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饮恨西北风
一阵暴雨过后，满地都是惨兮兮的柿子。黑子后悔不迭，总想着等豆豆来摘，早知道先摘了直接送给豆豆更好啊。
“黑子哥？你站那儿干啥呀？”
想到谁谁就出现，真是不经念啊！黑子听到是豆豆，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唐豆豆骨碌着大眼睛一脸好奇，他手中还拎着昨天买的玩具长枪。
“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死你了！”
复读机唐豆豆说完傻呵呵地看着黑子哥笑。黑子哥满脸无奈，嘴角扯了扯，无可奈何地笑一笑，便一把拉着唐豆豆走到柿子树下。豆豆挥挥手中的玩具长枪，递给黑子。与此同时，黑子也递过来一个完好无损并且很软糯的黄金柿子。
“好可惜啊，我本想等你来串门的时候你自己摘，体验体验摘柿子的乐趣，没想到风雨不等人。瞧这一地的尸体……”
“这，这，还有这个……都是好的呢，肯定甜。”唐豆豆眼睛贼亮，在草丛里、沙堆上发现了好几个完好的柿子。
一小篓子的柿子很快堆成小山，唐豆豆喜滋滋地哼着：“柿子红，柿子黄，柿子长在柿树上。揭开盖子尝一尝，味道甜得像蜜糖。”
“还怪押韵的哈！豆豆继续唱，哥哥给你捅下树上新鲜的柿子。”说罢，黑子哥立刻站起身来，耸了耸手中的长枪，“摘了柿子再玩枪！”
唐豆豆连连摆手：“不用了，黑子哥！这么多的柿子吃不完的，别浪费！”
“那可不行，吃不完叫婶婶还是你姥姥做成柿饼，味道也别有滋味的。”黑子抬头望了望枝桠上零星的不停摇摆的柿子，一脸可惜，“更何况，不能叫风雨全打发了去！摘，等会你帮忙拾出来。看哥的哈！”
黑子哥把枪倚在大门口，似一阵风溜进了屋里头。雨后的风很湿润很清凉，枝头挑着一滴久久不肯坠落的水珠。风不紧不慢地对着哈气，水珠摇摇晃晃，最终还是跳下来，瞄准了唐豆豆光洁的额头。啪嗒一声，珠子碎成一小滩水迹，让豆豆更觉凉爽。
抬头仰望，枝头上的叶子比柿子少得多，仔细数一数都能数得过来，都是被邻居打得严重掉发的啊，当然，风也会助力脱发。
再看看黄灯笼，一盏一盏地高低错落着。或躲在枝桠后头窥视下方的动静，好似有个风吹草动，它也能够及时龟缩起来，不叫对方发现。或大大方方地俏立枝头顶高处，向天空宣誓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不过，也许是无知无畏——一只肥鸟正立在隔壁邻枝上歪脖子打量它。这鸟似乎脑袋也不大灵光，良久还在一脸便秘般检索着那个黄得发红的柿子是否甜蜜。也有两个紧挨着的柿子，大小不差，仿佛是双生儿，整齐划一地踏着风，戴着无根水这个天然无遮的假面具，亮晶晶俯瞰唐豆豆……
“来咯！”只见黑子哥手持长篙。长篙顶端藏着小机关：一对对称的钩子会灵巧地勾下柿子来。一个小网兜负责稳当地接住柿子，以免高空坠柿，一塌糊涂！
“这里，这里，黑子哥”
“你手别晃啊……对……对准了。”
“不，偏了点，好，就这样，死劲……”
在树下跳来跳去指挥的猴子——唐豆豆浑然没发现黑子哥已经是强弩之末，满头大汗，手臂青筋暴起，步履虚乏如踩棉花。
听着机关枪嘴的指挥，黑子哥是咬牙切齿地挺着。他感觉自己的面子要被揭下来摩擦了，再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兴奋的总算像个三年级的豆豆，黑子哥又暗暗地较劲，死死咬紧牙关。“啪”的一声，总算可以随之把心落回胸腔，长舒一口气。
“拿出来吧，豆豆！”勉强将长篙顶端放在了沙堆上，黑子悄摸摸地揩了下额头的汗。他真切地感受到手臂的酸疼无力，以往自己也是这么指挥自家清水哥哥的，唉，看来当哥不容易，想当个宠弟弟的哥更是难上加难啊！
“黑子哥，这个柿子最大最光滑！”豆豆掏出柿子，蹲在沙堆上仰望着黑子，眼里的喜悦如透亮的水珠，晶莹动人！
一点也不累——深吸一口气，暗暗输出一口悠长的气息，黑子憨笑着：“怎么样，柿子还是打下来的好看吧！不过，留几个给傻鸟它们吧，省得它们不好找食物。”
黑子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没有体力，很大方地留下十来个还是更多个的柿子放在枝头荡秋千。当然，黑子家每年的柿子、李子啥的果子都不会一网打尽，总会留点给飞翔的鸟儿解馋、果腹。
唐豆豆一脸崇拜地看着黑子，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黑子哥，你人真好！”
“行了，这就好了！我本来还想带你去干坏事，被你一夸，坏事还能不能干了？”
“啊，干坏事啊？不好，不好。”连连摆手的唐豆豆急忙站起来表示反对。
“哈哈，那我们去打枪还是打水漂？”
“就玩一会枪吧，我等会还要回去写点作业，不能光顾着玩啊？”唐豆豆一脸不好意思，毕竟这两三天也就晚上写了点作业，白天都是玩了，可不能玩物丧志，不能叫妈妈担心。
黑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娃子怎么比大人还要板正，唉，不好玩。算了，我也不能不让你学习。那，我们各打个十发，要有彩头的哦！”
“彩头？堵啥呢？”唐豆豆眼睛一亮，满脸新奇，黑子哥总是有无穷的想法。
“谁打中空瓶子的次数多，谁就赢了。输了的人答应赢了的人一个要求——力所能及的！如何？”
“好，黑子哥可不能反悔！”
“说得好像你就能赢似的，别小看你黑子哥我，等会可别哭鼻子回家。嘿嘿……”
黑子去厨房找到一个废弃的塑料杯子，放在了三米开外的砖头堆顶上。
“你先还是我先？”
“我觉得还是黑子哥先吧！”
“那哥就给你打个样，瞧好了您嘞！”
“砰”，一把击中，黑子斜眼看了看豆豆，挑了挑眉。豆豆憨憨一笑，屁颠屁颠跑去捡起倒地身亡的杯子，又稳稳当当地放好了。
“啪嗒”，杯子仅摇晃了一下，至少也是中了的。黑子傲娇地抬起下巴，示意豆豆他又中靶咯。
“咔嚓”一声上膛，“砰”的一下发射出去，杯子却纹丝不动，仿佛扎根一般。黑子挠挠头，尴尬一笑，又即刻不在乎起来，快速再瞄准了，上膛、发射……很快，十发尽出，七靶中“杯”！
“怎么样，你黑子哥的准头可以吧！”
“嗯，黑子哥厉害，接下来看我的。”
……
黑子抑郁地看着砖头上的杯子，那是唐豆豆打完顺手捡了放那的。黑子给豆豆捡了十回杯子，而豆豆只给自己捡了五回，还是外送了最后一杯！不过，他是输得心服口服，不过豆豆把要求留着以后用——这欠债的滋味，让黑子心都黑沉沉的。黑子用尽了方法想当场兑现，可豆豆就是不开口，一脸贼兮兮地拎着柿子回去了，留下黑子望着叶子悉悉索索的，独自一人“饮恨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