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只有我

    漠北春天的清晨，也说不上温暖，步府院子里树少，阳光直直洒在步十七的身上，他站在院内，伸了个懒腰，连日来的疲惫好像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步十七上次重伤回府养了一段时间便去了军营，练兵铸器，布排防御，也是忙得晕头转向，竟是几个月也不曾出营，昨天夜里得了闲，于是终于回了府，本以为小黑早就回府了，谁知数月过去，小黑尽然还没踪影。

    “小黑这小子，居然还不回来。可惜了他看不到这大好春光咯。”他伸着懒腰感叹道。

    凭着小黑夜擒拓跋律齐的本领，步十七自然不用担心小黑遇到什么危险，只是小黑久久不回来，他只当小黑是找到小满舍不得回来。

    院中正在洒扫的仆人闻言，像听到什么噩耗，手中的花盆无意识地掉落在地，其余仆人也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仆人眼神躲闪，似乎在回避着什么，步十七的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去，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小黑呢？”

    仆人们尽数跪下，显得慌忙无措，却又讳莫如深。

    那是步十七第一次对他们发脾气。他语气冰冷地质问

    “小黑呢？！”

    仆人们依旧跪在地上，王叔却冲了出来，一拜再拜

    “请将军，以大局为重。步府，从无小黑。”

    身后其余人也接着齐声到“步府从无小黑。”

    步十七眼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王叔！你们在说什么！”

    王叔带领众人跪倒在地。

    步十七不管他们发什么神经，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却被王叔拽住双腿。

    “将军！他可能早就已经死了，请将军以大局为重，切莫牵连整个漠北军，行刺皇子，那是大罪啊！”

    “你说什么？”步十七低头不可置信地问。

    “小黑出府前曾说过，无论结果如何，请将军千万珍重，以城中百姓为重，不要找他，也不要救他，他出了步府的门，就定然不会再跟步府有任何瓜葛，请将军圆了他的愿，切莫辜负他一片苦心啊。”

    步十七闻言，踉跄着后退两步，王叔才松开他的双脚。

    “什么时候的事？”

    “您被释放的前一晚，听说被抓时身受重伤，被押入地牢，应当是已经将军可以怪老奴狠心，但铁勒虎视眈眈，您乃三城总将，您若走了，您叫这满城的百姓和戍边的将士该如何啊！将军切不可辜负小黑的大义，切要以大局为重啊！”

    “可他难道就不是百姓吗？”

    步十七目光空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一切，看到了那个他无法触及的黑暗角落，仿佛那就是关押小黑的一角。

    他无力地抬头，明明阳光依旧灿烂，但他的心中却被阴霾完全笼罩。

    一方是他视如手足为他舍身犯险的兄弟，一方是他肩上沉重的责任。他好想抛弃一切责任去将他救出来，可那肩上的担子好像化为了符咒，那个叫守护的符咒紧紧将他定在那里，走不动，也逃不开。

    他仰天苦笑，他一生神勇，护得了整个漠北，却独独要他一人为他赴死。

    “漠北离了我，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军，而他，只有我。我步十七有护佑百姓的责任，别忘了，他，也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