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宠妾
河马张着血盆大口,正在打呼噜。
猪小七躺在他的身边,看到河马满嘴的黄牙上结着厚厚的牙垢。呼噜声从他的喉咙里、鼻孔里发出来,把房间震出了回声。他呼出的气息臭气熏天。
小七一遍又一遍地想,我怎么会嫁给这种粗俗之物做妾的呢,真是昏了头了。但她一动也不敢动。如果河马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不在身边,就会一个礼拜都不给她买新衣服了。
她的身上正穿着竹片编织成的夏衣,虽然没有人类买给她的那条连衣裙漂亮,但却格外地凉爽和舒适。这是河马花了一枚木心钻买给她的。河马从来不会给其他的妻妾买衣服,这让小七感到高人一等。渐渐地,她开始对其他妾室,甚至河马的正妻大河颐指气使起来。
壁虎是最好使唤的。对于小七的要求,壁虎总是有求必应,比如,“壁虎,你给我拿杯水来”,“壁虎,老是有只蚊子围着我转,你快把它吃了”,“壁虎,我身上痒痒,你帮我挠挠”。
鳄鱼的态度则是不卑不亢的。她不会去满足小七那些无理的要求,但一些举手之劳,她也会顺手帮忙。小七刚刚加入这个家庭的时候,鳄鱼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她说:“你与其费尽心思讨好老爷,不如和夫人搞好关系。”小七当即就白了鳄鱼一眼。鳄鱼从此再也没主动跟她说过话,她当然也没有尝试着“和夫人搞好关系”。
大河对她则是没有态度的。大河一直把小七当空气。小七站在她面前,她也能毫不在意地越过她跟别人说话。家庭聚餐的时候,她也能过滤掉小七说的任何话。小七喊她的时候,她则装作没听见。但是,她和鳄鱼还有壁虎的关系很好,她们经常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小七希望夜晚赶紧过去,躺在河马的身边,她一分钟也睡不着觉。而到了白天,她便可以一件一件试穿她的新衣服,最后找到最合身的那件,穿着它去逛山顶集市。山顶集市上的衣服虽然没有以前多了,但还算是琳琅满目,有树叶织成的衣服,也有竹片编成的衣服,小七最喜欢的,还是用从人类社会捡来的布匹缝制成的衣服——这些衣服虽然漂亮,但价格也更贵。河马每天出门的时候会扔给她一枚木心钻,高兴的时候便是两枚。如今,她已经攒下了五枚,足够买一件那样的衣服了。
这样的生活比起和人类呆在一起的时候要更加自由,但是却要忍受一个又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除了加班回不了家,河马天天都会和小七挤在一起睡,她把这看成是一种宠爱,但是在河马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
现在这个家里,除了河马,唯一会和她说两句话的,也只有小河了。猪六为了避嫌,一直装出一副和小七根本不认识的模样,而大河她们,越来越对她视而不见。
“哟,你这件衣服挺漂亮啊,又花了爸爸不少钱吧。”饭桌上,小河指着小七新买的衣服说道。
小七埋头吃饭,没有搭理。河马看了看小七:“现在山顶集市里的东西,都涨价了吧。”
小七不知道此话何意,是不是让她以后要少花钱的意思呢?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自从人类把东边那片森林砍伐了,森林里的资源越来越少了,东西也越来越贵了。”河马说道。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少花钱?”小七娇滴滴地问道。
“说什么‘我们’,我看就你一个人乱花钱吧。”小河抱怨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家里的钱足够你花。”河马宠爱地摸了摸小七的头。
“最近,我是听到不少动物抱怨说,集市里的东西越来越贵,木心钻越来越不值钱了。有些动物甚至躺平了,一日三餐吃饱便是了,不去想着赚木心钻了。”大河说道。
河马冲着他的妻子点了点头。
“不过听说,人类最近好像出台森林保护法了,禁止滥砍滥伐森林。”猪六说。
“但从实施到落实,还有一段时间啊,这段时间,我们估计还会损失一大片森林。”河马伤感地说。
小七听的不明所以,话题明明是从她穿的新衣服而起的,但他们却一句也没夸她的衣服好看,却去谈什么资源、人类和法规,这些东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她莫名生起了气,一下子站起身,一边说着“我吃饱了”,一边走了出去,远远地她听到小河对她的父亲说:“爸爸,这头猪太没礼貌了,她居然敢第一个离席,你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河马嘟囔了一句,小七没有听清,但她觉得,河马并没有帮她说话。顿时,她感觉自己很孤立。
第二天一早,小七梳洗完毕,正打算穿上前一天刚买的新衣服,突然发现折叠得好好的衣服里,掉出一只死老鼠。她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尖叫起来。她冲出门,抱住正要去上班的河马。“有人往我衣服里塞死老鼠。”小七告状道。
“乖小七,”河马摸着她的头说:“衣服脏了,再去买一件就是了。”
“这不是买不买衣服的问题,这是有人想害我!”小七尖叫得破了音。
河马有些不耐烦:“可能是老鼠自己跑进去闷死的啊。”
“我不管,你要给我查清楚,大河小河、蜥蜴壁虎,她们都看我不顺眼,肯定是她们其中一个把死老鼠放进我衣服里的。”
“你不要无理取闹!”河马突然怒吼道,同时甩开小七,“我要去上班了,我可没空管你这破事,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小七呆立在原地哇哇大哭起来。
跟着河马一等官一同去上班的猪六瞟了她一眼,厌恶地摇了摇头。
大河从窗口探出头来,吹了声口哨。鳄鱼和壁虎忙不迭地钻进了她的屋里。
“是你们干的吗?”大河兴奋地问道。
“我想干,可我干不了啊,”壁虎说,“那只死老鼠,比我重几十倍呢,根本扛不动。”
“鳄鱼,你呢?”
“我才不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哪天看那猪不爽了,就一口咬死她。”
“我看是小姐让那猪六做的,”壁虎说,“我昨天偶然听到小姐对猪六说,‘我看不惯她穿那件新衣服,你给我想想办法’。”
“那猪六不是猪小七的亲哥哥吗?”大河问。
“大姐,你太单纯了。我第一眼看见他们,就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当时猪小七看猪六的眼神,就像要把他吸进去一样。”鳄鱼说。
“吸进去?”
“就是她一门心思想和猪六结婚啦。猪六在他们家族里混得可是最好的,猪小七便想攀上他。可是后来,她看到了老河马看她的眼神,于是立刻贴了上去。”
“真恶心。”
“她不仅恶心,还目中无人。她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所以大姐,我一直让你想个办法把她赶出家门。”
“我能有什么办法,老河马正喜欢着她呢。”
“老河马喜欢的是她无脑撒娇的样子。你看刚才老河马吼她的样子。她一无理取闹,老河马便烦她了。”
“鳄鱼,那你想想看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老河马把她赶出家门。”大河道。
“老河马最喜欢他的工作了,如果她烦到老河马的工作,老河马一准把她赶出门。”
“但老河马从不把他工作的事带回家做。不过她刚才生气的样子,我看了就舒服。鳄鱼,要不我们再往她的新衣服里塞点有趣的东西?”
“我说过,我不干偷偷摸摸的事。”
“那壁虎,你去干。”
“我拖不动老鼠,要不我把尾巴断下来,塞她衣服里吧。”
“你这个笨蛋,她一看到你的尾巴,就知道是你干的了。”鳄鱼骂道。“大姐,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等我想到好办法,立刻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