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平心而论,作为咒术师的时候,我确实是有过一些出格举动的。
但这一些……咳,真的就只是一些啊!
绝对没有什么背着家入硝子偷偷去看了交流校的帅哥后跟她说都长得平平无奇,也没有顶着五条悟的名字出去唱歌走音,更没有假冒夏油杰出去做好事留名啊!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糟糕,细数了一番之后居然觉得有些心虚。
但无论如何,太宰治这个名字,确实是没有出现在我的……我的……
等等——
……太宰治?太宰治!?太宰治!!
从责编还没把衣服邮寄给我,只是语言勾勒造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身衣服即视感很强。
那时的我还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一刻,我终于悟了,这所谓的即视感到底是出自哪里──
太宰治,是我前世好友的墙头啊!
这个名字,突然唤醒了我有些久远的记忆。
在成为小说家和咒术师之前,我还曾是个普通的以东大为目标的女子高中生。
其实说是前世,似乎又有些不太合理,毕竟这个世界除了咒灵这种非科学产物之外,和我的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我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后,又幸运地在展现了祓除咒灵的能力,就被外出捡垃圾(?)的五条悟顺带捡回了咒术高专。
太宰治,是我原本的好友喜欢的一个纸片人。
二科志麻,我的好友,是个外形到内里都是如出一辙的帅哥。虽然是个少女,却有着美少年般的外貌,志向是成为二次元中最闪亮的一颗星(不是)
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她哭着(不是)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说好了真爱一辈子不脱粉,她组的cos团却有staff因为作者画崩了,当场弃坑爬墙了。
不巧,是在她们要去参加比赛的前一天。
二科志麻向我哭诉:“那月,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完全就是那个角色的转世啊!就算隔着次元也会让人惊呼极其相似!拜托了!”
我想想这种小概率事件实在难得,而且看她哭得实在好看(?),就半推半就地上台当了一个吉祥物。
但不幸的是,因为没提前彩排,我不熟悉走位,一个踩空,再然后就出现在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里。
面前是一副迫切想要和我来个热情拥抱的咒灵,四周的都市既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这里同样也有二次元的存在,但没想到,时隔数年,还能在这个新世界里遇到太宰治的粉丝。
我不禁有些感慨,感慨之余,似乎又明白了这个赭发小哥的意图。
所以,眼前的这个赭发小哥,难不成是看我长得像他墙头,想找我整个真人语c!?
而且仔细一看,他的模样和打扮,和我好友团里的某个coser还挺像的,没准是cos成了同一个角色!
我想通了,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于是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吟唱,沉痛道:“……抱歉,我不语c的。”
赭发小哥一愣,湛蓝的眼眸中晃过几抹茫然无措,他虽然声音低哑一副不良的模样,但人却意外地有礼貌:“好……好的。”
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对《文豪o犬》完全就是一无所知,实在不敢贸然尝试语言cos。
但好友教导过我,ooc 别人的墙头是会遭天谴的!
见他理解我,我不禁就要出声夸他嗑的cp必成真,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另一边,隔着大半个机场,我的责任编辑像个活宝似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像个出来春游的小学生似的,难以抑制兴奋地高声呼喊了起来。
齐木国春一如既往地带着他那副看起来像平光眼镜的近视眼镜,一只手兴奋地挥舞,一只手晃着手上写着“莲泽那月”的指引牌,还没看到我就在那高声呼喊:“那月老师──那月老师──这边这边!我在这边!”
为了配合我的穿着打扮,他也穿了同样的西装套装。
只是这一身黑衣黑裤,就差跟保镖一争高下了。
我还没走到他身旁,就已经开始有些自闭。
对于社恐来说,这样的场景实在太万众瞩目了,机场里的视线似乎都要集中在我的身上。
就拿旁边的赭发小哥举例,他看我的眼神一瞬既复杂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让人十分担心他所理解的是否跟现实存在着某些偏差。
我试图解释:“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全都是齐木先生自己的想法啊──
他却突然笑了笑,不带半点玩笑,湛蓝的眼眸中满是真诚,似乎准备说些什么。
我猜测他可能是想来个同好认亲,但我一不是同好二连cos的番所涉及的人物都认不全,实在是无法满足他,不禁有些心虚。
而且那边齐木国春的声浪一声盖过一声一声,实在是不能再好了。
“那·月·老师──”
我只能匆匆留下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赶紧过去堵上(物理)齐木国春的嘴。
赭发小哥,也就是中原中也微愣,就看到眼前这个和太宰治极为相似的阴郁少女,迈着大步极快地离开了自己视线。
绷带……西装……同样的黑发鸢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真的会以为是太宰治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中原中也独自呢喃:“语c……这又是什么?嗯……那月老师……名字是那月吗。”
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偷懒用自己名字当笔名的现世报会来得如此之快。
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大步流星般走到了齐木国春身边,第一件事就是干脆利落地关闭了他的扩音器。
我无奈道:“齐木先生,我不是会走丢的小朋友。”
所以这种阵仗完全没有必要啊!
齐木国春解释:“那月老师这不是好几年没回来了嘛,我怕老师迷路了,所以特意带了这个。”
我:“……”居然还一副骄傲的样子?
我环顾四周空阔又无人的机场,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学校才能供出齐木国春这个鬼才来。
我时常在想,齐木国春,到底是依靠着什么才做了十几年编辑。
因为他看起来像是只会思考一件事似的,而这一件事,就是如何引人注目。
就像现在,他不知道从哪准备的礼炮,掏出来一副就要对着我开炮的模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抬手按下礼炮:“齐木先生,你这是……?”
齐木国春费力又笨拙地拉礼炮,好一阵子都没成功:“啊,那月老师,这是会社为您准备的欢迎仪式。”
……大可不必!
我抿抿唇,倔强又忧伤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听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所以现在换家出版社合作还来得及吗?
齐木国春茫然地看着我,可能以为我是社恐发作了,小心地询问:“那月老师,您还好吗?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让我替您去领奖的。”他其实不怎么担心女仆装cosplay的事情,不就是cosplay,反正他有神奇楠雄!
我并不知道他有后招,他也不知道我是中二病发作,所以我们勉强扯平(不是)。
我有些惆怅,随口回答道:“没什么,只是这身衣服,让我想起了悲伤的记忆。对了,齐木先生,之前麻烦你帮忙带的墨镜……”
齐木国春愣住了,一时间脸上像是开了染色店般五颜六色的,双眼也左右乱瞥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看我,嘴上还吞吞吐吐。
我悟了。
于是我挥了挥手:“那算了,绷带就绷带吧。”
我自暴自弃般决定破罐破摔,心想反正奇奇怪怪的作家多了去了,也不少我一个。
齐木国春试图安抚我,却又好巧不巧地正好拉开了礼炮,嘭的一声无数色彩斑斓的纸花喷射而出,完完全全地打了个他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外加灰头土脸。
齐木国春:……
我:……
我们两两相看,面面相觑。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如果把回忆起它的时间附上一个期限,我想,这大概就是下辈子的距离吧。
我沉默片刻,不自觉地就开始思考,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就答应了和这家出版社签订合同的。
现在再去看看合同里的漏洞,然后顺势跳槽,还来得及吗──
接机的过程实在是太混乱了,以致于到达作者大会现场时,我整个人还在有些状况外的神游中。
齐木国春尽职尽责地为我介绍作者大会的流程:“那月老师,首先是这个红毯入场……颁奖仪式结束后,作家们就分别去安排好的地点进行签售。”
我沉默片刻,低声询问道:“齐木先生,之前说的由你cosplay代我上台,现在还算数吗?”
我悟了,我就是菜!就是社恐!
这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会场,实在是没有社恐也能硬生生挤出社恐来了。
我无奈地叹了叹,就听见一个人叫我。
“太宰……?”
一个暗红色头发的男人靠近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熟稔中带着几分犹豫。
我回头一看,他穿得像是就要去打工的上班族似的,虽然外貌出众,但却有些不修边幅,比起作者更像是编辑。
我有些茫然:“你是?”像是编辑……该不会是挖我跳槽的吧!?
虽然我一直在心里念叨遇社不淑、编辑无用,但其实合作得还是很愉快的,短期内也没有更换合作伙伴的想法。
──等等!
这个人刚刚,是不是也重复了太宰这个名字?
一个人还可以算是偶发事件,但两个人都这么称呼……
我警觉了起来。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想跟用这个来跟我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