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往事
等待期间,一条消息出现在房间公屏上。
黄队,好久不见。
教练在看吗?
“老大,你和对面打野认识?”陈东看到消息,忍不住问道,“教练,说的是齐阎王?”
黄明开点点头,证实了城东的想法。“旧识。”
在看,贵远,你又进步了。
谢谢。
两人简单的嘘寒问暖,yg一方的领队打出go的字样,第三局游戏开始bp。
陈东还想问什么,但看到黄明开一脸认真的表情,识趣的闭上了嘴。
第三局的bp格外迅速,如果说前两盘yg和良缘在彼此试探,那么作为训练赛的最后一局,双方显然是准备真刀真枪的拼一场了。
yg依然拿出了一套强势上野阵容,选出剑姬,赵信,佐伊和霞洛的下路。
良缘则是贯彻了下路的思路,选出纳尔,瑞尔,发条,卡莉斯塔,列娜塔。
选完人,队内的氛围好像没什么变化,陈东还是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和王红俊斗嘴,对沐明轩的叛变气急败坏,然后再由林一出来当和事佬。
但有了黄明开的加入,许芒能明显感觉到,众人说话间语速都慢了不少,浮躁感荡然无存。
这就是良缘有一队二队和训练临时组成的各种杂队,但能被称为队长的只有黄明开原因。
他的存在本身,就会让队员们感到安心。
面对联赛实力的yg,哪怕没有制胜的战术,没有天大的优势,众人也能安心的运营发育,仿佛对获胜的结果坚信不疑似的,有黄明开在,良缘一队才是一个整体。
同样的安心感也传递到了许芒身上,黄明开的加入让局面变的平稳起来,乘此机会,许芒转头看向齐延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教练,你和黄队认识yg的打野?你们为什么叫他四指?”
齐延新撇撇嘴,明显不想告诉许芒,武生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了过来,接话道。
“告诉他呗,又不是什么秘密。”
见齐延新还是一副不想说的表情,武生良笑眯眯的说。“没事,我来告诉你。”
“算了,我自己说。”齐延新败下阵来,无奈道,“对面的打野叫做周贵远,和黄明开同期,之前也是良缘一队的。”
“同期?”许芒不解道,“那他为什么在yg?”
“用你的脚趾头想想。”齐延新不屑道,“如果你有他的实力,你愿意打一辈子青训嘛?”
“哦,那四指是什么意思?”
“唉,这件事还得从头开始讲。”齐延新的目光盯着屏幕,眼神陷入追忆中,慢慢讲述道。“周贵远,他得了骨髓灰质炎。”
“这病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小儿麻痹。”
齐延新慢慢的讲述着四指的故事,因为小儿麻痹的缘故,周贵远从小就有些孤僻,好在他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于是很早就接触了moba游戏。
前年的冬天,他在国服打上了高分,得到了星探的青睐,和黄明开同批受邀来到良缘青训。
进入青训后,周贵远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不到大半年时间便被选入了一队,成了一队的打野。
按照这个逻辑,周贵远本该安稳的进入选秀,扶摇直上,成为良缘青训的又一个骄傲,如果只是这样,那这本该只是一个俗套的励志故事,但是现实从不俗套,悲惨的降临毫无预兆。
起因只是因为另一个天才的加入,一个许芒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天才。
那一尾惊艳的红鲤,江云。
而天才的传奇,往往是由脚下的尸体铸成的,很不幸的,周贵远就是江云成就传奇的第一具尸体。
一队五个人的规则是定死的,哪怕当时的周贵远实力不凡,但和彼时的江云比起来,就像星星比之太阳,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齐延新虽然有意让两人轮换,多给周贵远一些上场机会,但擅长功能打野的队伍众多,野核却几乎只有江云一家,越来越多的队伍开始指名要和江云对练,齐延新开始受到方方面面的压力,最后的结局就是。
周贵远没有比赛打了。
齐延新提出过很多替代方案,比如让他先参加二队的训练,或是推荐他到其他缺打野的联赛队伍试试看,周贵远只是无言,转而用加倍的练习来回答。
他要的不是可怜或和解,失去的,他会自己夺回来。
但有些天才,是凡人怎么努力也触及不到的,江云的进步速度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把他远远抛在了身后。
周贵院发现不管他再怎么增加训练时间,再怎么刻苦努力,都追不上江云的背影,在关键时刻,他的操作总是会慢一拍,错过重要的机会。
他的实力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就像飞在天上风筝被线束缚,没法飞的再高了。
思考后,他明白了那根制约他的线在哪里,所有悲剧的起源,他的病。
因为及时治疗,他的身体其实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右手的小拇指却落下了病根,缺失知觉,没办法自如地控制。
这本不是什么问题,但他是鼠标灵敏度拉满的趴握玩法,在高精度操作中,他总是无法诚心如意的操作鼠标,而顶级的对抗,胜负往往就在毫厘。
为了突破这个限制,他试过求助医生,试过转换握法,试过他能想到的一切方法,但换来的只有失望。
眼看一年的选秀将近,最终,他在健康和梦想之间做出了取舍。
一个普通的晚上,他提前叫了120,摸到厨房,挥刀砍下了束缚自己枷锁,那根迟钝的小拇指。
他甚至冷静的把小拇指扔进了下水道,断绝了接肢的可能。
然而他终究没有得到机会在选秀之前表现自己,那年,江云被lgd以历史天价拍走,而周贵远,则像个垃圾一样,在齐延新的极力运作下,被yg用敷衍的五千底价,收入麾下。
从良缘搬出去的那天,他站在阳光下,举起包着纱布的残手,视为荣耀,留下一句话。
“以后,叫我四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