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韦府家宴
“夫人可有合适人选。”韦颜突然看着韦姜氏柔声问道。
“额，暂时还没有。”韦姜氏光想到王上赐婚女儿会很有面子，忘了女儿的夫婿还没有人选。
韦颜无语的看着韦姜氏，这都没有人选就急着让王上赐婚，这不闹呢。
韦姜氏心虚的看着夫君，无所谓的道：“先让王上许下赐婚的承诺，等以后有了合适人选在赐婚。”
韦颜沉思后，觉得趁王上自觉亏欠韦家的机会，得到这个赏赐也行，反正又没有损害国家，王上应该不会拒绝。
“ 我去求王上赐婚不好，夫人你明日以姑姑的身份邀请王上来家中赴宴，到时由你来提此事。”韦颜提议道。
“好。”韦姜氏欣然同意。
翌日。
宣室殿内，身穿便服的姜政脸色阴沉，凝视着手中的边关塘报。
“犯边、犯边，李越这镇西将军是怎么当的，韩国屡次犯边他都只会送书信求救，自己一点应对办法都没有吗？”将手中的书信拍在桌上，泛白的手指隐隐颤抖。
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大气都不敢喘，慌忙跪倒在地，头紧紧伏于地上。
姜政冷眼扫视跪地的宫女太监，长舒一口气后，重新拿起手边的塘报，随意瞥了几眼，又生气的置于地上。
没有主子命令，宫女太监也不敢捡地上的塘报，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等候命令。
门外走入一名小太监，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一下慌了神，跨进门内的双腿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跪在地上的总管太监听到动静，微微抬头打量一眼姜政，随后起身来到小太监身边，小太监附耳将事情禀报给总管太监，总管太监听罢挥手让小太监离开。
“禀王上，和阳公主命人传话，说明日想请王上去家中赴宴。”太监总管周盛低头禀报。
“边关军情紧急，孤哪有心情赴什么家宴，回绝。”姜政本以为是有紧要政事，没想到只是家宴，本就因边关塘报生气的姜政更加气愤。
“诺，奴婢这就让人去回话。”周盛领旨后转身就要去传话。
“等等。”姜政突然开口拦下周盛，周盛听到王上命令，紧忙回身走到姜政身边，俯身听候差遣。
“告诉来人，就说明日孤会去赴宴。”姜政此刻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眼中重新恢复睿智的光芒。
周盛见姜政恢复平静，心下松了一口气，急忙依命去回话。
等周盛传完话重新回到寝殿后，姜政看着周盛一脸沉思，其中夹杂着复杂和希冀。
周盛疑惑的看向姜政，“王上是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吗？”
“大祭司那里可有消息？”
周盛明白王上想问的并不是大祭司的情况，而是十年前那场祭天仪式中，祈天录所示的能够带领乾国代替殇国的金翅大鹏下落。
周盛实在不忍王上失望，又不得不如实相告，“大祭司还如往常所说，现时机未到，等时机来临，金鹏神君自会现身。”
姜政挥手打发一众宫女太监下去，连周盛都被赶出寝殿，他失望的闭上双眼，通红的指尖与泛白的手指表明他内心的不平静。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在这十年间被消磨的所剩无几。
那一日祈天录的预言，在乾国的高层中引起轩然大波，连一向沉稳不愿让臣下猜透心思的君王，在那一日都忍不住内心的狂喜，欣喜表露在脸上。
那一日，他发下国诏，封锁祈天录所预言的消息，这件事只有乾国高层知道，他命令休养生息三年，保境安民。
也因为预言的事情，乾国高层上下一心，都满怀壮志的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殇天子鲁鸿暴虐，引起天下动荡，各诸侯王在这十年间纷纷宣布不在向殇国称臣。
乾国和少数几个诸侯王没有向那些君王学习，还是自称殇国王臣，其实也只是表面功夫，真实的目的都是觉得现在时机未到，还不适合与殇国站在对立面。
姜政在等那个能将乾国推向顶峰的契机，祈天录所示的金鹏神君。
可惜三年又三年，这一等就是十年，姜政时常命人去大祭司处问话，得到的永远是时机未到四个字。
他甚至怀疑过祈天录是否预言有误，可想到这件神物已有三百年历史，一直不曾出错，便打消了这个疑虑，继续等待那天命金鹏的出现。
姜政脑海中幻想着金鹏神君的出现，又想到现在乾国的朝局，不由露出苦笑。
十年的时间，消磨了太多太多，曾经上下一心的乾国也在这十年间出现了裂痕，其他诸侯国的日益强大，让一些朝臣对祈天录的预言产生怀疑，有了异心。
这些姜政都看的明白，却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乾国在众多诸侯国中并不强盛，只能勉强自保，想要去开疆拓土很难。
姜政虽然很贤明，也还年轻，可是国力的限制，加上乾国现在没有能开疆拓土的将军，使得他满腔抱负无处施展。
他时常睡在床榻上夜不能眠，走入院中看着天空中明亮的银盘猜想着改变乾国命运的人到底何时才能出现。
不知不觉又想了这么多，姜政失望的摇摇头，准备早点休息，明日还要上早朝处理政务，乾国虽小也不能放任不管，光等着金鹏神君出现，到时金鹏神君真的到来，看着一堆的烂摊子，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睡在床榻上的姜政，在半梦半醒间还念叨着明天要与朝臣商议边关塘报的处理办法。
“众爱卿都想不出好的办法吗？”姜政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台阶下跪拜的众大臣，气的双拳紧握，抬起手要重重的砸在面前的台案上，又苦笑着缓缓放下。
“可有哪位将军愿去西关助李将军击退韩国来兵？”姜政眼神扫向将军的队列，想从中找出愿意为国尽忠之人，却从一众冷漠的面庞上失望的一一划过。
他身体微微后仰，闭上双眼准备退朝。
“王上。”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姜政惊喜的睁开双眸，看向声音的来源。
“王上，韩国势大，我国又在修养民生，现与之开战有损国策，臣建议命李将军坚守城池，之后王上书信渠国国君，请他派兵来援，韩国必退。”韦颜是兵曹，主管兵事，不得不上前提出意见。
姜政看着唯一敢发言的姜政，虽然与他想动兵的初衷不符，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能无奈点头，“依爱卿所言，此事交由你去办理。”
“臣遵旨。”韦颜跪拜接旨。
姜政看向殿下群臣，见其他人都低头不语，烦躁的挥手，“散了吧。”
说罢直接起身离开大殿。
傍晚时分。
韦府早早的已经准备好酒宴，只等王上到来。
姜政到来时，韦颜携韦姜氏已经等候在韦府大门外。
韦颜疾步走到王驾旁，躬身等候姜政下车，姜政下车后跟着韦颜来到府门前，韦姜氏躬身行礼，“和阳见过王上。”
“姑母不必多礼，既是家宴随意便好。”姜政虚扶韦姜氏，笑着说道。
“那臣妾可就依王上所言了。”韦姜氏笑吟吟的应道。
“正该如此。”一行人笑着在韦姜氏的引路下来到大厅。
大厅内，三名少年站于左侧，一名少女站于右侧，等到姜政走入大厅后，齐齐跪拜行礼，“见过王上。”
“弟弟妹妹们许久不见长高了不少，以后定是乾国栋梁。”姜政走到韦府二公子韦武面前，打量韦武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走上主位示意入座。
韦家五子，韦文、韦武、韦韬、韦素、韦略。
韦文已经出仕，在外地任职，剩下四子都还居住在韦府内，韦文年二十，韦武年十七，韦韬年十五，韦素芳十四，韦略仅九岁。
因为韦颜娶的是公主，加之惧内，所以五子都乃韦姜氏所生，韦颜并未纳妾。
“弟弟妹妹们孤也许久未见，今见武弟都长这么高了，孤才恍然，也该到出仕年纪了。”大厅内全部落座以后，姜政最先发话，他指着左侧跪坐着的韦武对着韦颜含笑着说道。
韦颜夫妇只是微笑点头回应，韦武则走出座位，跪地拜倒道：“多谢王上夸赞，民弟也时刻准备报效朝廷。”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如雏鹰时刻准备展翅。
“好，有武弟这等儿郎，乾国的未来才能繁荣昌盛。”姜政大笑着表扬韦武。
乾国人才匮乏，姜政求贤若渴，对世家子中的杰出青年都报以厚望，从不吝啬官位。
韦武得到表扬，心里很是高兴，面上不由露出喜色，眼角的余光看过父亲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王上谬赞，韦氏承蒙王上不弃，必死命效乾。”韦颜等韦武入座后，急忙站起身来走入大厅中央跪拜，俯首明志。
其余韦姜氏与四子也走到韦颜身后跪拜，齐道：“必死命效乾。”
姜政脸上的喜色愈发浓郁，连连摆手让他们入座，还装出佯怒状，称这是家宴，别弄的像朝堂一样拘谨。
重新入座后，韦姜氏招来身后的丫鬟，命令上酒菜。
片刻后，一众侍女端着不同大小的盘子，先从姜政开始，挨着往桌上摆放酒菜。
等全部放好后，韦颜最先举杯敬姜政，随后其他人挨个敬酒，姜政也是来者不惧。
几杯酒下肚后，韦姜氏命舞女跳舞，大厅内欢声笑语不断。
席间姜政频频看向一位侍女，被眼尖的韦颜瞧见后，不动声色的向旁边的夫人使眼色。
韦姜氏打眼望去，见是在伺候韦素的韦寒梅，韦寒梅今年十五岁，比韦素大一岁，生的样貌极美，身段虽还未完全长开，但也不失颜色。
韦姜氏偷偷观察姜政，见果然不时瞟向韦寒梅，心中便有了主意，加上夫君的提醒，她已明白该如何做。
宴席热闹中，韦姜氏趁韦寒梅出厅忙碌时，也跟了出去，拦下韦寒梅与之交谈。
韦寒梅听到韦姜氏所说的话，有些惶恐，她只是婢女，没想到会被王上看重，她虽然聪慧，但也一时没了主意。
韦姜氏看出韦寒梅的犹豫，拉住她的小手，仔细与她说明这是一份天大的福缘，如果真被王上看中纳入后宫，便是后宫的娘娘，不用在干这种奴婢的活计，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韦寒梅当然知道这些，刚刚只是有些发懵，现在想明白后也很心动，只是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也就是跟小姐去联姻过一次，突然自己经历这些有些害羞，便羞怯的低下头不语。
韦姜氏一眼就看出韦寒梅的心思，笑着告诉韦寒梅席后她会安排韦寒梅去送王上，到时候水到渠成便好。
她还告诫韦寒梅，千万不可得罪王上，韦寒梅急忙点头应是。
事情办妥后的韦姜氏回到席位，对着丈夫点点头，韦颜看到夫人的示意，明白事已办妥，脸上不由露出狐狸的微笑。
姜政宴上看到韦寒梅，觉得模样秀美，很是可人，一眼便相中了身穿朴素侍女装的韦寒梅。
可是才看了没有多久，韦寒梅出去后便再没有回来，姜政心中有些失望，不免对宴席也失了兴趣。
姜政眼神中的失望被韦颜全全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王上也算英明神武，居然被他府中的一位侍女迷住，不由有些想笑，不过他不敢表露出来。
大乾王朝对门第之见并不深，甚至上几代国君中有好几位都曾娶过身份低贱之女。
所以对姜政看上韦寒梅并不奇怪，也不反对，男人嘛，食色性也。
好好的一场家宴就这样在姜政兴致缺缺的心情下度过，期间本来韦颜夫妇商定好的女儿的婚事也没有提起，两夫妇很默契的谁都没有提。
被韦寒梅的事情插了一脚，夫妇两人对视一眼后决定再找个时机向王上提起此事。
宴席结束后，姜政没有马上离开，先是等了片刻，环视厅内所有人后还是没有看到韦寒梅，不免失望的起身离开准备回宫。
至于向韦颜提出想收韦寒梅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他是君王，怎么好向臣子讨要侍女，显的太好色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