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谁要跟他对暗号了?
程蕴手里捏着手电筒,放下拍门的手:
“程蕴。”
她听出来是谭长鸣的声音,也听出来有两个人的脚步在靠近院门。
果然,门被打开,谭有先就站在一旁。
“这么晚有什么事?”
听到程蕴的声音,谭有先心里就有了猜测。
也暗暗松了口气:
“进来说话,我让你婶子给你倒碗糖水。”
程蕴知道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抬脚跟着往里走:
“叔,三哥,不用客气,我说完就走。”
虽然知道谭有先是客气,但程蕴还是跟着推辞了一下。
她其实也担心真给她弄碗糖水出来,她才吃过饭,还吃得饱饱的,可喝不下去。
“程知青来了,快屋里坐。”
大队长媳妇何红梅听见程蕴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程蕴看她的样子,是已经躺上了床,便笑着跟她打招呼:
“诶,婶子,你睡你的,我找叔说两句话就走。”
谭有先也朝她挥手,让她先睡。
倒是谭长鸣,一直就着程蕴手里电筒的微光打量着她。
“叔,家里有消炎药退烧药吗?没有的话,白酒也行。”
看了眼盯着她的谭长鸣,程蕴问谭有先。
许是没想到程蕴连铺垫都没有,就这样直接问了,谭有先不由地和谭长鸣对视了一眼,才摇头说道:
“没有,家里又没病人,谁会在家里放那玩意儿。”
三人就站在院子里,他将烟锅塞进裤腰:
“你问这玩意儿干什么?”
程蕴心里冷笑,她就不信谭有先不知道谭春明发烧的事!
“三爷爷让我给牛棚那人看了看,他正发烧呢,不早点用药,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原本谭春明的确会,现在嘛,那是肯定不会的。
但谭有先不知道啊。
他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却没露出分毫:
“那就只能等明天中午了,大队上可没退烧药。”
程蕴:“……”
装得倒是真像!
“叔,白酒总有吧?”
乡下人家,除非是家里实在是困难到揭不开锅了,那一般都会给家里的壮劳力备点白酒,让他们辛苦劳累的时候能喝点解解乏。
谭有先看了她一眼,这才朝谭长鸣点头:
“去灌一坛子。”
他倒是知道白酒擦身能降温,但不知道需要多少,便直接让谭长鸣去灌一坛子。
说实话,对谭有先家里有白酒,程蕴是一点也不惊讶。
但他这样大方的,直接让灌一坛子,她还是惊讶到了。
一坛子,怎么也是一斤吧?
谭长鸣应了声,进了堂屋,几分钟后,他手里果然就提着一个能装一斤酒的小坛子。
“够吗?”
谭有先好像还是不放心。
程蕴点头:
“够了,叔,明天你多拿点消炎药回来。”
她还专门跟谭有先科普,消炎药分外用和内用。
谭有先听得头疼:
“你明天早点,跟我一起。”
“诶,那我一早过来。”
她就等他这话呢。
正好路上跟他谈谈让知青接受学习的事。
话都说出去了,肯定就要执行不是?
谭有先愣住没说话,谭长鸣却“噗”的笑出声,他算是又见到,这姑娘的脸皮有多厚了。
程蕴撇了撇嘴,不好跟他一般见识:
“那,叔,三哥,我先走了,你们歇着吧。”
都转了身,她又回头多说了一句:
“你们放心,会没事的。”
他们这一房,叔伯就只剩下谭春生和谭春明这对堂兄弟,程蕴很能理解谭有先紧张却又不敢多做什么的心情。
谭家不仅有谭春明,可还有其他五房人,总不能只管着谭春明,而不顾其他人吧。
再有,他是大队长,还得为整个大队的社员负责,他小心谨慎,担心再出一次两年前的事,也是理所应当。
手里提着酒坛子,很快就回到牛棚。
程蕴知道谭春明会西医,便放下坛子准备告辞:
“三爷爷,六爷爷知道这酒怎么用,这里就交给你们,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还要跟有先叔去公社拿药。”
听得她这话,谭春生眼里一亮,接着点头:
“回吧回吧,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你给聂小子说一声。”
程蕴:“……”
这是有多巴不得她赶紧走?
“姑娘,谢谢你。”
要不是程蕴去拿酒,她家老头子肯定不会允许她用酒给他退烧。
六奶奶娘家姓何,叫何凤霞。
她略有些拘谨的朝程蕴笑了笑,眼里带着感激。
程蕴回了她一个微笑:
“六奶奶,没事,是三爷爷让我来的。”
如果不是谭春生让她来,哪怕知道谭春明有生命危险,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
没再打扰三个老人说话,程蕴离开了牛棚。
到家的时候,她的脚刚踏进院坝,谭春生的卧室里就传来一声咳嗽。
程蕴:“……”
谁要跟他对暗号了?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进了自己屋。
一夜无梦。
早起的程蕴并不知道,昨夜里,聂明朗一直在等她和谭春生,直到她回了自己房间,确定谭春生确实不会回来,他才闭上眼睡觉。
早上的时候,聂明朗又特地很早就起来,煮了两颗鸡蛋,看见程蕴背了包急着出门,才和灌满开水的水壶一起递上:
“早饭还没好,你吃鸡蛋填填肚子。”
程蕴心里只犹豫了一瞬,便伸手接了过来:
“中午我带肉回来,你看看跟人换点菜,再跟胡强他们说一声,晚上请他们几个帮忙的吃饭。”
说了要请客,那就早点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省得心里一直惦记。
她毫无压力的指使聂明朗做事。
既然同为“租客”,那有什么事,肯定得共同承担。
她出肉,他出菜,谁都别不吃亏。
不,算下来还是她吃亏,菜才值多少钱?
想到这里,心里就有点不平衡了:
“不过晚饭你做,别指望我。”
正好她做饭的手艺也不好,仅限于煮熟而已,就不献丑了。
挥挥手潇洒的离开,留下的聂明朗面上的神情却有些复杂,说不清是该笑还是该气。
气吧?
她现在倒是不排斥跟他说话共事了。
笑吧?
她这态度还是明摆着的,她不喜欢跟他走得很近。
聂明朗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程蕴的背影,又笑着摇了摇头。
也还不错,至少不再像还在知青院的时候,对他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