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论剑

    第二日一早，方丈便来到独孤剑的禅房前。

    “独孤施主，昨日两位老祖圆寂前曾道，藏经阁内的所有经文功法秘籍全可让施主查阅，他们要学扫地僧以前对他们教导一样。就是可惜其在50年前便离开少林寻求突破之法，至今未归。否则必定可以压你一头取而胜之。”

    “唉，独孤剑在此谢过两位前辈。”

    虽然独孤剑可以直接趁人不注意去藏经阁偷学，但两人如此作为也是让其省事不少。连他一开始对两人的不好感觉也消散的些许，毕竟他们一人杀了自己儿子的领养父母和师父，一人毁其家庭圆满，可谓是天怨人怒。

    随后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放在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两杯清香的茶。

    独孤剑向其问起对武学的看待。不会武功不代表不懂武功，有时旁观者清，外行比内行更懂。

    “武学，由简到繁，是一种境界；由繁到简，又是一种境界；简繁之间，随意转化又是一种境界。”方丈回道。

    “大师说的不错，由简到繁这一境界是后天的代表，由繁到简是先天的代表，简繁之间，随意转换这就是宗师之境的代表。而我则是比之略高一筹，属于无招胜有招。这也是我能击败他们的原因。”独孤剑认可道。

    “那大师怎么又是怎么看待气势对拼的呢？”

    方丈思索片刻后平静的道：“武者，战意为先。若是心存斗志，战意绵绵，十分力气，能发挥出十二分；可若是斗志全无，心灰意冷，那十分力道只有三五分威力！武者交锋，摧毁战意为先！而气势压制就是做好的办法。”

    “没错，武者交战气势也是重要之物，但是武者之心更为重要，输了几次那是正常，怕就怕被诛心，精神沮丧，那样就毁了。”独孤剑点头后提出新的说法。

    “施主所言甚是，吾观施主剑道登峰造极不知可否为贫僧讲解一二。”方丈也是抛出自己的好奇心。

    “哈哈哈，乐意至极。”独孤剑笑道。“我将剑道分为五境，这第一境是不入流，一般人修行他人剑道，只顾照搬，终身为入剑道门槛，是为不入流。这第二境则是锋芒之剑，就像我刚刚入江湖的时候一腔热血，没有多余算计，也没有花里胡哨，而是凭着一股锋利之意横扫四方，相信自己以及手中的剑。”

    “就像历史上的樊哙，程咬金，常遇春等人都是凭借着一股锋芒之意悍勇无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立下了赫赫战功。而现在的我朝就是反面，军队不仅失了锋芒之意更是连热血都没有多少，再加上战争的多次大败等等一系列造就了现在这种尴尬局面。”独孤剑似是在论剑，又像是论人，或是论国。

    “锋则必挫，刚则必折。难不成下一境界十去其锋芒？”方丈疑惑道。

    “哈哈，非也，剑道失了锋芒那还是剑道吗。锋则必挫，因其不锋，刚则必折，因其不刚。这第三层境界是指锋芒中多了一丝无常之意，令人琢磨不透，难以防范，看似没了锋利之意，实则处处透着锋芒令人胆寒。就像大山般没有一丝锋芒，却厚重无比，压力更甚，所以称之为无锋之剑亦或者无常之剑。而我现在恰好处于这一境界。”独孤剑笑着回道。

    方丈点了点头继续听道。

    “第四层境界的核心是万物为剑，达到这一境界时它意味着一个武艺高超的人，招式出神入化，不再依赖于传统的剑器本身。其对剑术的理解和运用已经超越了有形之剑的范畴，能够将身边的任何物品，比如树枝、棍棒，甚至是一片树叶、一根发丝，都当作剑来施展剑术，发挥出如同利剑般的威力和效果。它表示着不拘泥于固定的形式和外在的表象，能够突破常规，善于发现和利用周围一切事物的潜在价值和作用，以达到自己的目标。前三个境界都是依靠外物给予信心，到了这一境界彻底舍弃了外物，唯有自我和心灵是真实的，所以我将之称为无形之剑。”

    “倒也是耳目一新。”方丈微微点头。

    抿了一口茶后，独孤剑眼中透着向往之色说道：“这最后一境就了不得了，称为天地为剑。其彻底舍弃外物，不是不用外物，而是将天当做自己的剑，调动天地的力量为己所用，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天地为剑”它代表着顺应自然规律、借助天地之力来达成目标。它暗示着人要与天地合一，遵循天道，将天地间的运行法则和能量化为自己的武器和智慧。当一个人能够领悟并运用这种力量时，便能达到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以无形的力量解决问题，实现自我的价值和追求，所以我也将之称为自然之剑。这些就是我目前梳理清楚的自身理解，像后面的境界也有了一些头绪如心灵之剑，把剑存于心，将心放大最大。万物皆有限，唯有心无限。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心有多宽广，你的剑道就有多强！忘却之剑，忘记一切的招式剑法回归到剑道最本质、最核心的部分。这意味着不再追求华丽的动作和表面的形式，而是注重内心的修炼、对剑道真谛的领悟，以及在实战中以最简单、直接、有效的方式应对敌人。达到返璞归真超脱世俗，一举一动都带剑道之意。”

    独孤剑一口气将自己的话说完，方丈则是对其所言感到震惊不已，没想到其在剑道的见解上如此之远，可以说是世间独此一家。前面的那些锋芒之剑，无缝之剑，万物之剑，天地自然之剑这些他都能够听懂并了解，但后面的心灵之剑和忘却之剑让其疑惑不解，甚至是闻所未闻。

    接下来的几日，独孤剑不是在查阅佛门经书功法，就是在和方丈谈论自身对各类事物的理解，以此明悟己身。

    待半月之后，此时的独孤剑气息返璞归真，没有了年少的轻狂与浮躁，多了一份沉稳与内敛。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却并非为了迎合他人，而是源自内心的宁静与满足。

    面对他人的目光，他不露声色，既不刻意回避，也不主动迎合。那淡定从容的姿态，仿佛早已看透世间的繁华与虚荣，只专注于内心深处那份纯净与真实，仿佛一个老头子般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