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已经说过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为什么？您明明杀死了毁灭我们世界的灾厄，还重新赐予我们生命。”
人鱼之王露西娅说道。
“你不打算告诉她们吗？成为她们的救世主，对你我都有好处。”
尘世巨龙说道。
好处？
“我不需要，我对你和那些神明口中的‘信仰’，没有任何兴趣。”
“是吗？”
尘世巨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已经攻略了深渊，接下来，必须关闭这个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危险通道。
“露西娅。”
“在，救世主。”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他扶起依然跪在地上的露西娅。
他再说一遍，他不是她们的救世主。
他也不需要像“神”一样，接受她们的顶礼膜拜。
但是，他还需要利用她们的“感激”之心。
“我来这里，是为了拿回一样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了露西娅手中的华丽三叉戟上。
“堕落海王的的三叉戟”。
一把s级武器，同时也是关闭深渊的关键。
前世，他是从露西娅的尸体上得到这件武器的，但这一次，他不需要那么做了。
“我需要那把三叉戟。”
“您是说，我的武器？”
“没错，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关闭连接着你我两界的深渊。”
他知道露西娅对这把武器的重视程度。
虽然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对方肯定不会轻易交出武器。
如果对方拒绝，他不介意再打一场。
“既然是救世主您的愿望，我当然愿意献上一切，请您收下吧。”
“……”
对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可以吗？”
“当然，您可是拯救了我们，拯救了即将毁灭的世界。”露西娅开心地笑着。
她毫不犹豫地将三叉戟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了三叉戟。
【海王的三叉戟-ss】
【说明：深海王国“欧罗巴”的统治者，海王露西娅的三叉戟。寄托着海王对“无名救世主”的感激之情，感谢他拯救了海洋。】
【效果1：持有即可在水下呼吸。】
【效果2：所有水系技能效果提升150。】
【效果3：更容易获得鱼人族的信任。】
等等……
“效果变了？”
他记得这件武器的名字应该是“堕落海王的的三叉戟”才对。
而且评级也只有s级。
怎么变成ss级了？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露西娅和鱼人们再次向他低头致意。
雨还在下，积水已经淹没了他们的腰际。
“我们该走了，再不走，这个世界就要被淹没了。”
“走吧。”
他手持三叉戟，走向了他们来时的深渊入口。
身后传来鱼人们的欢呼声。
“救世主万岁！”
“为了海底都市！为了救世主！”
另一边，阴暗潮湿的地下洞穴中，水滴不断从顶部滴落。
一个男人的哭喊声回荡在洞穴里。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变成怪物！”
“怪物？你将成为伟大的神明的仆人，这是无上的荣耀！”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站在被绳索捆绑的男人面前，低声笑着。
他的手中，握着一只小小的，正在蠕动的虫子。
那是一只和异界之神阿祖尔身上的寄生虫十分相似，但体型要小得多的虫子，它的口中，长满了细密的尖牙。
“求求你……”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吃了你呢，别再挣扎了。”
被捆绑的男人看着面具男身后那些表情呆滞，肌肉虬结的怪物，心中充满了恐惧。
那些是被异界神明的寄生虫感染的人类。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身为叛教者的一员，他很清楚那些怪物是怎么来的。
“啊，你说他们？他们都是不合格品，是被神明抛弃的失败者，不过你放心，你或许会成为幸运儿呢？”
不合格品，或者说，失败者。
那些被植入寄生虫的人类，原本应该获得神明的祝福，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如果无法承受神明的“恩赐”，就会被寄生虫吞噬大脑。
变成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服从命令的怪物。
但与失去自我意识的代价相对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
据说那些需要用到武力的任务，都会带上这些“失败者”。
但他绝对不想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虽然他也是叛教者的一员，但那些怪物……
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痛苦只是一时的，很快，你就会体会到神明的恩赐，体会到无上的喜悦。”
面具男怪笑着，将手中的虫子凑到他眼前。
“啊啊啊——”
虫子扭动着身体，从他眼球和眼皮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结束了！”
他能感觉到，虫子正在他的大脑中蠕动，啃噬着他的神经。
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而来，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随着虫子开始活动，他的感官也变得越来越敏锐。
即使在黑暗的洞穴中，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甚至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还有洞穴外呼啸的风声。
原来，世界是如此的广阔。
他感觉自己过去的人生，是如此的狭隘，如此的黑暗。
“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面具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真是太美了。”
就在这时……
“呕！”
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原本在他眼中无比美丽的景象，此刻却变得扭曲起来。
他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呕！呕！”
鲜血从他的鼻孔中流出。
“啊，又是一个不合格品。”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他完了。
“不，不！不可能！我，我可是……”
被选中的人！
砰！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意识逐渐模糊。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扭曲。
寄生虫正在改造他的身体，将他变成最适合战斗的形态。
看到这一幕，面具男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看着不合格品变成怪物的过程，总能让他感到兴奋。
就在这时。
“报，报，长老！前往东海岸解除阿祖尔大人封印的小组，全军覆没了！”
面具男猛地转头，看向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传令官。
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
“真扫兴。”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传令官的脑袋瞬间炸裂。
啪叽——
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啊，忘了问他阿祖尔大人的深渊怎么样了。”
算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
陆鸣骑在耶梦加得的头上，关闭了深渊。他们降落在距离深渊入口不远的地方。
“深渊关闭了。”耶梦加得的声音低沉而浑厚。
“是啊。”陆鸣望着眼前恢复平静的海面，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们进入的深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召唤深渊的异界神灵阿祖尔也已经消亡，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新的深渊开启。
这次的深渊之旅收获颇丰。
击杀阿祖尔获得的技能，以及人鱼女王露辛送的“海王的三叉戟”，都让陆鸣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尤其是那柄“海王的三叉戟”，可是ss级的强大武器，和用赫菲斯托斯尸体打造的武器同级别。
不过，真正让陆鸣惊讶的是……
“之前明明是s级。”
这把武器的等级和前世截然不同，甚至连名字都发生了变化。
而名字和等级的变化，也带来了效果上的差异。
前世这把武器只有水下呼吸的效果，剩下的两个效果都被封印，直到最后陆鸣也没能解开封印，只能当做s级武器使用。
更容易获得人鱼族的信任，这有什么用？
不过，与水有关的技能增强倒是非常实用，这意味着陆鸣可以进一步提升击杀阿祖尔后获得的洋流守护的防御力。
看来ss级武器大多都能增强技能效果。
无论是赫菲斯托斯的铁锤，还是海王的三叉戟都是如此。
如果能收集更多强化技能的武器，对陆鸣的战斗力将会有极大的提升。
陆鸣握了握手中的三叉戟，入手的触感让他十分满意。
长枪是他仅次于剑，最常用的武器。
前世与神明的最终决战，他用的也是剑和枪。
虽然很久没用过三叉戟，但感觉还不错。
这把武器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
“好了，深渊也攻略完了。”陆鸣低头看向驮着他的耶梦加得，“我们的契约……”
“我知道。”耶梦加得回应道。
根据约定，只要陆鸣成功攻略深渊，它就会成为陆鸣的眷属，直到陆鸣死去。
耶梦加得低下头，让陆鸣落到它漂浮在海面上的身躯上。
它那双金色的竖瞳紧紧地盯着陆鸣，曾经缠绕米德加尔特的巨龙，此刻正用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注视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接下来该怎么做？”陆鸣毫不畏惧地与耶梦加得对视，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确认你履行契约的仪式而已。”耶梦加得回答道。
它张开巨口，陆鸣手背上那枚蛇头印记开始散发光芒。
嗡——
[耶梦加得的象征]
[效果:攻略深渊时，耶梦加得将归属于陆鸣调配。]
[归属后，可将该灵体登记至图鉴。]
光芒消散的同时，陆鸣的眼前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命运的安排下，我将依照契约，成为你的眷属，陆鸣，这份契约将持续到你生命的尽头，而我将竭尽全力，报答你给予我的自由。”耶梦加得的声音在陆鸣脑海中回荡。
陆鸣抬头看着耶梦加得，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你能上岸吧？”
“你说陆地？”
“没错，你总不至于只能生活在海里吧？”
“当然不是，我随时都能上岸。当年我就是在陆地上……”耶梦加得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陆鸣知道它在担心什么。
“放心吧，阿祖尔已经死了，那些召唤它的邪教徒也被我们消灭殆尽，你应该不会再因为死亡而把海洋变成地狱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耶梦加得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尴尬，“只是，我的体型……”
陆鸣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的体型确实是个问题……”他抬头看着耶梦加得那庞大的身躯，“你能变小一点吗？”
耶梦加得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但还是乖乖地缩小了体型。
它那原本长达数百米的庞大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变成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
“还能再小点吗？”陆鸣问道。
耶梦加得没有回答，只是不满地皱了皱眉。
“你应该明白‘眷属’是什么意思吧？”陆鸣打断了沉默。
耶梦加得顿时语塞，它不甘地吐了吐蛇信，最终还是妥协了。
“等你乘坐的船只抵达，我再继续变小吧。”
“很好。”陆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再次弹出一条消息。
[拉格纳罗克的第二个灾厄耶梦加得已归属于你。]
[奖励“缠绕米德加尔特的巨龙”技能已铭刻于历史之书。]
[被动：缠绕米德加尔特的巨龙-s级]
[说明：吸收了连雷神索尔都杀死的耶梦加得之毒。]
[效果：对毒素具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
[历史之书中存在可与该技能组合的技能。]
[历史之书lv16]
“什么？”陆鸣一愣，“可组合？”
[可组合技能]
[九头蛇之毒-a级]
[效果：提高对毒素的抵抗力，大幅降低中毒概率。]
“九头蛇之毒”是陆鸣击杀九头蛇后获得的技能。
难道是因为这两个技能都和毒有关？
还是因为它们属于同一个图鉴套装？
陆鸣突然想起，耶梦加得和九头蛇在图鉴中是属于同一个套装的。
[图鉴套装：巨蛇-ss级]
[所需图鉴：九头蛇（已达成）、耶梦加得（已达成）、娜伽女王]
这时，远处出现了一艘船只的影子，那是冈瑟的船。
冈瑟从船上跳了下来，他的身上沾满了人鱼的鲜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陆鸣在心中感叹道。
他走上甲板，和冈瑟一起返回陆地。
“真是太感谢您了，大人。”
“谢谢您，大人。”
回到渔村后，村民们纷纷向陆鸣表达感谢。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陆鸣怒目而视，他们无法接受陆鸣否定他们的信仰。
这些人，都是被邪教徒蛊惑的可怜虫。
“真是麻烦啊。”冈瑟看着那些愤怒的村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们还是认为我们是恶魔。”
“对他们来说，那个祭司才是传达神谕的使者。”陆鸣淡淡地说道。
“哪有神会要求信徒进行活人祭祀的？”冈瑟嗤之以鼻。
他可怜这些被蒙蔽的村民，但陆鸣却不这么认为。
为了自己的幸福，就牺牲他人的性命，这些人和邪教徒没什么区别。
虽然他们没有亲手杀人，但他们默许了邪教徒的行为，甚至至今还相信那个怪物是神。
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邪教徒。
“耶梦加得。”陆鸣压低声音，对藏在他怀里的耶梦加得说道。
“什么事？”
“你能感觉到，这些人里有没有被邪教徒污染的？”
耶梦加得当然明白“污染”是什么意思，它曾经亲眼目睹了那些被寄生虫感染的人鱼。
它扫视了一眼人群，然后低声说道：“有两个，他们的体内都有那种恶心的寄生虫。”
陆鸣眉头一皱，“你确定？”
“当然。”耶梦加得的语气十分肯定。
陆鸣顺着耶梦加得的指示，走向人群中的两个村民。
那是一对男女，他们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眼中充满了对陆鸣的敌意。
“你们两个。”陆鸣走到他们面前，冷冷地说道，“把衣服脱了。”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恶魔！”男人怒吼道。
“我再说一遍，把衣服脱了。”陆鸣没有理会男人的叫嚣。
“你想羞辱我们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恶魔！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恶魔想要羞辱我们！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他……”
陆鸣没有再废话，他拔出长剑，一剑砍下了男人的头颅。
“啊——”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男人的头颅滚落在地，一颗拇指大小的肉虫从他的耳朵里钻了出来，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一个解决了。”陆鸣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转头看向女人，“该你了。”
女人惊恐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向陆鸣刺去。
陆鸣早有防备，他侧身躲过匕首，然后一剑刺穿了女人的心脏。
“现在开始紧急神议。”
阿瑞斯环视了一眼围坐在圆桌旁的众神。
包括他在内，一共十二位神祇出席了这场紧急会议。
其中，主神级别两位，与他同级别的上位神三位，以及七位中位神。
这样的阵容，足以应对大部分突发事件了。
虽然普通人并不知晓，但在神灵的世界中，也存在着森严的等级制度。
无法凭借神力维持哪怕一位信徒的神灵，被称为无级神，意味着他们甚至没有资格被划分等级。
不同的神级，意味着在神灵社会中不同的地位和话语权。
为了提升神力，神灵需要尽可能多地获取人类的信仰，而越强大的神灵，就越能吸引更多的信徒，形成良性循环。
所以，越是强大的神灵，追随者就越多，这几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正因如此，神灵和信徒们才会齐心协力，竭尽全力地传播信仰，扩大影响力。
更强大的信仰，意味着更强大的力量。
没有哪个神灵希望自己被信徒遗忘，因为那意味着力量的衰退，最终走向死亡。
所以，神灵才会如此执着于人类的信仰，因为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只要能够活下去，最终战胜那些源源不断涌现的异界灾厄，他们终将获得真正的自由，不再需要依靠人类的信仰。
至少，此刻在场的诸神都是这么想的。
“赫菲斯托斯的尸体，在与深渊相连的异次元空间内被发现了。”
阿瑞斯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神灵的注意。
虽然他只是中位神，但“战争之神”的名号，以及麾下那支实力强大的信徒军队，让他在神灵社会中拥有着堪比上位神的地位。
除了主神之外，很少有神灵敢于轻视他的存在。
“赫菲斯托斯死了？之前不是说失踪了吗？”
“之前的确是失踪，但正如我所说，我们发现了疑似是他老人家的尸体。”
阿瑞斯说着，将赫菲斯托斯那残破不堪的尸体投影到半空中。
看到这一幕，诸神顿时议论纷纷，不少神灵的脸上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赫菲斯托斯是一位新晋的中位神，他那能够打造出神器级别的武器的强大能力。
以及那座对猎人至关重要的锻造工坊，还是为他吸引了大量的信徒。
在不少神灵看来，他晋升上位神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强大神灵，如今却惨死异乡，而且凶手并非异界神灵。
“那你查到是谁杀了他吗？”
与阿瑞斯同为中位神的梦境之神，摩尔甫斯开口问道。
“目前只有这些线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并非人类史诗中的神灵。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凶手很可能是邪教徒，因为他们在万神殿内部召唤了深渊。”
同为中位神的荷鲁斯插嘴道。
“那可不一定，阿瑞斯，该不会是你杀了他吧？你们之前因为争夺信徒大打出手的事情，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啊。”
听到这话，阿瑞斯顿时怒火中烧。
这个蠢货，难道他真的以为，如果自己动了杀心，赫菲斯托斯还能活着回到自己的神殿吗？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区区一个在沙漠里称王称霸的中位神，竟敢侮辱我的儿子，真是胆大包天！”
说话的，正是这场会议中仅有的两位主神之一，宙斯。
作为阿瑞斯和赫菲斯托斯的父亲，此刻的他，脸上写满了怒火。
“抱歉，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兄弟阋墙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看到宙斯发怒，荷鲁斯连忙低下头，语气恭敬地说道。
与面对阿瑞斯时的嚣张跋扈不同，此刻的他，显得毕恭毕敬。
“怎么，难道希腊神系就没有兄弟阋墙的事情吗？”
埃及神系的上位神盖布，阴阳怪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