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孩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晏锦川的双目恢复光明，大军全部开战，直指玉门关。
只要拿下玉门关，就能将天元人彻底赶出我国边境，就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也能结束这连绵数年的战火。
前线的战况有多惨烈，后方的军医便有多紧张忙碌。
顾卿卿同其他大夫一起为伤员治伤包扎。
“我开始拔箭了，你忍着点。”
一个士兵身中数箭，脸色苍白，面容因痛苦极度隐忍而扭曲。
顾卿卿迅速的拔出第一支箭，第二支箭，第三支箭，旁边的大夫还没有来得及上止血药，伤口处哗啦啦的往外冒起了血柱子，止都止不住。
止血药刚撒在伤口处，鲜血立马将伤药冲刷干净。
那鲜血喷在顾卿卿的脸上，脖子上，身上……
而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无数次。
她早已习惯了鲜血的腥臭味，早已习惯了聚散离合。
生与死，每天都在身边上演，她的整颗心逐渐趋于麻木。
当他拔出士兵心脏处的那支箭矢时，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
从始至终，那人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哭声。
顾卿卿伸手，无比轻柔的为他合上不甘的双眼，一股无力感逐渐席卷全身，沉重的心情一次又一次的跌入谷底。
她咬牙忍住，不悲不喜，不哭。
这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
这国家，总有团圆的一天。
日暮西山时分，顾卿卿同其他大夫为最后一个伤者包扎完毕，纷纷就地躺下，仰面休息。
身旁经过巡逻的士兵在小声的嘀咕着：“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老百姓来咱们军营寻大夫……”
顾卿卿稍微拧了拧被鲜血浸透的袖口，累的浑身散架的她没有留意两个小兵接下来的谈话。
老王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径直来到她跟前，开门见山的问：“军营门口有个妇人找顾卿，可是是在寻你？”
顾卿卿心里疑惑，自己在军营之内每日里除了为伤兵治伤，或者就是伺候殿下，其余并没有时间走出军营，怎么会认识其他人呢？
她没有细想，拎着药箱忙不迭的小跑出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找她。
“顾小公子，救命……救命！”
顾卿卿刚一出现在军营门口，双腿立马被人抱住，有人跪在她面前，泪眼婆娑的求自己救命。
“张姐？起来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孩子……”
张姐摇头如波浪，打断她的话，急切切地说：“不是……不是孩子，是我的妹妹难产，大夫说很可能会一尸两命，还请小顾公子救命……救我妹妹一命……”
顾卿卿心中骇然，女子生产犹如过鬼门关，若遇难产……
老王不放心她，连忙和军营里的人交代了一声，三人急匆匆地坐上了回村的牛车。
……
顾青青几人到农家小院时，堂屋里围满了孕妇的亲人，产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顾卿卿心里一沉，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石头见娘家姐带着一位老大夫回来，他扑通一声，便跪到老王跟前，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求大夫救命。
顾卿卿对孕妇开膛破肚，取出婴儿的事迹早已在边疆流传开来。
虽然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可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并不相信。
可也从侧面说明，那大夫医术高超。
张姐扶起石头，急匆匆的跟上老王和顾卿卿的脚步。
“产妇现在情况怎么样？”顾卿卿边走边问。
石头眼睛微红，“大夫说没救了，大抵是一尸两命，稳婆也走了。”
“大夫，我媳妇……能活吗？”石头试探的问。
“女子生产本就艰难，老夫不敢给你做任何保证，一切都等我们看过之后再说。”
石头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
顾青青和师父同时为产妇把脉，心里一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
街坊邻居们听说他们请来了传说中能开膛破肚，取出婴儿的神医，纷纷来到石头家小院围观。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着。
乡下的村民大多朴实，在这战火连天的岁月，能安稳活着已是一种幸运，怎会有心思勾心斗角算计其他？
所以，他们都等待着奇迹的来临。
“产妇危矣。”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师父，可否施展金针扭转胎位？”
他师傅的独门绝技便是，能以一根金针扭转胎位，使产妇顺利生产。
老王摇头，沉重道：“产妇耗尽了力气，纵使能扭转胎位，也没办法诞下婴儿，现在情况危急，孩子多呆在里面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
张姐和石头娘一听这话，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捂着嘴巴大哭。
顾卿卿深深的看了师父一眼，“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不行，那方法太冒险。”
老王曾无意中得到一本医书，里面记载的便是如何对孕妇剖腹，顺利取出孩子的记载。
可是据他所知，几千年来，从没有一个大夫，能做到剖开孕妇的肚子，且还能保证孕妇不死。
所以里面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没办法流传开，更没办法得到世人的认可。
“师父，剖腹取出孩儿有可能是产妇唯一的生机。”
一旁的婆婆听说剖腹取出婴儿，吓得立马止住了哭声，好半晌，方回过魂儿，坚定的说：“只要能让我孙子活命，一切都听大夫的。”
恰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踹开。
石头目呲欲裂，恶狠狠的瞪着顾卿卿说，“不能剖开芸娘的肚子，她会死的。”
“听着，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眼睁睁的看着芸娘死去，看着来不及看看这世界一眼的孩子死去。
第二，选择相信我，你的媳妇儿和孩子或者还有一丝希望。”
石头疯狂的抓头，痛苦到了极点。
他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芸娘虚弱的睁开眼，声音极低极低：“相公，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