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无光明

    夜峦闻言，心中有了答案。

    她艰难得拖着铁链，一步一响，独自走向毫无光亮的角落。刘患猖獗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着，混杂着她脚上叮咚做响的铁链的声，可笑的是，那角落的墙壁也容不下她，地是土质松软的土地，墙，也是她无法触及的墙，刘患预判了她所有的预判，一切可能轻而易举带走她生命的东西，他都杜绝了。

    她拼命地拽着铁链想走向黑暗中的角落，那铁链仿佛嘲笑着说“你休想。”

    刘患看到她被铁链磨地快要断掉的脚腕，收了脸上的笑意。

    “很想死是不是？前世你丢下我的每个瞬间，我都想死，你好好体会一下。哦对了，再额外说一句，你最好别找死，否则与你相关的所有人，都将——为你陪葬！”

    角落里悠悠出来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冷淡的就像没有灵魂的机器

    “步十七一心为国为民，你知道他定然没有反心才如此放肆，但是记住，凡事有度，你切莫彻底寒了他的心。好好对他吧，别忘了，他守护的不光是百姓，也是你的国门。”

    夜峦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一瞬间刘患却慌了神，他似乎看到前世洗华宫，一幕幕，一句句，她冰冷的教诲。

    不知不觉间，有什么东西，热热的从他脸上滑落，他慌忙用手去擦拭，似是不可置信，眼泪这种东西，他早就没了。

    他勾唇笑笑“差点，又信你了”。

    说完又不忘大声吩咐看守“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好好活着。”

    虽然刘患上药的方式真的很粗暴，但不得不说，那伤药确实有效，夜峦又被逼着吃了很多肉片，没两日，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脸上居然有了生气。

    那日刘患说要带她看个好东西，便叫人将她从地牢里带了出去。

    他特意让人将她押上了杏花楼的顶楼，木制结构，五层榫卯小楼，说不上多高大，立于楼上远远望去，城中大半景物也可尽收眼底。

    “今日我心情好，带你看看风景。”

    夜风深重，城中人影寥寥，夜峦被押解着，踏上了这座装饰华丽的高楼。

    她身影凄凉淡薄，衣衫破碎，仅能勉强遮体，布料间的缝隙透露出肌肤上的斑驳伤痕。她的面容脏污，一头乱发中，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

    沉重的铁链紧紧锁住她的脚踝，她光着脚，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锁链冰冷的撞击声，她走过之处，是一串长长的血足迹，远远看着如同一朵在风雪中凋零，然后被踩进泥泞的花朵。

    蓬乱的头发中一张恰到好处的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人活着，人又像是死去很久了。楼上灯火辉煌，将她完全照亮，刘患转头看了一眼她，那也是囚禁她之后第一次将她看清。

    说不上为何，明明恨她入骨，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竟然心中莫名觉得痛。

    他质问身旁押送她上来的人“谁打的？”

    “是您您说，别让她好好活。”

    他想起自己当时说的话，“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好好活着。”

    刘患眸子一黑，“滚！”那些黑甲卫才逃也似地纷纷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