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
杨浩蛮深知，在这位强大无比的存在面前，自己如同透明一般毫无隐私可言。
他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杀意，也没能逃过林长生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
然而，林长生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杨浩蛮做出抉择——要么出手攻击，要么向自己吐露实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杨浩蛮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似乎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
那张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更是流淌着不甘与悲伤的泪水。他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前辈，其实您曾经斩杀的那位人兽族强者元蛮，她……她正是我深爱着的女子。而我，我的本名其实叫做杨浩。”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时，语气异常平静，但其中蕴含的痛苦和绝望却让人感到窒息。
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真相，对于杨浩蛮来说，无疑是最残忍、最沉重的打击。
在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一颗破碎不堪的心。
杨浩蛮似乎也想起了曾经，逐渐陷入回忆的思绪。
林长生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口打断，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
“对于我们两个族群来说，这种相爱简直就是绝对的禁忌，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因此，在大局势的压力下，我和阿蛮的爱情注定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和接受，我们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在背后交往，绝不敢在众人面前公开表白。”
“不过，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即便我们的爱情无法被定义，但我依然能够和阿蛮相亲相爱，哪怕只是在暗处默默相守。”
“在我们的世界里，人类一族与人兽一族自古以来便纷争不断，历经千万年之久，战争从未停歇过。双方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谁也无法彻底击败对方。如此一来，也算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而我和阿蛮也不必过于担忧会受到自身种族过多的束缚。”
“然而，自从前辈您横空出世后，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话及此处，杨浩蛮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百年前东临城中元蛮怒目圆睁的模样。
那是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表情，深刻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成为了永恒的痛。他竭尽全力，却依然无法拯救她。
“阿蛮可能是在修炼过程中出现了差错，又或者是遭到了他人的暗算，致使她的神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从而毫无征兆地对东临城发动了突袭。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想尽办法阻止了所有第五阶的人类强者前去处理这场袭击事件。因为我的阻挠，救援力量迟迟未能抵达现场。”
“然而，尽管我已经拼尽全力朝着东临城疾驰而去，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前辈的惊天一剑。”
“……”
杨浩蛮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林长生听完这些，心中已然明了杨浩蛮体内的人兽族精血究竟来自何方。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感到无能为力。时光无法倒流，过去的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也许现在的他并不会挥出那决定生死的一剑。
但作为当时的林长生，他依旧会有很大的可能不顾规则再次出手斩向元蛮。
林长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但同时也明白了他产生杀意的原因所在。
杨浩蛮对着林长生露出了一个无比凄惨的笑容：“真是滑稽啊，我与阿蛮之间的爱情，在这样一个扭曲变态的世界里，本来就注定是一场笑话。”
这一次，林长生非常郑重地回应道：“不，这种爱并不是可笑的。但是，如果时光倒流，让我再经历一遍当时的情景，我依然会有极大的可能再次挥出那一剑。”
“没错，前辈，您的行为对我以及整个人类族群来说都是绝对正确的选择。要知道，击败一名五阶强者并非易事。”
“可是，毕竟是阿蛮是我的爱人，我怎能不心生怨恨。哪怕是她率先攻击了城市，可即使我心中充满仇恨又能怎样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你查清楚元蛮暴走的原因吗？”
这个回答问到了杨浩蛮的内心深处中，那是他也在逃避的问题。
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苍老充满褶皱的脸上，泪水不断滑落。
“我查了，可是什么都查不到，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插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阿蛮，是阿阿蛮她自己修炼出岔陷入魔障。”
“可是，阿蛮明明前一天还和我好好的在一起吃饭，但就是这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阿蛮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啊。”
“我查不到，我也找不到斩杀阿蛮的存在。所以我很恨，我恨这个世界，我恨这种无休止的争斗，恨老天的不公，也恨前辈你。”
“或许是因为我的恨意洗刷精化了我的血脉，我短暂的迈出了第五阶的极限，半只脚踏入第六阶。彻底打破了人类与人兽之间千万年来所维持的平衡，所以我选择彻底引爆战争，要彻底终结这样病态的世界”
“所以猎杀人兽时，你才是对人兽一族最激进的一方。”林长生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惋惜和错愕。
原本他以为他才是这一切根本，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是他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会终结如此之快，直接原因竟是目前人类的领袖杨浩。
“没错，我对人兽一族不会因为阿蛮而产生任何感情。相反只有彻底覆灭，才能迎来新生，迎来新的秩序。”
“但是结果前辈你也已经知道，或许这个畸形世界的本意正是让我们二族相杀相斗。和平才会带来毁灭，真是太可笑了啊！”
“哈哈哈。”杨浩发出苍老的笑声，似乎也带着若有若无的哭声。
林长生感受他的生机在极速的流逝，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封！”
一道法音自林长生口中传出，带着浓厚的精气如潮水般向杨浩体内飞去。
但是，任凭这道精气如何固守杨浩的本源，他的生机却是始终都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