己家一般，直接坐在茶具前泡起了茶。”
顾白运转法力，在茶具底下生成一道小火苗，茶缸很快就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不过几个呼吸间，顾白便行云流水的将茶水煮好，放上茶叶。
直到这时江长老，才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
“你小子精力可真旺盛，天还没亮就跑我这来了。”
江长老打了个哈欠，有些懒散的说道。
拿起茶杯，江长老慢悠悠的喝上一口，随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
“味道可以吧？”
“这可是我亲自种的茶树，照料了好几年，取茶树上最嫩的枝叶，炒制而成的茶叶。”
嗯，香而不腻，入口回香，是上等的好茶。江长老夸赞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种地的天赋，这茶树要是给其他人种，根本不可能种出这样品质上好的茶叶。”
顾白嘿嘿一笑，他洞府周围数百米都没人住，而且都是上好的土地，他就没忍住，将后院全部种植了各种灵植。
两人各自搬了一张躺椅，躺在屋内，时不时的抿一口茶，享受着这份安宁的时光。
两位长老对他都很好，就好似慈祥的长辈一样。
顾白很喜欢没事的时候找两位长老喝茶，听两位长老，吹吹牛逼，偶尔下下棋。
俩人就这样躺在躺椅上，静静的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但就在这时，江长老突然手一抖将茶杯摔落在地，随后剧烈咳嗽起来，同时体内法力也紊乱起来。
顾白则瞬间反应过来，双手凝结长春法力，开始为江长老梳理体混乱的法力。
直到许久后，江长老这才缓过气来，但脸色却苍白无比，精神也萎靡了一些。
“没事吧？”顾白担忧的问道。
江长老非常不正常，刚才他帮江长老梳理法力的时候，发现江长老的气血有些萎靡，身体也非常糟糕。
这根本不正常，寻常修仙者只有在一百多岁的时候，气血才会萎靡，据他所知，江长老今年大概在八十多岁。
”只是一些老毛病罢了，等我休息一阵就行了。”
江长老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根本没事。
但顾白可不管这么多，拉着江长老的手，便朝着回春堂的方向走去。
江长老本来想反抗，以他炼气巅峰的修为，顾白根本就拉不动他。
但看到顾白那坚定又有些担忧的目光时，江长老却停住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任由顾白拉着他。
他清楚顾白的性格，虽然平时散漫，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但性格却倔得很。
如果他拒绝前往回春堂的话，顾白就会立刻找到顾北和青柠两人，强行拉着他去。
很快，顾白便带着江长老来到了回春堂，来到回春堂，顾白便将回春堂的贺药师给叫了过来。
上次顾北受伤，就是贺药师帮忙治疗的，顾白经常看望顾北，凭借亲和天赋，一来二去就和贺医师相识。
虽说不算很熟，但也能算作好友，请贺医师帮忙看个病，还是能做到的。
顾白刚见到贺医师，并没有慌张，而是以一种极为冷静的口语，语速飞快大致将江长老的情况告诉贺医师，
听到顾白的话后贺药师皱紧眉头，抓住江长老的手臂，便使用法力探查起来。
“不要抵抗，让我探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片刻后，贺医师眉头紧锁，表情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给在旁的顾白吓得不轻，连忙问道：“贺医师，江长老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位江长老的身体非常糟糕，大大小小无数暗伤，并且根基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应该是早年经历太多战斗所留下来的，而且他应该还多次使用了燃烧精血和寿元的法术。”
“这导致他的身体状况非常差，年轻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一旦步入老年，这些隐患就会瞬间爆发。”
“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年龄到了，身体中积攒许久的伤病统一爆发了。”
听到这话，顾白内心一颤，他知道江长老年轻的时候是执法堂弟子，而且还是执法堂一个小队的队长，经常要与凶恶至极的修士战斗。
年轻的时候经历了无数场战斗，更是有过许多九死一生的险境，身体自然会留下许多暗伤。
但他没想到会这般严重，更没想到江长老还多次使用损耗寿命的秘术。
江长老听到这话却是沉默不语，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
“那有没有办法医治？”
顾白连忙询问道。
“唉。”
贺医生却是摇了摇头。
“抱歉，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开一副药方，将他体内的暗伤治愈一下。”
“但损耗的寿元却无法挽回，最多只能服用一些附带生命气息的天地灵物，来稍稍延缓一下寿命。”
顾白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问道：“回春堂的堂主，那位二阶医师有没有办法。”
贺医师摇了摇头，“就算是二阶医师亲自出手也不行。”
“我在药道理论方面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哪怕是回春堂的堂主，也略逊我一筹，我不行的话，那位堂主也不行。”
“最多只是更彻底的治疗一下他体内的暗伤，但损耗的根源无法弥补，只能静养。”
顾白有些迷茫，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也意识到江长老和钱长老已经老了，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便要离他而去了。
相比于顾白，江长老许是因为早有预料的原因，反倒是看的比较开，反倒开始安慰起了顾白。
“顾白呀，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不必感到过多悲伤。”
顾白握紧拳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第一次觉得长生不死或许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慢慢老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看着顾白那备受打击的样子，贺医生有些不忍，想了想，开口安慰道：
“你也不用过度悲伤，如果治疗妥善，再加上有意保养的话，这位长老是能活到一百多岁的，只是比寻常修士少活个一二十年而已，并不是太过严重的问题。”
“而且那位长老的症状也并非无药可治，据我所知，修仙界也有一些药方能够治愈生命本源。”
顾白听到这话，心中才略微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