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官媒上门
张老汉依旧低头清理烟袋锅：“可能那憨货的脑子都被你闺女吃了吧。”
田氏有些不忿，立即维护自己闺女：“这关我兰丫什么事儿！？”
张老汉又抬起头：“你就说在咱家那两次，大宝还不到一岁，两人带着孩子来拜年，兰丫就说让万山给她团个雪球。”
“这憨货一弯腰就把脖子上的大宝摔雪里去了，孩子吓得咔咔哭。”
“转年刚开春，兰丫在院子里打水，万山看见了就要帮忙，一弯腰又把大宝摔井里去了！你忘了？咱俩在后面喊都喊不住，七手八脚地总算把大宝捞了上来。”
田翠花真是听不下去了，两眼一闭深吸一口气，紧忙摆摆手打断老头子：“行了，行了，快别说了，跟这俩崽子真是提心吊胆的，生那么多孩子，都能养大也真是个奇迹。”
张老汉立即附和道：“可不，万山还就愿意让孩子骑脖子上，哪个孩子没被摔过？！要不说那几个孩子命大呢，只要不是落到女婿那个憨货手里，那些娃都不会有啥危险。”说完继续挖烟袋油。
“万山当爹虽然不靠谱，但过日子倒是很不错。”田氏这是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
张老汉应道：“嗯，万山是个好的。”
好不好的也都得说好，跟老婆子拧着来，保不准要挨两句骂，再说这女婿也就当爹不靠谱而已，别的毛病确实没有。
老两口念叨着闺女儿子们，古家这边在田里除着草，见日头升起老高，干脆撂挑子不干，回家避暑去了。
古卿久累得走不动，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蹭着往前挪，脚下拖拖拉拉带起黄土飞尘，打眼一瞧屁股后面冒黄烟。
古卿熠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就将他抱在怀里，单手托着他往家走，把众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大哥哥，我可以自己走。”
“等你走到家，都不知猴年马月了，搂住大哥脖子，别栽倒摔下去。”
罢了，就听大哥的吧，他真是走不动了，干农活实在是辛苦。
古卿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哎！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下田干活是真辛苦。”一首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在此时因深有其感，于是脱口而出。
古卿熠听得满眼都是惊喜：“哟，我们小九竟然还会作诗。”
古卿久脑子一个激灵，怎么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真是累迷糊了！这可怎么办？
只能找人背锅了：“不是我，是，是我听四哥哥说的，就记住了。”
反正四哥哥不在家，就推到四哥哥身上吧！等四哥哥回来都是十多天之后了，估计大哥哥早就已经忘了这回事。
“紧张什么？害怕送你去学堂？”
古卿久一愣，立即应道：“嗯，我不想去，可以待在家里让爹爹教我吗？”
这可真是唱戏的腿抽筋，差点下不了台，管他怎么说，有台阶就先顺着下吧！
“爹要教小八木匠活，大哥教你识字读书，小九可愿意跟着大哥学？”
“愿意，愿意，大哥哥给我讲讲咱们蓝初国的故事好不好？”
“嗯，九弟想听什么？”
“大哥哥，咱们蓝初国的盐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自己会不会饿死在这个世界。
“咱们蓝初国的盐，一部分是岩盐，一部分是海盐，咱们这些内陆州府用的都是岩盐，近海州府使用的都是海盐。”
“大哥哥，盐贵吗？”
“咱们蓝初国的盐很便宜，但每户要按人头数定量，不能多买。”
“若需要腌菜，每年能申领两次，每次不得超过全家一年的总盐量。”
这倒是可以理解，盐在蓝初国很便宜，那是国富利民。但不能私人随意购买，甚至大量囤积，是为防止有人损国财，私贩食盐，甚至资敌误国。
古卿久继续问：“盐在邻国很贵吗？”
“不算很贵，但普通老百姓也有吃不起盐的，只在重体力活之前吃。”
古卿熠继续说道：“而且盐也是战略物资，那些需要从邻国购盐的进口国，每年都要想办法囤积一些食盐，即便这样，也一直处于受挟制的处境。”
“若是合约期内还好，若是合约到期，按照惯例，会重新谈判，或是涨价，或者减少供盐，甚至停止供盐。”
“若是合约期内两国友好，双方都没有其他野心，也可能会适当增加供盐总量。”
古卿久听完心都沉了，这是一个极可能发生战火的世界，内患外敌都有可能出现，想活下来，不能只依靠君圣臣贤。
幸好古家不论男女都有习武，即便遭逢乱世，也可有自保之力。
不对，自己还没有习武，是个小菜鸡！什么傍身的本事都没有……
啊啊啊！容易夭寿啊！
习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古卿久现在顾不了那么远的事，只能顾眼前。
既然古家用的是岩盐，那就不担心了。
“大哥哥，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老神仙在做腌肉。”
“老爷爷说晒干或熏烤之后味道很好，还能保存很久，蓝初国有这种肉吗？”
古卿久为了不被饿死，只能编瞎话了，做梦是最好的借口！
“你个小东西，说了半天是想吃肉了！梦里老神仙没给你吃一口？”
古卿熠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小弟弟，只觉得这一上午的疲惫都淡了不少。
“没来得及吃，就睡醒了。”
奶奶的个腿儿的！这瞎话就编吧！
古卿熠很宠溺地说道：“回头让娘试试，虽然没听过这种吃法，但若是真和梦中一样，就再也不怕闹饥荒了。”
“大哥哥，那我们下午去打些山鸡野兔回来，梦中老爷爷的院子里挂着好多肉，还有鱼干和腌猪腿。”
“好， 傍晚让你三哥去河边看看，能不能钓几条鱼上来。”
一路说着笑着，很快就到了家门口。佟媒婆从路口拐出来，就见古家人正往院子里进，立即扭着腰甩着手绢往古家走。
人还在大门外，声音就响了起来：“万山媳妇，万山媳妇。”
张淑兰听见是官媒的声音，起身去迎：“原来是佟婶子，快进来坐。”
王媒婆笑得满脸喜气，职业笑容很是标准，职场老油条了：“我这刚来就赶上你们下地回来，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佟婶子喝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勿怪。”张淑兰态度很是客气。
佟媒婆一甩手绢，笑出一脸褶子，也客套着：“咱们都是一个县的，还用什么招待不招待的，这么说就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