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师傅,就在今天!
袁浅浅说完,仇天清反而不怕了。
凌迟?那是极刑,根据东夏律例,唯有犯了谋反叛逆、杀亲属长辈、灭人满门等重罪才有可能被判处凌迟,且无一例外都要上呈至刑部审核,才能择日行刑。
你神卫队凭什么凌迟犯人,再说我也不是犯人,哼,想吓唬我,门都没有。
以极刑威吓犯人是审讯的常用手段,怕死怕疼的犯人往往看到那些血腥可怖的刑具就全都招了,仇天清觉得那油锅、炮烙和凌迟都是用来吓唬他的,只要他咬死不说,对方就拿他没办法。
当然面子还是要给的,人家费了半天劲弄了这么多家伙事,你要是装作一副我早已看穿的样子,小姑娘面皮薄,说不定一怒之下还真给你吃点苦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仇天清摆出一副又惊又怕的苦相,喊道:
“袁大人,我又没犯罪,这是极刑啊,我罪不至此啊。”
袁浅浅点点头:
“是我不严谨了,这个是我们审讯的一种方法,叫作“片烤鸭”,只是跟凌迟有点像罢了,你什么时候想说真话了,徐师傅什么时候停止。”
如果是逼供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那徐师傅把盘子夹在腋下,泛着油光的左手在脏围裙上正反抹了两下,大步来到仇天清身前,粗糙的手掌摸了摸仇天清的脸,又捏了捏仇天清的右臂,面露欣喜之色,转头向袁浅浅说道:
“呦呵,袁姑娘,我得谢谢您,今天可是额勒金德了,嘿好家伙,这小伙子神气足,身体棒,挨个三千多刀根本不是问题,说不定我还能破了我师傅的记录。”
额勒金德意思是得到了好东西,最早是八旗子弟说洋文“elegant”的发音,有优雅、拔尖之意,后来京城中百姓也这么说,渐渐成为京城的土话。
徐师傅说完还拿菜刀在仇天清胸口上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随后又把刀移到仇天清左臂伤口上方继续比划,似乎在想着怎么处理才好。
坏了,不对劲,这个厨子好像真的懂一点。
按照惯例,凌迟首先是剜除双乳及胸部的肌肉,然后是双臂外侧和臂部前侧的肌肉,这厨子比划的顺序正好就是凌迟的顺序。
他不会真的会吧。
仇天清此时当然还是不信,但亮晃晃的菜刀在眼前晃了那么几晃之后还是有些慌,万一是真的那可就完了。
挺住了,被片成烤鸭是个死,没挺住,说了实话,估计也活不了,或者被抓去做人体研究实验。
徐师傅后退两步,被满脸肥肉挤得没什么空间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仇天清,越看越高兴,突然双目含泪,仰头激动道:
“师傅,您生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咱们便宜坊这一支儿没人能超过三千刀,这么多年一直被全聚德压得抬不起头来。今天小徐子得到了一个好机会,师傅,就在今天了,就在今天!”
你激动个毛线啊,什么就在今天啊,活剐人还让你剐出使命感来了,什么便宜坊全聚德的,滚回去片你的烤鸭啊!
仇天清内心万马奔腾,要不是自己此时被手铐脚链锁住,高低要把你塞进这铁柱子里。
徐师傅豪气顿生,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双喜,推上来。”
一个十三四岁同样穿着厨师服的胖小子推着一个两层送餐车走了进来,第一层摆着一个酒壶,两个小瓷碗,一个瓷碗里装着一颗老参,另一个碗里装着清水。
徐师傅将腋下的瓷盘放在送餐车的架子上,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又将酒尽数喷在菜刀上,用刀尖一指两个瓷碗:
“兄弟,这水和人参哥哥都给你备好了,挺不住的时候说一声,咱这活至少也得三天三夜才能干完呢。”
双喜挺直了腰:
“师傅我给你报数。”
凌迟一般是官府提前张贴告示鼓励民众前来围观,以此震慑民众,让人收束恶念,不去犯罪,所以这项极刑因为围观人数众多,甚至发展出了表演性质。
除了行刑的刽子手外,一般还有一个小厮在一旁报数,刽子手每片下一片肉,都会用刀剑挑着那肉给底下的民众看,在民众的叫好声中,小厮大声报出已片下的肉的数量。
刽子手好像戏班的名角,围观群众好像在看一出大戏。
仇天清心想这小子连报数都知道,还提前准备好了人参和水,这有点不像假的啊,不会这几个人脑子抽风,来真的吧。那自己可就冤死了。
这年头卫队军营里死个人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
袁浅浅看着仇天清:
“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徐师傅一旦开始,你反悔也没用。”
仇天清心念转了几转,一狠心决定咬死不说:
“袁大人,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没有半句假话,咱们换个地方,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袁浅浅收回目光,平静道:
“徐师傅,请开始你的表演。”
“得嘞,您请好吧。”
徐师傅手腕一抖,仿佛战场上的将军一般气势十足地一步步向仇天清走去,菜刀刀尖抵已在仇天清胸口处。
仇天清忽然想起黑龙洗髓诀来,心想黑龙呢,出来救一救啊?可手脚一动才想起自己已被铐住,什么龙来都救不了自己。
仇天清的视线全部被徐师傅肥大宽厚的身躯遮蔽,他重重叹了口气,随后闭上了眼睛。
“说不说?”袁浅浅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变化。
“我说的都是真的。”
“徐师傅开始!”
仇天清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尖刺入到左胸的痛处,这一刀刺的不深,因为要一刀刀片,片的多了犯人死的快,就到不了三千刀。
痛楚在扩大,仇天清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正当他感到绝望时,忽听门外一个声音说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