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猩猩旅行队
猪老三累极了，昨天的工作刚刚交差——他甚至连觉都没有睡——今天的工作又开始了。今天清单上的动物是：无尾熊、袋鼠、犰狳、野驴、大象。前面四种动物，他见都没有见过，而大象——那直冲着他的脸砸下的屎团，那挥之不去的臭味……他仍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绝望和分裂。然而，经历了这一回，他仍然不知道该如何跟大象打交道。那些大象，会不会每次都是把屎团子不偏不倚地砸在其他动物的脸上呢？
猪老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完全没有心思像昨天那样规划路线了。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朝着大象的象舍走去。但是，他并没有走到象舍便倒在地上睡着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先睡着再倒地的，还是先倒地才睡着的。
惊醒他的是送午饭的长臂猿——他们仍在准时准点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长臂猿把午饭扔在猪老三面前，饭食的香味让他醒了过来。吃完午饭他才惊觉，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而他，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猪老三绝望地靠在一棵树上，抬头望天，他又想，我到底为什么要从事这份工作呢？天空中一排大雁飞过，他想，我多么想和他们一样自由啊。
远处，一群猩猩跑了过来。猪老三横在路中间，他刚想站起来让他们走，但猩猩已经一只接一只从他身上跳了过去。大概有十几只猩猩吧。收尾的那只小猩猩没能从他肥大的身躯上跃过去，他倒在了猪老三的身上。猪老三赶紧扶起他。
“你们这是去哪里啊，匆匆忙忙的？”猪老三问道。
“我们在徒步旅行呢。我们可没有匆匆忙忙哦，这是我们最慢的速度啦。”小猩猩答道。
“旅行？”
“对啊，族长说，这个森林非常精彩，不应该把生命局限于一隅。我们这些猩猩，都是追随他一起出来旅行的。”
“你们出来多久了？森林里很精彩吗？”
“是啊。我们会遇到不同的风景，结识不同的伙伴，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不同的。”
猪老三想象着他迄今遇到过的最美丽的风景，那便是第一天来到密林中，他和猪伙伴们一起登山的时候。鸟鸣婉转，流水潺潺，空气清新得想让他整个融化在空气中。难道，还有比这更美妙的风景吗？
“你们不工作的话，靠什么维生呢？”
“一路上找到吃的就吃点，找不到就饿着。族长说，自由和丰衣足食是无法兼得的。如果我们选择自由，就不要指望一日三餐顿顿吃饱。”
猩猩们在不远处停下，耐心等待着正在和猪老三说话的小猩猩，他们果然一点也不着急。
“野外都有些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呢？”
“运气好的话，遇到水果树，这时候就能吃个饱。运气不好的时候，只能吃点树叶什么的。有一次，我们三天没有找到水源，差点全军覆没了。后来还好遇上了场大雨。”
“你觉得我这样的，适合在森林旅行吗？”
小猩猩打量了下猪老三，“你长得这么胖，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吧。我们猩猩能够上树也会游泳，可谓‘水陆空’都行动自如。族长对我们说，只要有恒心和毅力，什么事都能做成。我觉得你能行！”
小猩猩说完便朝着其他猩猩跑去了。猪老三羡慕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森林深处。他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朝着与象舍相反的方向走去。
“老三，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午觉刚醒的猪小九问刚回到洞中的猪老三。
“怎么就你一只猪？其他猪呢？”
“姑娘们都逛山顶市场去了。我看你一脸疲惫，昨天是不是加班了一夜啊？”
“我不想去工作了。”
“那就不去呗。我们一起吃猪饲料。我少吃点。”
“我想去旅行。”
“那就去呗。记得扛袋猪饲料。森林里可找不到吃的。”
“小九，你的心态可真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出发。我今天一天没上班，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放心吧，你只是没有去上班，又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没必要那么紧张。顶多就是把你三顿饭停掉呗。”
“话是这么说……”
这时，猪小九已经从山洞深处抬出了一袋饲料。“虽然我不知道旅行是怎么回事，但必定是少不了吃喝的。你把这袋饲料带着，吃完了再回来取。走路的话，最好沿着有水源的地方，比如小溪和河流。”
“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的。”
“我只是在吃喝方面比较有研究罢了。”小九说着，又躺了下来。“你在外面撑不下去，就赶紧回来，这里至少有吃有喝的。”
“谢谢你，小九，那我出发了。”
“一路顺风——”
黄昏的时候，猪们陆陆续续回家了。第一个回家的是猪老八。
“哟，你终于回来了，”小九说，“工作不容易吧，第一天就加班了一夜。要不要回来和我一起啃老本？”
小八想起了和他无话不谈，毛茸茸，可可爱爱的小老虎，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一定遇到什么好事了，快说说看。看在你我亲兄弟的份上，你就说说嘛。是不是搞到了木心钻？”
“什么木心钻？”小八一头雾水。
“就是可以用来买东西的。”小九向他详细讲述了猪老二得到木心钻，并和姑娘们一起在山顶市场买了很多东西的事。“瞧，这个帽子是买给你的。”
小八拿过帽子，戴在头上试了试。这个帽子是芭蕉叶做成的，里面嵌着芦苇绒毛。
“戴着还挺舒服的呢。”
“哎呀，忘记把猪老三的帽子给他了。”小九叫道。
“猪老三？等他回来再给他就好了啊。”
“你不知道，他旅行去了。”
“谁去旅行了？”洞外响起猪老大的声音。他和猪老二，还有外出逛街的姑娘们一起回来了。
“猪老三啊。”小九说。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工作了吗？”猪老大问。
“工作肯定不爽呗，所以他决定去旅行了。”
“小九，你怎么也不劝劝他，至少等我们都回来，一起商量过再决定啊。”
“那你们一定会劝他不要去，老老实实工作，然后参加考试，将来从事更好的工作。”
“本来就应该这样啊。我们从小在猪圈长大，又不了解大自然，根本不懂得大自然的凶险。就算要出门旅行，也应该多读读书，多了解一下自然和生存之道，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
“老三可能就是不愿意听你们说这种话，才会说走就走吧。他带了猪饲料，饲料吃完了他就会回来。”
“可是……”
“算了算了，他走都走了，”猪五劝道，“老三是我们猪圈里最健壮的猪，前两天爬山上来的时候，不也是他爬得最快嘛。不会有事的。”
“就是啊，”猪四附和道，“而且我听说，动物之间是不能随意杀戮和捕食的，否则会受到森林法院的审判。”
“你这是听谁说的？”猪老大问。
“我们今天去山顶集市，又碰到野猪，就是那个卖房契的，和他聊了一会，从他那里听说的。”猪五说。
猪老大点点头，他见过那头野猪，觉得他还挺靠谱的，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应该也是事实。他闷闷地拿过刚刚送来的晚饭吃了起来。其他猪也不敢吱声，跟着他一起吃起饭来。
“对了，猪六怎么还没回来？”饭吃到一半，猪老大突然问道。
就在这时，信鸽来报，他说猪六今晚要加班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