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杀青快乐
夏于生过来拍了拍湛阳的肩膀，许多话化成了一句：“辛苦了辛苦了小湛。”
湛阳笑出一边梨涡摇摇头，虽然一开始觉得一遍遍磨镜头有点累，但是自己也在这样的重复中找出了自己演戏时的各种缺陷。
有时候甚至几遍过了反而不习惯，还要琢磨着是不是可以那样演，或者再换一种演法。总之，湛阳觉得这些对他以后的演戏生涯受益良多。
湛阳也把自己这种感受简短地说给夏导听。
夏于生听了感慨地说：“你倒真是乐观。”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拍剧有多龟毛，因此拍完了被演员吐槽几句也都当没听到。
旁边的剧务给了夏导一个眼色，夏导才想起来：“咳，湛阳你先去洗洗换个衣服吧，看这脏的。”
湛阳不好意思地摸摸脸，助理小胡拿了个毛巾过来，一边急匆匆说：“湛哥，那个金老板电话。”
“啊？什么金老板？”湛阳擦着脸一头雾水。
“就这个金大腿啊？”小胡把手机递过来。
湛阳懵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他之前给祁明渊的电话备注是这个，一直忘了改。
此时的祁明渊已经下了车，夜色中颀长的身影靠在车旁等着湛阳助理接电话。
“喂？……祁先生？” 清亮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略有点失真，但祁明渊一下子听出来是湛阳的声音。
“杀青了？”祁明渊转头看见崽崽两只手扒在车窗上，刚好露出一双期盼的眼睛。
祁明渊轻笑一声，想起了之前湛阳在他车上如出一辙的动作。外甥像舅也不是没有道理。
“啊……对，祁先生这么晚了你没睡吗？”而且还突然问自己杀没杀青，还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怪吓人的。
湛阳摸了摸耳朵，如果是恐怖片场，这半夜来电多半是索命的，声音还这么好听的，多半是艳鬼索命的……他胡思乱想道。
“我们在影视基地的门口，你们片场从哪边走？” 祁明渊问道。
湛阳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看了一下时间：“你们？？现在，在门口？”他一边把脏的外服脱了疾步往外走，一边跟胡卢示意门口。
“嗯，我和湛越。他要找你，我就把他带过来了。”祁明渊没有在电话里说湛越发烧的事。
“等等我马上出来了。” 说到最后，电话里传来呼呼的风声，湛阳明显已经跑起来了。
“你别急，我们在车里等你。”
说是这么说，等湛阳跑到的时候，发现祁明渊并没有坐在车里。
男人单手插兜正靠在车门旁，优越的身材在暗淡的路灯和树丛下落下晃动的身影，听到脚步声，祁明渊闭目养神的双眼睁开看向来人。
湛阳走近了才发现，祁明渊垂着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祁明渊看见湛阳只穿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发现他的目光，笑了一下：
“没抽。孩子在里面。”他指了指身后。
“舅舅！”本来湛越也昏昏欲睡了，听见湛阳的声音，立马探出头来。
湛阳打开车门，一把把湛越抱起，用脸颊贴了贴湛越的脸，果然虽然退烧了但还有点湿漉漉的温度。
他知道崽崽不会突然闹人，把祁明渊都惊动了。肯定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最熟悉的人不在身边，情绪便难以控制。
而且崽崽发烧往往是白天没什么症状，一到晚上就来势汹汹。
湛阳轻轻拍了拍湛越：“崽崽现在还难受吗？吃药了吗”
怀里的小脑袋摇了摇头，拉长了声音软软地说：“打针了，不难受……难受……”
湛阳被说得一头雾水：“到底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呀？”
“发烧难受，打针了不难受，想舅舅了，又变得难受了……”有理有据。
湛阳既哭笑不得，心里又酸酸软软的，低头亲了亲崽崽的小脑袋。
突然湛阳感觉肩头一重，一阵淡淡的雪后森林的香味把他包裹，周身变得温暖，似曾相识。他转头发现是祁明渊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他抬手抓紧想要脱下。
就听见淡淡的嘲弄声传来：“穿这么点，你也想发烧？”
湛阳欲言又止，他只是脱了戏服来不及换衣服，而且您穿得也不多吧？
但是这么晚了祁明渊还亲自开车送湛越过来找他，就算他早就知道祁总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也有点感动，不，是非常感动。
“不用谢，怎么说我们也是合作关系，先上车吧。里面能停车吗？” 祁明渊打断他将要出口的话。
湛阳才想起来剧组好像还有什么事，刚才夏导叫自己等会儿走。
他点点头，还是一字一顿道：“谢谢你，祁哥。” 祁明渊听到这个称呼挑了挑眉，崽崽在湛阳的怀里转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湛阳坐在后座抱着湛越，觉得脸隐隐有点发烫，他刚才跟祁总称兄道弟的瞎叫什么呢？人家把你当兄弟了没，你俩只是邻居，合作关系。
他在内心批判自己。其实是因为刚才祁明渊反应平淡，湛阳觉得有点尴尬。心里好像有株小苗苗蔫蔫的。
祁明渊停好车，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湛阳发呆的神情，湛越已经在湛阳的怀抱里沉沉睡去了。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毕竟确实很晚了。
“下车吧。剧组在等你。杀青快乐。” 祁明渊的声音在模糊的夜色里显得温柔。
湛阳回过神，透过暗色的车窗看到剧组拉起了提前准备好的横幅，好像还有一个大蛋糕。
他不由得又笑出了那个单边的小梨涡。被人善待的感觉真好。
“嗯！祁先生，我很快回来，麻烦您照顾一下湛越了。”
“又叫祁先生了？”祁明渊声音里略带笑意道。
湛阳笑得弯起了杏眼：“祁哥！” 那他俩就算是正式从合作关系变成好兄弟了么。他就说祁明渊嘴硬心软。心里的小苗苗仿佛也挺了挺十分嘚瑟。
半夜灯火通明的大棚，少年穿着略微宽大的外套在人群中间，手里捧着剧组送上的向日葵花束，一边梨涡隐现，笑容灿烂定格在此刻。
祁明渊略微按下车窗，看到人群中间的湛阳正捧着花在分蛋糕，手指微搓，有点想抽烟了。
众人已经开始吃起了蛋糕。湛阳走到夏导旁边：“夏导，我家孩子有点不舒服，我朋友把他接过来了，我得早点回去了。”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说祁明渊是朋友了。
夏导闻言促狭地看着湛阳：“哦这么晚带孩子来的朋友啊，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去吧，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夏导拍了拍湛阳的肩膀。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男的……”不行，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
夏导一副不用再说了：“给人家带块蛋糕啊，不管男的女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体贴点，不然人跑了有你哭。”
湛阳欲哭无泪，这都什么啊。
湛阳走到猛吃的助理小卢旁边，拍了拍他。
小卢抬起满嘴奶油的脸，一脸疑惑。
“今晚不用送我回去了，你自己吃完就先回去吧，改天给你也包个大红包。”
“好嘞湛哥，是不是那个金老板来接你了。”小卢还记着那个奇怪的“金大腿”。
“其实人家姓祁，是我朋友。”湛阳不好意思道。
“啊。哦哦。”这朋友还有这奇奇怪怪的备注，你俩玩得可真花。
“对了湛哥你衣服。诶湛哥你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大？”小卢突然想起来，把刚才取来的衣服递给湛阳。
“我朋友怕我冷借我穿的。”湛阳笑眯眯道。
“啊？”小卢词穷，湛哥你实话说你这朋友究竟是不是你朋友。
祁明渊正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回头看看小崽子已经睡得越来越香了，不远处湛阳还在跟人说话。
他捏了捏鼻梁，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有点昏头了。正闭目养神之际，突然耳边传来鬼鬼祟祟的低语打断了他的思绪。
“祁哥……”
“？”祁明渊抬头看着车外捧着个蛋糕的湛阳。
“嘘……崽崽睡了吃不着了，我们背着他偷偷吃。”湛阳偷笑着眨眨眼。
祁明渊看着这块蛋糕，他并不喜欢吃这种甜腻的食物。
“祁哥，你不会嫌弃吧，这是我的杀青蛋糕。”湛阳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假装委屈的语调。
祁明渊的目光从湛阳的脸上缓缓扫过，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从畏畏缩缩变成了这副模样。
“……没嫌弃。你正常点。”
“好的。”湛阳秒变正经，随即又带着那种他特有的轻巧的笑意道：“祁哥，我们这算是朋友了吗？”
“哦？我不是金老板么？”祁明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湛阳。
“对不起，我马上改！” 湛阳一脸羞愧。
还演上了这人，祁明渊发现湛阳平时看着老实乖巧，其实也挺会顺杆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