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如初见
很快，学校成立了“校园文化布置组”，罗正峰任组长，齐欣副组长，又派了两名美术老师，和两位语文老师。
齐欣一下子忙碌起来，她命令手下四个人必须在一周之内传方案给她。四个老师除了完成上课任务，又加了几天班，终于把方案写好了，交给齐欣过目。本以为齐欣那里会顺利通过，没想到反而栽了大跟头。
齐欣自从得到罗正峰的垂爱，越发变得爱美，虽然衣服都不是特别高档，但经过她的搭配，穿起来特别有气质。交方案的那天，齐欣穿了件条大红的连衣裙，中间配上两寸宽的黑色漆皮皮带，黑色的丝袜，厚厚的松糕鞋，好像是古代的皇后。
她坐在电子白板的正前方，看着组员一个个上去讲方案，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你们这些方案都不行，没有把展能区和功能区的特色表现出来，要重新做过。”
四个年轻老师都愣住了，齐欣原来好像不是这样的，他们冲着罗校长望过去，谁知罗正峰正用赞赏的目光肯定齐欣的说法。齐欣得到撑腰，又接着开口：“你们要跳出自己原先的框架，从开放的层面去考虑校园文化的建设。”
李琼和俞东都是美术组的，他们诧异地看着齐欣，好像有点不认识她的感觉，李琼悠悠地开口问道：“齐组长，什么展能区，什么功能区，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齐欣拉拉了大红的裙子，颇有领导范地站起身，向着李琼说道：“展能区就是展览用的，将我们学校需要宣传的那些内容布置的区域，功能区，就比方说是这个地方的用途。”
李琼茫然地点了点头。齐欣四顾一望，“再给大家两天时间，把方案重新做了。”说完就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会议。留下四个老师面面相觑，“齐老师怎么好像一下子变了。”俞东小声跟李琼嘀咕道。
另外两个语文组的老师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没想到齐老师是这样苛刻的一个人。”
“不是拉，是追求完美。”一个机灵的语文老师马上更正，“我们还是抓紧把方案改改吧。”大家都无奈地回去加班。
那头罗正峰正兴高采烈地夸奖齐欣：“看不出啊，你很有领导范，真有架势。”
“哪里啦，还不是罗校长你抬举我。”齐欣笑得花枝乱颤。
“小欣啊，你这么漂亮，今天晚上我还有个会议，你就算是学校教师代表随我一同去吧。”罗正峰一本正经地说。
下班时分，齐欣坐上罗正峰的速腾一同去参加会议。齐欣仿佛有一种满足感，觉得自己在学校抬起了头 ，觉得罗正峰是懂她，宠她的人。她什么也不想，只想追逐着这种朦胧膨胀的感觉。
这个会议其实是个饭局，学校想给老师定校服，服装厂的人宴请校长吃饭。看着齐欣挽住罗正峰的手腕走进饭店包厢，服装厂的人有些糊涂了，这个女人是罗校长的夫人？助手？
这些人都是见惯了人情世故的，心里想什么面上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要服装订单下了，才是王道。
“两位贵客请坐。”刘厂长殷勤地为齐欣拉开座位，“女士优先。”
罗正峰也人坐了，他很满意刘厂长的热情招呼，指指齐欣，“这是我们学校的资深美术教师，齐欣。她是专家，美不美我不懂的，齐老师说了算。”
齐欣嗔怪地瞪了罗正峰一眼，含笑地对着刘厂长点点头。刘厂长马上会意，叫秘书拿出图册给齐欣挑选，“齐老师，您是学美术的，这眼光那肯定不同凡响，您来钦点校服，罗校长是最放心了。”
齐欣喝了一口热茶，翻开图册开始挑选起来。她一页一页仔细地看着，心里却在享受这众星捧月地感觉，“这个花色不好，这个太保守了，这件款式稍微老气了点。”秘书非常有眼色地陪在齐欣旁边，跟着她的手指点过的地方，不停地点头附和。
“就这套紫色的吧。”齐欣终于点下一套西装裙，把图册递给罗正峰：“校长，你看这套紫色怎样啊？里面还有一个小马甲。既职业又端庄。”
罗正峰的眼光始终在齐欣身上打转，他才不管什么衣服好坏，“齐老师点的当然是最合适的了。刘厂长，就这个款式，220套，下周来我们学校量尺寸，每个教师做2套。”
“好！”刘厂长立刻拿出菜单递给齐欣，“齐老师是大功臣，挑得那么仔细，都累了，快看看喜欢吃什么。”
“我随便，还是罗校长点吧。”齐欣把菜单又推到罗正峰面前，罗正峰接过菜单，翻了几页，“齐老师功劳最大，那就点齐老师喜欢的基围虾，大龙虾，扇贝，另外再来点蔬菜。”
饭局上，齐欣就是女王，所有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大家说的都是赞美之词，她也享受着这个待遇，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走出饭店，齐欣整个人靠在罗正峰的身上，喃喃地说：“罗校长，你让我感受到了幸福。”
罗正峰也紧紧搂住齐欣，亲吻着她的头发。就在这美好的幸福时刻，罗正峰的手机响了。罗正峰拿出一看，立刻松开了齐欣，“哦，老婆，我马上回来，刚定好校服，半个小时就到家。”
齐欣听到了，她的梦一下子就碎了，“你走吧，我想独自再逛一逛。”
“好，那你小心。”罗正峰急匆匆地开车走了。罗正峰的老婆虽然长得一般，但却把罗正峰管得服服帖帖。罗正峰在外是威风的校长，到了家却是个听话的丈夫。
齐欣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觉得幸福就像肥皂泡，明明已经拽在了手中，怎么一下就没了。恍惚中她忽然想起了还在改方案的那几个人，也不管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掏出电话就打：“李琼，方案改得怎样了？”
那头的李琼白天上了五节课，已经累得嗓子冒烟，下课就改方案，十点半已经撑不住上床睡觉了，齐欣只听得电话里李琼迷迷糊糊的声音。她一阵不爽，又改拨了俞东的电话：“你跟李琼两人方案改得怎样了。”
俞东心里一惊，“齐组长，我们想把展能区放入校史的内容，您看怎样？”
“恩，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校史我们需要连环画的形式，这样吧，叫李琼手绘，你用毛笔字把校史抄写了。”齐欣立刻布置下了任务。
“是，好，齐组长。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快11点了，我和李琼明天再开始做这个内容好吗？”俞东非常委婉地向齐欣提出了建议。
“哦。”齐欣挂了电话。觉得整个人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她茫然地走着，泪水划过脸颊，流到下巴，她也不擦，“我这是变态了吗？”齐欣默默地想着，一步一步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她才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浩浩被外婆接走了，流下的泪水早就被风吹干，只留下一条条泪痕，心里的空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神使鬼差地拨打了永胜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喂~”话筒里传出永胜那熟悉的声音，齐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事，就是想找人说话。”
“早点休息吧，别多想了。明天还要上班。”永胜淡淡地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齐欣懒得梳洗，就这样靠在床上睡去。
罗校长自订服装以后，几天都没有再约齐欣，她不免有点失落，好在有校园文化布置这项任务在消磨她过剩的精力。齐欣每天放学都留下来和组员一起讨论方案，每天都拉着别人陪她加班，修改方案。方案都改了七，八遍，她还不满意。
大家都觉得齐欣变了，学校里不停的有人在背后议论她。齐欣顿时有点孤立起来。她望着这些“幸福”的同事，有一种想掐死他们的感觉。她们都长得不如我漂亮，为什么她们的老公都能对她们这么好，她们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齐欣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这样奇奇怪怪的想法。
以前罗正峰还年轻时，齐欣看不上他，觉得他没品位，长得又土气，而且是农村出来的，但现在越来越有一种想抓住他的欲望。她为自己这种念头感到羞耻。可是，心里又有一种本能在驱使着她。
齐欣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开始亲手做寿司。寿司这东西其实不难做，不一会就做了一大盆。花花绿绿地摆在那里非常好看，留给浩浩吃的，她把剩下的精心装在了食盒里。又把胡萝卜切成花瓣形摆在黑色紫菜的边上，颜色搭配得非常靓丽有食欲。
第二天，她很早到了学校，悄悄溜到罗正峰的办公室里，拿出精心制作的寿司早餐。“罗校长，还没吃早餐吧，来尝尝我做得寿司吧。”
罗正峰打开食盒，看着这一盒色彩斑斓的寿司，惊喜之情流露出来，他信手捻起一个塞进嘴里：“好吃。齐欣啊，你真是蕙质兰心，谁娶到你真的是福气啊。”
“可是，我没有那个福气。”齐欣的眼里满是迷离的泪光。
罗正峰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但是，他是有理智的人。罗正峰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绝对不能因为男女关系毁了他的政治前程。前段时间因为和齐欣的暧昧关系，学校里已经在传“小三”的流言，他的老婆虽然没有齐欣漂亮，却是一起同甘共苦这么多年过来的。罗正峰控制住自己的情感，“齐欣啊，我以前是追求过你，但那个时候我是单身，现在我有老婆和孩子，虽然我也很欣赏你，但是现在我们得面对实际情况，送早餐这样的事就不要再做了。学校里对待同事也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
罗正峰顿了顿，看着齐欣变得煞白的脸，正色继续说道：“现在已经有些不好的流言出来，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也会做到身正不怕影子歪，让流言不攻自破。你懂了吗？”
齐欣仰起头，想要控制住眼泪，她哆哆嗦嗦地吐出两个字“懂了”，飞也似地冲出校长室。
那天以后，罗正峰尽量减少与齐欣的交流，每次在公开场合遇见也是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刻意和齐欣拉开距离，齐欣也感觉到罗正峰要急切与她撇开关系的那种情绪，她懂了。她也立刻躲避着。但内心的空虚和痛苦需要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