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误会大了
苏忆柠觉得，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社死的时候。
都怪她平时睡觉，梦太多了。
而且，谁能想到，她会真的在曾经的家里醒来，并且陈设和从前一模一样。
这样的场景，只在梦里出现过。
好多次，她都在梦里跟自己说，这不是梦。
醒来后，一切如同泡影，消失不见。
她心里清楚，她早就失去一切。
她不可能回到曾经的家，江聿泽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家里。
久而久之，每次梦见回家，她都可以短暂的找回真实的自己。
可是，这次，她真的回来了。
苏忆柠正糊里糊涂打量四周，医生在给她检查。
沙发对面的江聿泽，修长的腿交叠坐着，目光冷沉盯着她。
苏忆柠不敢看他，摸摸后脖子，假装在想什么。
“江总，苏小姐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我给她拿一些安神的药。”
医生收起工具。
江聿泽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轻抬一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陈栋礼貌带着医生离开。
客厅里只剩脚趾扣地的苏忆柠，和面无表情的江聿泽。
“那什么，”苏忆柠故作镇定，“我还要去上班，我先走了。&34;
“我给你请了假。”江聿泽淡淡道。
苏忆柠咽了咽口水，显得很不自在。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
“这房子，”苏忆柠看向对面，“你买下来了？”
江聿泽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好吧，很显然。
苏忆柠又不知说什么，抠抠耳后的皮肤，“那个，昨天，谢谢你。”
她说的很小声，眼睛始终不敢看对面。
“就这样？”
江聿泽语气带着莫名的压力，好似讨债一般。
苏忆柠没辙，只得耍赖说：“我都谢谢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江聿泽微微蹙眉：“苏忆柠，你有没有脑子？”
苏忆柠不满对上他的目光，“你什么意思？”
就算救了她，也不必侮辱人吧。
“你作为销售，你客户是什么品性的人，你心里没数吗？”
江聿泽语气充满指责，更多是后怕。
“别人给你喝什么，你就喝吗？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苏忆柠不服气，“他是我的客户，他让我喝酒，我自然是要喝，我只是为了赚钱而已，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是女孩子，难道你不知道在外面，怎么保护自己吗？”
江聿泽见她毫无反省，语气也不好，“还是你为了赚钱，根本不在乎？”
听到这话，苏忆柠不由鼻尖一酸。
诸如类似的话，这些年她听到不少。
什么出卖色相、陪吃、陪喝、陪上床等字眼，她总是默默照单全收。
可是从江聿泽的嘴里说出，她的心竟莫名的刺痛。
她知道人在低处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苛刻放大你的行为，对你充满恶意。
没人在乎你背后的努力，只用粗暴的方式，否定你的付出，给你泼脏水。
她不想他看不起自己，尤其是现在落魄的自己。
“对啊，你不是知道我家里欠了好多钱吗？我为了赚钱，什么都可以做。”
江聿泽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放在沙发上的手指，微微卷缩。
苏忆柠红着眼睛，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全说出来。
“你以为从高处掉下，重新站起来很容易吗？”
“你知道我受到过多少冷嘲热讽，落井下石吗？”
“你现在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爽？”
“对啊，为了赚钱，陪酒算什么？”
“我是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可伤害我的，明明是你们这些臭男人，为什么到最后，错的却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还清债务。”
“江聿泽，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江聿泽默默听着她的控诉。
看着她倔强的不让眼眶里的泪落下，心里不是滋味。
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已经收不回刚才对她的语言伤害。
他心里应该最懂她。
因为他也经历过如此窘迫，又无奈的处境。
江聿泽静静看她几秒，然后起身走到大门口，拉开门。
“把饭菜吃了，都是你以前喜欢的。”
江聿泽没回头，然后走了。
听到关门声，苏忆柠再也绷不住，哭了。
她好久没哭了。
当一个出生就是公主的人，因为家庭变故，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才真正体会到世态炎凉，就连家里的亲戚，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她多么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梦醒了，他们就都回来了。
-
电梯门打开。
江聿泽满脸写满心事，刚出电梯，就看到苏梦可。
两人微微愣了一下。
“小不点，怎么样？”
苏梦可问。
江聿泽双手插入裤子口袋，轻叹了口气，“她没事。”
苏梦可点头，然后说：“聊两句？”
几分钟后。
御景湾旁边的咖啡馆，几个吧台的小女生，正偷摸看着落地窗边的帅气男人。
“会不会是哪个明星啊？”
“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妈呀，真的好帅，我要拍个照给我室友看。”
虽然几个小女孩声音很小，但苏梦可依稀听到，她们讨论的就是坐在她对面的人。
这场景她太熟悉了。
当年大学开学的时候，她们寝室几个女孩，也是这样讨论江聿泽。
那个时候的江聿泽，在学校真的很出名。
学霸，校草。
随便一个字眼，都能引起人的注意。
苏梦可那个时候就知道，江聿泽未来肯定不会差。
事实上，他做的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好。
“再见到小不点，你什么感觉？”
苏梦可说话不转弯，开门见山。
江聿泽手里的勺子，搅动着咖啡，却没有喝下一口。
他抬眸很淡一笑，“能有什么感觉。”
苏梦可双腿交叠，双手搭在膝盖上，“其实，当年小不点并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
江聿泽放下勺子。
当年离开后，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他回国来找答案，却看到她和江南在一起。
并且，现在，两人还是在一起。
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两人的亲密，无法无视。
“那又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江聿泽一副完全放下的模样，说的风轻云淡。
苏梦可看到他脖子上的咬痕，抬了抬下巴，“小不点干的？”
江聿泽下意识摸了摸，“还以为经过这些年的磨炼，她会变，其实还是老样子。”
“是啊，她还是老样子，”苏梦可进一步试探，“喜欢的东西和人，也还是老样子。”
“你不用试探。”
江聿泽冷淡看她，“你以为我会一直在原地等她吗？”
“好吧，”苏梦可耸肩，“算我多事。”
“她和江南，”江聿泽顿了顿，“倒是挺般配的。”
说完，起身，
“这杯我请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端起杯子的苏梦可，愣住半晌。
等回神，江聿泽已经走到门口，转眼就不见了。
苏梦可盯着对面一口没喝的咖啡。
“不会吧？”
“江聿泽不会以为小不点和江南？”
“我去！”
“这误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