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灯半昏时
言昀瑄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凌煜骑着黑马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耀眼的曙光之中,只剩下那深沉的马蹄声响彻在上空,仿佛是对这离别的挽歌。
二十多岁还是少年时,他身上有着少年的意气风发,也有着权臣的成熟稳重。
那远去的背影透露着一种决绝和坚毅,仿佛他肩负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言昀瑄沉浸在这个离别的时刻,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情感,他或许看到了凌煜身上那种复杂而深刻的人生历程。
的确是他这般身份该有的模样。
……
“王妃,到了。”马车外传来影归的声音。言昀瑄掀开帘子,看到影归已经等在一旁,见她出来,便先将竹叶扶下了马车。然后,他赶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臂膀,帮助她下了车。
“我就等在此处,王妃好了出来便是。”影归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直视她,有些拘谨地站在一边。
“嗯。”言昀瑄张口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影归应当是不知道凌煜的想法的,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吧。
于是,她只是轻声道了谢,带着竹叶踏进了那扇深不见底的宫门。
不巧,刚走出几步就碰到了让人看着烦的人。
苏梦玫,那个曾让她一想到就感到害怕的人,出现在她面前。苏梦玫出身夜镧的没落贵族,家中原本经商致富,最后却因贪污受贿被抄家。皇帝心慈手软,将她送入太子府,封为孺子,身份从高台之上跌落谷底。她在太子府中安分守己了一段时间。
凌越登基后,将她带出东宫,封为嫔妃,苏梦玫便重新找回了昔日的威严和嚣张。她仿佛变了个人,回到了以前那种目中无人的样子。
不过也不及之前的万分之一。
以前的她,让人闻风丧胆。
言昀瑄因为家世的特殊,母亲明明是名门望族,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她一直都是别人议论、看不起的人。
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夜晚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日子,每一个香气四溢的餐桌上自己只能啃着干涩的白馒头,每一次被羞辱后她们肆意的嘲笑。这段往事,如同一幅阴影笼罩的画卷,勾勒出她的半生。
在名门望族的底蕴中,她经历了从繁华到谷底的跌宕起伏,承受了无数的白眼与嘲笑。每一个冷漠的眼神,每一句刻薄的话语,都像是一根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苏梦玫经常会在再见到她后百般刁难。她会把言昀瑄推到地上,招来几个下人对她拳打脚踢,直到她被打得鼻青脸肿、鲜血满面才肯罢休。然后,苏梦玫自己走上前来,在她腹部狠狠地踹上两脚,发泄完心中的愤怒和怨气,踢完便扬长而去,留下言昀瑄独自忍受痛苦。
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关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但她总是摇摇头,一声不吭。那些话总挂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不想让母亲担心,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经历了如此的不堪和屈辱。
她们仗着自家的富贵,仗着云府的落寞,仗着言府的冷眼旁观,就算是商贾也能压她一头,也因为他们是商贾对世家嫉恶如仇所以才会下如此狠手。
……
一见到她便拦在了自己的眼前,一声不吭只是盯着言昀瑄的脸。那双眼睛依旧那么野心勃勃。
这一幕仿佛凝固在时间中,对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那个拦在前方的人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野心,仿佛在默默宣示自己的立场。
往日的记忆又一次侵袭了言昀瑄。那些被苏梦玫百般刁难、推倒在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宫里没教你什么是规矩么?”言昀瑄淡淡说道。言昀瑄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冷淡,在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行为。她的目光冷静而坚定,毫不退让地与苏梦玫对视,内心暗自发誓,不再让自己成为任人欺凌的对象。
“你说什么?”苏梦玫挑衅地问道,声音中透着不屑。
“见到曹王妃不行礼,要我教你么?”竹叶护在言昀瑄前,大声地呵斥,毫不留情面,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言昀瑄深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仿佛竹叶的态度并未让她动容。她轻轻扬起眉毛,眼中的鄙夷更显得深沉。“规矩是不是该学学了。”她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不屑一顾的优雅,“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找人来教你。”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衣襟,仿佛在拂去身上的一尘不染,目光依旧锐利如刀。她那冷静而坚定的神态,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我……臣妾参见曹王妃。”苏梦玫的行礼间,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心跳似乎加速了一分。那份不甘心在她眼底闪过,但她却克制着情感,不敢在言昀瑄面前流露出分毫不满。她的眼神低垂,避开了她锐利的目光,仿佛在逃避一场无形的审判。
言昀瑄冷冷地注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以前娘娘做出来的事可还记得?如若不记得,我可以帮你回想一下。”她用余光看着在一旁已经气得脸都扭曲的苏梦玫,红唇轻启,淡然吐出了一句话,“你的身上是否要重演我的戏码?”
言昀瑄的声音带着一抹嘲讽,她故意提起过去的往事,仿佛在娓娓道来一个曾经的剧情。她的目光锐利而冷漠,似乎透过时间的洗礼看破了苏梦玫的虚伪。这番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苏梦玫的内心,将过去的阴影重新投射在她的身上。
“你在威胁我?”苏梦玫瞪大了眼睛看着言昀瑄,这么久以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嫔,但也轮不到一个太尉府的庶女凌驾于自己头上!苏梦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眼中的火光似乎要烧穿言昀瑄的冷漠。
言昀瑄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在嘲讽着苏梦玫的愤怒和不满。“威胁?哪敢威胁你呢?”她用一种轻蔑的语气回应。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在挑衅着苏梦玫的底线。“你可别误会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毕竟曾经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忘怀的。”她的语气轻飘,仿佛在述说一段无关痛痒的故事。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苏梦玫,像是要将她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冷意,让苏梦玫感觉如坠冰窟。
言昀瑄继续说道:“你说是吧,娘娘,历史总是会不期而至,有时候我们可能不得不重温曾经的滋味。”她的目光深邃而锐利,宛如观察一只随时可能变得暴躁的野兽。
苏梦玫感到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她曾经以为在宫廷中已经习得足够的机敏和从容,但此刻在言昀瑄面前,她似乎变得有些力不从心,心中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暴躁。她大喊道,“言昀瑄!”
言昀瑄缓缓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暗暗一使力,苏梦玫便只有在地上爬着求饶的份。言昀瑄的动作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她毫不留情地掌控住了局势。苏梦玫的头发在她手中被牢牢抓住,疼痛传遍她的神经。地上的尊严似乎在这一瞬间被践踏得一干二净,苏梦玫陷入了无法逃脱的困境。
苏梦玫的双手紧抓地面,试图挣脱,但言昀瑄的手劲如铁,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这就是你曾经让我经历的痛苦,现在你也尝一尝吧。”言昀瑄冷冷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冰冷的决绝。
“放开我!言昀瑄!”苏梦玫挣扎着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叫本妃什么?”言昀瑄手腕一扭,面无表情,她的目光锁定在苏梦玫哀求的眼神中,沉声说道,“宫中的规矩你是不是忘了?”
“曹王妃!曹王妃!”苏梦玫在刺骨揪心的疼痛中几乎无法思考,声音颤抖,“放了我!”
言昀瑄冷哼一声,蹲下来凑到了苏梦玫的耳边,轻却有力地说,“以前你是觉得我不过只是一个庶女对么,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蹂躏,可是我从未向你求饶。现在的你有多卑微你知道吗?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趴在地上。”
苏梦玫的脸因为疼痛和屈辱而扭曲,她曾经的高傲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言昀瑄缓缓站起身,俯视着苏梦玫,仿佛在看一件不值一提的东西。她冷冷地说道,“记住,以后见到本妃,要懂得规矩。否则,今天的教训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言昀瑄便松开了手,挥了挥衣袖,径直走出了亭子,只留下苏梦玫一个人气得满脸通红,捂着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苏梦玫愤怒地喊道,“言昀瑄!你给我站住!”
言昀瑄听到自己的名字,停住脚步,轻轻转过头,也不恼火,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妃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别忘了刚才你的模样,如果你执意如此,本妃不介意让人画下来,挂在宫中让人欣赏。”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梦玫一眼,然后带着竹叶离开了。
离开亭子后,言昀瑄径直走到了昀清的寝宫。昀清早已知道言昀瑄要来,一大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才三个月,虽然还不太明显,但昀清的气质已有所变化。她褪去了以前那种跌跌撞撞、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变得万般柔情起来。言昀瑄过去扶住了她的手,往里走,“不是叫你别出来等我吗,快进去。”
昀清笑着回应,“实在是太想姐姐了,所以出来等了。三个月而已,也没有那么金贵。”
走进殿内,言昀瑄发现这里与以前大不相同。各处的装潢都是崭新的,比之前不知道细致了多少。窗帘是精美的刺绣,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连地毯都换成了柔软的羊毛毯。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宫里找昀清的时候,许多地方都是破旧的,甚至还漏风。据说此处是很久不用的荒园子改的,李运熙特地找人安排的。当时她还不解,李运熙为何对昀清如此刻薄。这片宫园曾是一片遗忘的角落,被岁月深深掩埋,仿佛是宫廷中的一抹遗憾。当她踏入这片曾经的废墟时,感受到的不仅是破败的境地,还有一种淡淡的落寞。
现在她才意识到,李运熙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而那些漏风的角落,则如同隐藏在权谋中的种种阴谋,让她感到一种无法逃避的艰辛。只是苦了昀清,虽然嘴上说着什么脏乱地方没有待过,但她的面上还是难掩失落。
言昀清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一边倒水一边解释道,“前几日皇上派人来重新修整了下,我劝了,但他没听,现在住起来倒的确是舒心了很多。”
言昀清的声音如同一抹温柔,带有一丝笑意。她的目光落在那片经过修整的宫园上,倒水的动作间,显得从容而轻柔。
“昀清,当初你在这里过得那么艰难,我却没能帮上你什么。”言昀瑄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昀清微笑着摇头,“姐姐,不必自责。那些日子虽然艰难,但也让我学会了很多。现在能和姐姐一起坐在这里聊聊,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皇后没说什么吗?”言昀瑄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听说是阻止了,但也没办法,还是要照着皇上的心意来。”言昀清将一杯水递给她,“我这里没有那么好的茶,你凑合喝吧。”
言昀瑄无奈地笑了笑,接过水,“我来你这儿又不是讨水喝的,快坐下吧,忙活到现在了,你不累他也累啊。”她指了指昀清的肚子。
昀清顺着手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些害羞地摸了摸,“他可不会累呢。他要像他娘小时候一样,一直动来动去到处玩,也不知道累。”
言昀瑄看着昀清温柔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她伸手轻轻抚摸昀清的肚子,低声说道,“他一定会是个健康活泼的孩子,有你这么好的母亲。”
昀清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笑着说道,“姐姐也会是最好的姑姑。”
那一刻的昀清,母爱泛滥,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言昀瑄偷笑着,每次她看到昀清都会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存在。只要有她,有一个家这就足够了。
其他的从来都不是她所能奢求的。
“最近这段时间太医来过吗?怎么说?”言昀瑄关切地问道。
“太医看过了,说肚子比常人大,可能是双胞胎!”昀清兴奋地回答。
言昀瑄的惊喜抑制不住地流露在眼中,她瞪大了眼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担心,“那如此你也会受很多苦吧。”
“阿姐,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身体那么好,肯定没事的!”昀清则开始安慰她,语气坚定,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也无法抹去言昀瑄的担忧。
言昀瑄轻轻握住昀清的手,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你要多保重身体,真的,别逞强。”
昀清微笑着点头,“放心吧,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你一定要多注意,阿姐不在你身边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就给我捎信,我给你带来。”
“好!”
言昀清将头靠在言昀瑄的肩上,失神地望着窗外。那儿刚栽了一棵木棉,开的正盛,但却少了些生机,仿佛那是一棵被囚禁的树,失去了自由,被拘束在这片宫墙之内。
窗外的木棉在微风中摇曳,红花似火,但在言昀清的眼中,却透出一种别样的寂寞。她仿佛能感受到那棵树的孤独,被困在花海中,却无法真正自由地舒展枝叶。这一幕勾勒出一种深沉的画面,窗外的风景与言昀清内心的复杂情感相互映衬。
或许,这棵木棉树成了她内心深处的投影,一种对自由的渴望,但又深感被外界拘束的无奈。窗外的景象成为言昀清心灵的写照,微妙而深刻。
言昀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昀清,不要想太多,我们还有彼此。”
言昀清微微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湿润,“姐姐,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只是,有时候看着这木棉树,总觉得它和我一样,想要逃离却无能为力。”
言昀瑄叹了一口气,“在这宫廷中,有太多的约束和无奈。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起面对。你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阿姐,你说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呢?一眨眼一眨眼,我都要当妈妈了。”昀清轻声感叹道,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不安。
言昀瑄抚了抚她的发丝,学着母亲以前的样子,温柔地说道,“时间总要过去的,过好每一日便好。”
昀清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姐!你怎么学得这么像母亲!我还以为……”
还以为她回来了。
两人的心都颤了一下,屋里瞬间静悄悄的,谁也不愿打破这样的平静。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场景出现了。
“母亲在的话看到你这样她一定很高兴,她总想着要让你沉下心来,别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的。”言昀瑄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
“可我不懂事,不是么?总犯错,总挨打。”昀清抬眼望着言昀瑄,两人眼神交汇,扑哧一下又笑了出来,刚刚悲伤的氛围一扫而空。
“你啊你,什么都喜欢做,又什么都做错,你还记得吗?有一次……”言昀瑄笑着开始讲起她们以前的趣事。
昀清听着,眼中闪烁着欢乐的光芒,她们一起回忆起那些年少时光的点点滴滴,笑声不断。那些曾经的趣事,仿佛把她们带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时光。
什么跳泥坑脸朝下满脸都是泥水,找了个池塘洗澡却看到一条水蛇使出吃奶的劲游到岸上却发现不过是一根黑色的带子;爬树爬到一半看了一下底下后就不敢爬了于是挂在半空说什么也不敢下来,等到母亲随着黄昏而来才抱下来回家……
“你记得那次我们偷偷跑出去玩,结果回来被母亲发现了,还罚站了整天。”言昀瑄笑道。
“当然记得,母亲虽然生气,但后来还是给我们做了好吃的。”昀清接着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们说趣事免不了说到傅子规。
那是参与了她们每一件趣事的人。
“他,你见到了?”言昀清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最近朝堂中关于将军府少将军凯旋而归的消息不绝于耳。皇上赏千金,用马车风风光光地运到府中,却被傅子规退回。他只说了一句,“我征战沙场为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国家安定。”但在凌越的强烈要求下,赏赐最终还是送回了府中。这句话传颂于百姓之间,已然成为了一段佳话。傅子规既赢得了好名声,该拿的赏赐也一样没少,一举两得。
言昀清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惋惜和敬佩。她的目光似乎穿透窗外,投向远方,仿佛能看到那位少将军在沙场上征战的身影。
“见到了。”言昀瑄愣了愣,有些惆怅地低下了头,拿勺子不停搅着刚送来的藕羹。
昀清注意到她的神情,关切地问道,“你们见面时,他说了什么吗?”
言昀瑄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感慨,“只是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真的吗?看着我的眼睛。”昀清逼问道,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言昀瑄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看着她,但很快又低下了头。
“你们说清楚了吗?他可是那么痴心,每月一封信啊。”昀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疼和不解。
傅子规的一举一动,昀清其实都知道。他的心意她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每次傅子规不敢对言昀瑄说的,都会告诉自己,久而久之,连傻子也能猜出来他的心意。
她也知道自己姐姐对傅子规的感情是模糊不清的。如果说不喜欢,那肯定不是。言昀瑄会把他的每一封信都好好珍藏,每一封都读上至少两遍才罢休。但是说是喜欢,她又从来没有回过信。
“你真的确定你们只是老朋友叙叙旧?”昀清柔声问道,试图让姐姐敞开心扉。
大概是因为他是将军的孩子,注定是要收下大权的,这也意味着,他需要一个更能稳定地位的人来帮衬。而言昀瑄一定不是合适的人。他与凌煜不同,凌煜只需要一个有身份的人,地位甚至不用很高,这样可以避免他人说闲话、提防谋反的机会。
在这个权谋纷争的世界里,选择一个能够为他稳固权势、提供支持的人显得至关重要。而言昀瑄,尽管有着高贵的出身,却可能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持和稳定,因此并非合适的人选。
再有缘也是无份的。
“真的没什么,该说的都说了。你不用担心我,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言昀瑄拍了拍昀清的肩膀,表示安慰,随即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准备几日后的回门事宜,就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昀清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好,路上小心。”
言昀瑄离开时,心中依旧有些许惆怅。她走出寝宫,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木棉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孤独与渴望。她知道,自己和傅子规之间的情愫,或许就像这棵木棉树一样,被困在宫墙内,难以自由舒展。
而从前不可能的事,现在更是不可能在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