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夜出手合作空战
一场战斗从地面来到了空中。
姜封脚踏不知名“黑云”飞在空中，几乎四倍于身高的路灯杆，在他两臂之间舞动起来宛如风车在旋转。
路灯杆内部残余电光喷溅不断，在夜空中画出一圈圈炫目的光环。
而在光环的另一端，固定在路灯杆上的巨大水泥墩，此时就如同那铁骨朵前端，最具威胁性的破甲蒺藜头一般。
修士锻炼出的劲气附着于其上，每一次重击命中目标，都能让护在人皮女身边的厉鬼惨嚎不止。
原本凝成实体的鬼躯刚一成型，紧接着就会被巨力蛮横砸散。
而操控厉鬼与姜封战斗，或者说，目前只是在被动挨打的人皮女，此时已经应付的有些捉襟见肘了。
身边两头厉鬼，一头被小夜吞了不少阴气状态不佳，另一头还得支撑她飘浮在空中，难以全力以赴战斗。
一双鬼爪还没挥出去多远，就得急忙收回去护主，抵挡那当头砸落的水泥墩子。
森森鬼气之中人皮女一言不发，仿佛依旧沉稳。
隔着一张人皮假面，姜封看不到她的真容，更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但从其操控厉鬼时，偶尔就会散乱片刻的行气运力状态分析，这更像是因为紧张慌乱而有些分心了。
只不过目前还在强压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姜封心中逐渐认为，对方的实力其实并不怎么强，战斗也主要在依仗两头厉鬼自身的力量。
而且攻击手段很单一，就是凭鬼气凝聚实体然后挥爪、撕咬，或者就是乱锤乱砸，像是个只会用蛮力的武夫。
顶多偶尔怒吼一声，起到点震慑神魂的效果，根本发挥不出一头厉鬼应有的实力。
可以说，虽然对于凶邪鬼物的掌控能力不弱，但她应该并不是善于斗法对抗的修士。
姜封有自信，如果这战局就按目前的情况持续下去，最多再五六分钟之后，他就能用水泥墩子敲散两头厉鬼，看看那层仿生人皮下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了。
天空之中的战斗虽然激烈，但此时的商业大街上，同样也是热闹的有些……凄惨。
“蹬鼻子上脸，就知道欺负小夜！死小封！坏小封！你肯定是故意的！”
气鼓鼓的哭腔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上半句的抱怨声在街头响起，后半句又出现在巷尾，之后还窜到了商户平房的楼顶上，就仿佛是在被逼逃跑一样不情不愿。
灯火通明的商业街道上，所有外放设备里传出的，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碎碎念。
听起来既像是在低声吐槽，又好像是在小声诅咒。
“飞的高摔的疼，臭小封，等会小夜就摔死你！摔死你！”
惨兮兮的谴责声中仿佛融入了无尽的委屈，听得小道士度玄心中一阵不知该怎么表达的复杂感。
他能看到，此时姜封之所以能在天空中自由飞行、酣畅激战，全靠小夜这只小女鬼，委屈的一边飙泪，一边到处乱窜着支援才实现的。
因为此时姜封脚踩的那团“黑云”，实际上……就是女鬼小夜的长发。
之前一直缩在手机里，直到姜封明确提出要求后，她才不情不愿、拖拖拉拉的从屏幕里拱了出来。
小女鬼的灵体身高也就一米出头，看起来也就八分实两分虚，一身过于宽大的白衣，完全遮住了双手双脚。
一头茂盛、柔顺、笔直的乌黑秀发，不仅遮住了她的面容，长度还几乎拖到地面，且没有一根打结分叉。
如果忽略掉这些不同寻常，再忘记之前，她是从巴掌大的手机屏幕中，扭曲肢体爬出来的诸多细节。
不仔细看的话，小夜就好像只是个披着医院白床单，用长发遮脸避免被医生护士认出身份，独自偷偷逃出病房，在院子里撒欢的小疯子。
当然，此时的“撒欢”显然是被迫的。
为了托着姜封在天空中灵活飞行，小夜只能控制着她的黑发，如同一条逆流的黑色瀑布般冲天而上，化作姜封脚下的“黑云”。
气哼哼地感知着姜封脚下的用力方向，一道孤零零、惨兮兮的小白影，正以极快的速度从店门口的一盏盏灯光中探出头、又缩回去。
奋力配合着他的战斗动作，一次次接住高高跳起，挥动路灯杆暴砸厉鬼的姜封，飘上飘下忙得不亦悲乎。
也难怪之前她要用自己的阴灵气，强行激活整条商业街上的所有电子设备，将那些设备都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投送点。
要不一个没小心，姜封就有可能从头顶数十米的高空栽下来。
不过，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委屈，而且充斥着抱怨和不满，但实际上，小女鬼却和姜封配合的非常默契。
处于两头厉鬼保护之下的人皮女，却只能被单方面追着打，连撤退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小道士度玄抬头看了会天空中的战斗，目光转而又颇为无奈的看向小女鬼，三分无奈七分好笑的咧了咧嘴。
先前他收敛气息藏身在小超市内，想着也要找个机会唤出六丁神火，让人皮女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
结果却不料，原来姜封手机里的小女鬼，竟然跟着他一起潜入到了小超市，还藏在手机里怯生生的和他打招呼。
初见女鬼小夜时，作为修行正统道门功法的道士，度玄只感觉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寻常人寿终之后灵魂离体化作阴魂，无恨无怨无挂念，也再无法对阳间之物造成任何影响。
而有怨、有恨、有执念未了的灵魂则会化为怨灵，心中的执念会成为它们力量的源泉，赋予它们入梦上身，甚至障眼致幻的能力。
但怨灵无法凝聚实体，寻常人看不到它们，它们也无法直接杀死有阳火护身的活人。
怨灵只能通过反复入梦致幻，在精神层面上折腾目标，直至其身体虚弱、阳火不旺的时候再附体上身。
只有凝聚出足够的怨念煞气，鬼物的实力才能更进一步，从怨灵突破为厉鬼，周身黑色阴煞翻涌，可直接凝聚出能够飞天遁地的真实灵体。
除了怨灵拥有的一切能力外，厉鬼还能直接凝聚实体，获得可以和修士媲美的力量与速度。
例如人皮女操控的那两头，就是非常典型的厉鬼，周身怨煞黑雾翻滚不休，邪气四溢。
也幸亏此时在场的都是修行者，而且战斗也发生在天空之中，否则仅余波溢散出的阴邪怨气，就足以让大半个镇子的人堕入噩梦之中了。
然而小夜这只女鬼的情况，就让小道士感觉到有些困惑了。
依照度玄的判断，既然她能够凝聚实体，控制长发吞噬厉鬼的阴灵怨煞之气化为己用，甚至还能聚起长发“黑云”托着姜封上天作战。
那么小夜她至少也应该是一头强大的厉鬼才对，但诡异的情况却出现了。
小夜实力虽堪比厉鬼，但是周身却没有一丝怨气，甚至连执念都淡的基本上感觉不到，神念探查之下，就是一身无正无邪、至精至纯的阴气。
仅从这点看，小夜反倒更像是那种寿终正寝、无牵无挂者死后的普通阴魂、寻常灵体。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女鬼小夜向度玄转达了姜封提出的计划，邀请小道士助他一臂之力，将这个人皮女生擒下来。
小道士度玄本就想要伺机偷袭，自然点头同意了姜封的计划。
计划进行到现在，一切都很顺利。
反倒是目前处于同一阵线上的小女鬼，以及拥有特殊体质的修行者姜封，这一人一鬼的组合，让小道士感觉到有些诡异。
在他思索之间，头顶上空，姜封与人皮女的战斗也终于突破了僵持阶段。
那头首先被小夜削弱过的厉鬼，又接连被水泥墩子重击打散十多次后，终于到达了极限。
稀薄黑雾所化的灵体鬼躯破碎后，再无法重新凝聚。
而在击杀这头厉鬼的同时，姜封挥动路灯杆抡圆一转，又砸中了另一头厉鬼，强行将护在人皮女周围的森森鬼气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修复的速度极快，但姜封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他脚踏“黑云”奋力一跃，无视了厉鬼咆哮释放出的威压，任由煞气利刃将身体拦腰斩断，破碎的脏器当空洒落却仍旧面色不变。
姜封向前探出手，成功抓住了人皮女的手腕，硬生生将她从厉鬼的保护中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