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愁云万里凝

    自从班长大人走后，张蓓蓓由副转正，唐豆豆万般无奈下成了副班长——那可是同学们投票一致通过的！

    唐豆豆当官的消息——静秀从北京回来第二天的早上，她正在后园子里摘着漏网之鱼——长条南瓜时，黄刚几人在园子木槿条子（木槿丛）自由搭配的“栅栏”外头喊话，这才得以知晓。

    “豆豆在前院里给将军它们喂食呢，你们几个去前头找他哈。”

    几人谢了一声，欢快地跑到前院。不一会，一阵鸡飞狗跳声顺利飞扬。

    “这孩子还不告诉我一声，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有朋友了呀，还不少呢！”静秀嘴角上扬，眼睛里的光明晃晃的，这些天的沉郁轻减几分。

    “唐豆豆，放假七天，你不会都在家待着吧？”黄刚扯了一把将军的尾巴，见长脖子回旋而来，“唰”地骤然放手。将军鹅脑袋、脖子齐齐着地，狠狠地往前搓了一截子泥沙。

    “摩擦摩擦，用力摩擦……哦……不不不……”将军鹅满院子追杀黄刚。三只兵也跌跌撞撞、摇摇摆摆加入战斗，“咯咯咯”地围攻黄刚。眼前这一幕让张蓓蓓直摇头，而戴陈晨、高尚咬着狗尾巴草，双手抱胸冷笑。

    “管一下你家乱臣贼子吧，唐班长！唐大人！”满头大汗的黄刚已经被追得毫无章法，上蹿下跳，最后竟然被逼得上了院子墙，才得以逃出生天。

    不过，将军鹅依旧虎视眈眈，即使唐豆豆撒点剩饭诱惑它走远点，它也依旧斜眼盯着黄刚。

    最后一阵滚烫的热浪随着白日欢喜闹剧的退场降下帷幕。很快，夜月驱着薄如炊烟的云丝走远。月光下，一颗黄金柚子却被薄铁片解开了外衣，露出白里透红的肌肤，不自禁地散发幽幽甜香，诱人“犯醉”。

    “姥姥，咱家柚子真香，真甜！”撕拉一声，豆豆将薄如蝉翼的保护膜给撕开，露出像被苋菜泡胀的白米饭一般的柚子肉粒，颗颗亮晶晶，红艳艳，胀鼓鼓的！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一口咬下去，汁水甘美如山泉酿的果酒，醉人心田。

    静秀拿着一盒巧克力，坐到唐豆豆身旁的小竹椅上：“明天，我们去县城买点东西，顺便去李乐彤同学的新家拜访一下如何？”

    “嗯，送给李乐彤的吗？”唐豆豆忍不住咀嚼两口再一次确认，“对吗，妈妈？”

    “是啊，你不是说李乐彤送你一幅名家画，来而不往非礼也。”静秀将巧克力礼盒放在豆豆并拢的双腿上，起身也去小桌子上拿了两瓣柚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妈，咱家这柚子还真不赖，都多少年了，还能结果子，还这么甘甜多汁。”静秀和姥姥说着家常，唐豆豆却味如嚼蜡，双眼无神又一动不动地盯着巧克力。透过这盒子，他又看到那幅画，眸子里都是疑惑不解，都是忐忑不安，似天际愁云惨淡万里凝，笼罩四野一片黑。

    月儿的的确确溜走了，躲进云被呼呼大睡，不识人间。院子暗沉沉的，姥姥很快收拾好桌面，静秀一人端着小桌子进屋，而唐豆豆忍不住仰视着柚子树，寻找着月亮。他不知道是月亮故意躲起来，还是柚子树要把月亮藏起来，矮小的他眼睛涨疼不已，但仍没找到一抹明亮。

    “豆豆，帮忙把椅子拎进来，早点休息了，明天起早乘船上街嘞！”

    听到妈妈的喊话，唐豆豆提起精神，强行收回胡乱的情绪，一手一把小椅子，往微弱着光的屋子踱去。

    妈妈在，光就在。妈妈，是月亮。嗯，姥姥是我的太阳，是妈妈的月亮！

    沉沉睡去的唐豆豆，并不知道妈妈昨天整理他书桌的时候已然看到那幅画。梦里追着一道模糊背影喊着“爸爸”的唐豆豆，并不知道风溜进窗来正掀动着妈妈手中凝视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