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亵渎
“你，你们竟敢！我是耶梦加得大人的祭司！你们这是对我的亵渎，是对耶梦加得大人的……唔唔唔！”
当然，冈瑟可不会理会他的叫嚣。
趁着冈瑟堵住祭司的嘴，陆鸣从奇物口袋里取出了“真实之墨”。
这件圣物，能够看穿所有文字和语言的真伪。
陆鸣将一滴墨水滴在祭司的眉心。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信仰的神灵是谁？”
“愚蠢！答案早就已经注定了！没错，我的神灵就是耶梦加得大人！”
祭司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然而，他眉心的墨水却变成了鲜红色。
“果然如此。”
真实之墨，生效了。
“下一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在进行活人祭祀？”
“没错。”
墨水再次变成了黑色。
疯子……
这个家伙，竟然对活人祭祀没有丝毫愧疚，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陆鸣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你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解除异界神灵阿祖尔的封印，对吧？”
“亵渎神灵！休想侮辱我们的信仰！”
这一次，墨水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啪！
陆鸣一巴掌扇在祭司的脸上。
“接下来，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再敢说其他的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你这个混蛋……”
啪！
“你只有‘是’和‘不是’两个选项。”
祭司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但他已经不敢再轻举乱动了。
“你们的目的，就是杀死耶梦加得，迎接异界神灵阿祖尔的降临，对吧？”
“狂妄！我们的信仰是耶梦加得大人……呃！”
啪！
陆鸣已经不需要听他的答案了，因为真实之墨已经给出了答案。
杀死耶梦加得，迎接异界神灵阿祖尔的降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但陆鸣还有两个问题。
“除了神灵之外，还有谁在帮助你们？”
“……”
祭司闭上了嘴，似乎打算抵抗到底。
“没用的。”
他眉心的真实之墨依然是鲜红色的，说明他心里还有所隐瞒。
这个家伙的想法，陆鸣再清楚不过了。
真实之墨，不仅能够分辨语言和文字的真假，还能洞察人心，看穿一个人行为背后的真实意图。
这，就是“真实之墨”。
也只有这样的效果，才配得上s级奇物的名号。
“那个帮助你们的人，是索尔吗？”
“神灵会惩罚你们的！”
祭司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语无伦次地呢喃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嘴角溢出鲜血，脸色也变得一片惨白。
“难道毒药还有残留？”
不，不对。
这不是中毒的迹象。
就在这时，陆鸣注意到，祭司脸上那血红色的鲸鱼尾巴印记，竟然散发出了诡异的光芒。
光芒迅速蔓延至全身，而那些被光芒覆盖的地方，也开始发生了可怕的变异。
头上长出犄角，皮肤上浮现出鳞片。
祭司的身体不断膨胀，最终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冈瑟！放开他，快躲开！”
陆鸣话音未落，冈瑟就松开了束缚着祭司的双手，而陆鸣则举起手中的铁锤，猛地砸向怪物的脑袋。
砰！
伴随着一声惨叫，怪物的脑袋被陆鸣一锤砸碎。
陆鸣一脚踹飞怪物的尸体，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轰然爆炸。
轰！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怪物体内的毒液四处飞溅，祭坛也被炸成了碎片。
“这是自爆？”
“看来，他是死也不会说出幕后黑手是谁了。”
然而，陆鸣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在祭司变异之前，他眉心的真实之墨变成了黑色。
为了保守秘密，他选择了自杀，但这对于陆鸣来说，等同于不打自招。
“如果索尔真的是幕后黑手……”
那么，前世索尔拿出那些对耶梦加得不利证据的时机就太巧合了。
而且，那些证据的内容也太过清晰，太过完美，就好像是特意安排好的一样。
“麻烦了……”
如果人类的神灵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和背叛者勾结在一起，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意味着，陆鸣要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强大，更加狡猾。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他好像一直在否认你的问题，你应该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吧？”
陆鸣本来就没打算从祭司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只不过是确认前世那些新闻真伪的手段罢了。
“他们真的是为了迎接异界神灵，才进行活人祭祀的吗？”
“没错，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可是，你说他们背后还有其他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陆鸣看着地上那堆不成人形的肉块，心中五味杂陈。
“那，那个祭司，他变成了怪物。”
“他，他不是人……”
“你，你也看到了？”
“神啊！”
周围的民众们，有的惊恐万分，有的瑟瑟发抖，甚至还有人承受不住眼前的景象，直接昏了过去。
他们都是被祭司的花言巧语所蒙骗，才会相信活人祭祀的鬼话。
虽然是受人蒙骗，但他们毕竟也参与了这场罪恶的仪式。
问题是……
“他们的罪行，还轮不到我来审判。”
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专门的法律来约束他们的行为。
陆鸣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审判他们。
更何况，在见识过刚才那一幕之后，这些人应该也不敢再对陆鸣出手了。
“你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冈瑟心有余悸地问道。
“应该是恶魔吧，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和传说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差不多吧。”陆鸣说道。
“难道所有的背叛者，都能变成那个样子吗？”
“应该不是，我只知道，这和异界神灵赐予的祝福有关。”
冈瑟沉默了片刻，说道：“异界神灵的祝福，听起来，和那些创建公会的诸神没什么区别。”
陆鸣想起了前世最后的记忆。
那些信仰神灵的信徒们，在神灵的力量下，逐渐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
有些人变成了没有自我的人偶，有些人失去了肉体，有些人则变成了真正的恶魔。
那些可怕的景象，再次浮现在陆鸣的眼前。
陆鸣闭上眼睛，不愿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画面。
“你没事吧？怎么出这么多汗。”
陆鸣睁开眼睛，发现冈瑟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陆鸣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集中精神！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陆鸣来这里是为了阻止耶梦加得的死亡，并利用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陆鸣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用恐惧和敌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民众们。
陆鸣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陆鸣，陆鸣帮助他们，只是为了除掉那些背叛者，阻止耶梦加得的死亡。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谁有船？”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愿意帮忙！”
一群人穿过人群，朝着陆鸣们走了过来。
他们是之前躲在屋子里，那些紧闭着房门的人们。
从市区赶来的人们，将那些参与活人祭祀的家伙全部赶下了海。
“谢谢你们。”
为首的男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向陆鸣们表达谢意。
他叫李珉，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那些背叛者到来之前，一直担任着村里的青年会长。
“多亏了两位恩人，我们村子才能摆脱那些疯子的控制。”
在李珉的带领下，村民们为陆鸣们准备了一艘船。
“他们进行活人祭祀的地方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陆鸣注意到，冈瑟的脸色一直很凝重。
背叛者、活人祭祀、变成恶魔的祭司，再加上耶梦加得。
这些令人不安的字眼，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心烦意乱。
“真是太感谢了。”
尽管李珉一直在努力活跃气氛，但船上的气氛依然十分沉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详细说说吗？”
“这……要从哪里说起呢？”
李珉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村民们为何会受到那些背叛者的蛊惑，心甘情愿地为他们献祭活人。
几个月前，村里的渔获量突然减少了一半。
不仅捕捞上来的鱼越来越少，就连养殖的鱼也开始不明原因地大量死亡。
更可怕的是，那些试图查明真相的人，都离奇地失踪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家伙出现了，他们说，只要信仰他们信奉的神灵，就能恢复村子的和平。”
“应该没有人相信他们吧？”
“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但对于走投无路的人来说，这番话无异于救命稻草。而且，那些信奉他们的人，渔获量真的增加了，养殖场里的鱼也不再死亡。就这样，越来越多的人被他们拉拢了过去。”
或许，从那时起，人们就开始对那个所谓的神灵产生了真正的信仰。
毕竟，在困境中，人们总是更容易对那些帮助自己的人产生依赖。
而那些背叛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我一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他们在搞鬼，但他们展现出来的‘神迹’，让我不得不相信。”
“什么神迹？”
听到冈瑟的疑问，李珉再次叹了口气。
“在渔获量减半的那段时间里，每个月都会有一两艘渔船失踪，但那些失踪的渔船，竟然都被他们找回来了。”
“船上的渔民都还活着吗？”
“不，二十个失踪的渔民，只有五个活着回来，而且，他们都变成了那些家伙的忠实信徒。”
“也就是说……”
“没错，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但苦于没有证据。”
李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当人们开始相信他们之后，他们就说，为了拯救十个人，需要献祭一个人的生命，而那个被献祭的人，就是我们这些不相信他们的人。”
“真是可怕，他们竟然把那些反抗的人抓起来，当作祭品。”
“我们只是普通人，根本不是那些超凡者的对手，如果不是两位恩人出手相救，我们现在恐怕……”
“王八蛋！”
冈瑟咬紧牙关，眼中满是愤怒和难以置信。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进行活人祭祀的吗？”
陆鸣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地点，具体的方式就不清楚了。”
“我知道了。”
虽然李珉没有明说，但陆鸣已经猜到了那些背叛者的真正目的。
“前世耶梦加得死后，整个海洋都被毒液污染……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尸体。”
是尸毒。
那些被当作祭品的人，他们的尸体在海底堆积，产生的尸毒，最终污染了耶梦加得的尸体，引发了那场浩劫。
毕竟，耶梦加得本身就拥有着剧毒，就连索尔都无法抵挡。
至于那些背叛者为什么要这么做，陆鸣虽然还不知道答案，但肯定和他们信仰的那个异界神灵有关。
海洋之神，阿祖尔。
“或许，地球上的海洋，并不适合他生存。”
阿祖尔需要一个适合自己和眷属生存的环境，而镇守着深渊入口的耶梦加得，就是最好的材料。
“那些被他们抓走的人，应该还没有被献祭，我们现在就去阻止他们。”
陆鸣绝对不允许那些被阿祖尔力量污染的背叛者活着离开。
船只劈波斩浪，朝着目的地驶去。
随着距离献祭地点越来越近，海上的天气也变得越发恶劣。
“这海，今天怎么这么不平静？”
冈瑟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忍不住说道。
“哈哈，看来我们马上就要见到那条环绕着米德加尔特的巨龙了。”
轰隆隆！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随着船只继续前进，乌云逐渐散去，耶梦加得那巨大的身躯，也出现在了陆鸣们的视野中。
“那，那就是耶梦加得……”
李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手中的船桨险些掉落。
看来，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耶梦加得。
他看着那庞大到难以置信的巨兽，声音颤抖地问道：“我，我该怎么做？”
“你把我们送到那里就可以了。”
陆鸣指着不远处，那艘随着海浪上下起伏的小船。
那是之前出发的，运送祭品的船只。
“可，可是，那头怪物……”
“放心吧，它不会攻击我们的。”
“那，那我能回去了吗？”
“可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等我们跳到那艘船上之后，你就立刻离开这里。”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海浪也变得更加汹涌。
狂风暴雨，就连站稳都变得十分困难。
轰隆隆！
哗啦哗啦——
暴风雨来临了。
“真是太大了！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头怪物！”
冈瑟忍不住惊呼道。
耶梦加得吐着蛇信，那巨大的身躯，即使陆鸣们仰起头，也无法完全看清。
“真是壮观……”
仅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超过了四百米，甚至更长。
如果算上隐藏在水下的部分，它的全長究竟有多长？
陆鸣已经无法估量。
仅仅是站在它的面前，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据说，它曾经环绕着整个世界，现在看来，传言并非虚假。
而此时此刻，这头能够环绕世界的巨龙，正低头看着那艘运送祭品的船只。
它那双巨大的竖瞳，微微眯起。
“你想杀了它？”
“不，我不想杀它。”
“那就好，如果和这头怪物战斗，我们今天就都得去英灵殿了。”
“你不是一直想去英灵殿吗？”
“没有布伦希尔德的英灵殿，就不是真正的英灵殿。”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冈瑟依然谈笑风生。
陆鸣听着冈瑟爽朗的笑声，看着那艘正在缓缓靠近耶梦加得的船只。
那艘船上，承载着那些被当作祭品的人。
“又是你们，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不要再来了。”
耶梦加得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响彻天际。
“啊！它，它说话了！”
船老大吓得脸色苍白，双手死死地抓着船桨。
他被耶梦加得的体型和声音彻底震慑住了。
“冷静点！按照我说的做，把船靠近那艘船就可以了。”
船老大驾驶着船只，缓缓地靠近了那艘运送祭品的船。
而耶梦加得，则一直盯着那艘船，语气不善地说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很多次了，不要再把尸体扔到我的领地，你们的行为，正在污染这片海域。”
因为暴风雨的声音太大，陆鸣们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耶梦加得对那些人类充满了愤怒。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最后再说一遍，立刻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凡人应该来的地方。”
近了，更近了……
“还有你们，也给我滚远点！”
耶梦加得的目光，从那艘船上移开，落在了陆鸣们乘坐的这艘船上。
那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盯着陆鸣们。
“它好像发现我们了。”
“蛇的视力都很好吗？”
陆鸣和冈瑟都还算镇定，但船老大，却被吓得面无人色。
“啊……”
“别担心，马上就到了。”
这时，那艘船上的人也发现了陆鸣们，他们指着陆鸣们，大声叫喊着。
可惜，因为风浪太大，陆鸣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应该是脏话吧？
也可能是让他们进攻的信号？
虽然很抱歉打扰了耶梦加得，但陆鸣不能就这样离开。
陆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成为背叛者的祭品。
“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出发。”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耶梦加得那庞大的身躯。
陆鸣曾在前世亲眼目睹过索尔与异界神灵战斗的场景。
正如“雷霆之神”的称号一般，他手持雷神之锤，总是冲锋陷阵，身先士卒。
轰隆隆！
每当索尔冲锋的时候，他周围的区域就会被雷电所覆盖。
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雷神之锤落下，敌人就会灰飞烟灭。
北欧神话中最强大的神灵之一，索尔。
他未尝败绩，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他都无所畏惧。
他是敌人的梦魇，是同伴的希望。
战场上，只要听到雷声，就意味着索尔就在附近。
因此，每当雷雨交加的时候，公会里的冒险者们都会士气大振。
即使索尔没有现身，仅仅是听到雷声，就足以让他们相信，“雷神”与他们同在。
就连高傲的赫拉克勒斯，以及印度神话中的湿婆，都对索尔的实力表示认可。
“最强大的英雄，最强大的神灵。”
人们总是毫不吝啬地将赞美之词送给索尔。
而索尔，也深知自己的强大，在与异界神灵的战斗中，他总是冲锋陷阵，以一敌多，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战无不胜的强者，也有害怕的东西。
那就是环绕着米德加尔特的巨龙，耶梦加得。
索尔，这位无所畏惧的“战争之神”，唯独对耶梦加得充满了恐惧。
或许是因为，在神话传说中，他最终死在了耶梦加得的手上。
现在想来，索尔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想要除掉耶梦加得，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必须杀死耶梦加得！”
他大声疾呼，想要联合所有人的力量，将耶梦加得彻底消灭。
“它想要在这个世界，再次引发诸神的黄昏！”
诸神的黄昏。
那是一场浩劫，一场几乎所有神灵都无法幸免的灾难，也是北欧神话中，所有神灵最害怕的事情。
诸神黄昏的预兆，是巨人法布提之子，以及谎言之神洛基和他的三个孩子。
吞噬神明的巨狼，芬里尔。
环绕米德加尔特的巨龙，耶梦加得。
以及，死亡女神海拉。
他们是引发诸神黄昏的罪魁祸首，也是令所有神灵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芬里尔吞噬了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丁，耶梦加得释放毒雾，杀死了索尔，而海拉则率领冥界的亡灵大军，将神灵们彻底淹没。
耶梦加得、活人祭祀、诸神的黄昏……
这些对于北欧神灵来说，无异于禁忌的字眼，让洛基也无法再为耶梦加得辩护。
连索尔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连印度神话中的毁灭之神湿婆，都不得不参与讨伐的巨兽。
而陆鸣之所以需要耶梦加得，也正是因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