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娘疑案（29）

    王大飞在军营里最敬重的就是张大忠，同时最怕的也是他。现在突然看见自己的队长，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双手紧紧握住张大忠的马上要放下的左手，泣不成声。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乔安也被这一幕感染了，本来公堂之上未经传唤是不能擅自发言的，可陈乔安不忍见到王大飞再犯错，也只得从旁边走出来，向汪县令拱手行礼，“大人请恕王大飞莽撞无礼之处，他听到新婚妻子遭此大难，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好在及时制止，并无大错，念在他也是事出有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汪哲直本来就无意惩治他，见到陈乔安为他求情，也就借坡下驴。“罢了，王大飞，这次姑且念你年少无知，就不治你扰乱公堂的罪了，但本县严重警告你，若有再犯，加倍处罚，先退到一旁去吧。”

    陈乔安谢过之后马上就退回去了，公堂之上本来就没有他说话的份，他也乐于见汪哲直审案，颇觉受益匪浅。

    而张大钟轻轻拍了一下王大飞的脑袋，向汪大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王大飞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磕来了一个头，“谢大人了，我知错了，不敢再犯了。”

    汪哲直不耐烦的挥手，他现在急于结清此案，毕竟他为官多年还第一次有人在他公堂之上动手的。而且动手的人还很厉害。反观这些衙役看起来就跟庄稼地里的玉米杆子一样，就知道直戳戳的站在那里，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指望不上他们的。不管还在地上嚎叫的周锐伤势如何，反正听他叫嚷得中气十足，看来短时间是死不了的，便让人把他重新抬到堂下来。

    汪县令正要发问，又怕发生刚才一样的事情，又向着王大飞说到，“王大飞，本县接下来还有问题需要问到周锐，都于李秀儿有关，你若不想听可退到班房里去候着，待事情有了结果另行通知。可要是你不走，待会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再像刚才那般横冲直撞的，否则就休怪本县无情了，王法当前本县绝不含糊。”

    王大飞当然不走，他咬咬牙，发誓绝对不会再冲动。汪县令这才重新朝着周锐问道“周锐，本官办案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管什么都要一查到底，任何问题都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才叫人心服，令老百姓信服。我现在问你，你是否与那李秀儿做了无媒苟合之事？”

    周锐虽然现在腹腔疼痛难当，听到这句话他还是强忍着疼痛说道，“什么无媒苟合，我听不懂。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与李秀儿上床了没有嘛，我敢做就敢当，当晚我就把她给睡了，而且我睡她的时候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周锐说完还恬不知耻的笑了起来。

    站在边上的王大飞双手捏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双眼通红，从周锐说完最后一句开始就不停的抖动，没有人能知道王大飞内心到底有多愤怒。他能够猜到秀儿一定受了周锐的欺负，但是他不能忍受周锐竟然能在公堂之上这么轻松的说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又要失去理智了，还好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头上。王大飞不需要转头看，就知道是谁。张大忠凑到他的耳边只说了一句话，他的怒气就像潮水一样退去了。“出手之前，想想你爹。”

    汪县令继续发问：“这么说来，你是强占了李秀儿的身子，那李秀儿并不愿委身于你。是这样的吗？”

    “嘿嘿，这可由不得她，就是她一直哭哭啼啼，让我生气。哈哈”周锐死性不改，死到临头依然在大放厥词。

    “周锐，临死之前口出狂言的人本县见得多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你不用在本县面前逞口舌之快。那李秀儿现在何处，说出来我让你往后的日子过得舒服一点。”

    “哈哈，既然我反正都是要死了，我为什么还要说出来。想知道她在哪儿是吧，等做梦吧，我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正好我跟她死后也能做一对亡命夫妻。”

    王大飞此刻心如死灰，站立不稳，全靠张大忠伸手，才没有摔在地上。

    汪哲直见周锐死到临头，依然不知悔改冥顽不灵，“来人，把这嘶给我带下去用刑，别用大刑，他可是有伤的，给我把李秀儿的下落从他嘴里扣出来。千万别把他弄死了，他的罪名还得要朝廷核实，给他带下，免得碍了我的眼。”

    左右两个衙役领命就把周锐带下去了，这个时候了周锐竟然叫嚣起来了，一点没有刚才挨板子时候的样子。说什么“什么东西都给老子来，老子要是求饶就是你生的”这些什么的。

    王大飞见周锐被带了下去，而自己的媳妇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算张大忠扶着他依然瘫在了地上。

    汪哲直看见王大飞的样子，心生同情走下堂来，来到王大飞的身前，竟是亲自来搀扶他。可他的手碰到王大飞的身体，就像是摸到了一副去了骨头的肉体，竟是使不上力，只得张大忠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才把王大飞从地上拉起来。

    待王大飞稍稍站定，汪县令盯着他注视许久，见他悲伤不似作伪才开口问道“王大飞你也看到了，现在李秀儿的下落还不知道，但是本县给你保证，一定把你妻子给找回来。不过吗，有件事我得先给你说清楚。”

    王大飞听得此言止不住的点头“大人你说，任何事情我都受着。”他回答的干脆但依然是愁眉不展，他实在是担心时间一长，可怜自己只见过一面的妻子就算现在没死也撑不到那个时候。就算心里在如何焦急，奈何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汪大人的身上。

    汪哲直听了王大飞的话满意的点点头，“有你这句话，终归是有点安心。我要给你说的是……”话说到一半汪县令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稍缓和了一下才继续说“大明律法载有明文，已婚女子与人通奸，一律要挨八十大板。就算她是被强迫的，按照律令，这板子也不能少，因为女子失贞无过也有罪。”

    王大飞闻言差点当场晕厥，别说八十大板，就是四十大板一强壮汉子尚且不能忍受，一柔弱女子受之，这无异于直接宣布了死刑。王大飞这才醒悟，秀儿无论如何是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