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僭越的爱
玄九几近腿软，有些站不住脚，抹着唇，耳朵红得不行，眼神凶狠。
许摇光不过走近一步，玄九便如临大敌般后退一步，这让他不禁一顿，对视半晌，终是转过身去，径自上了岸。
精华草就生长在岸边，一株一株，并不多见，许摇光干脆地全都连根拔起，放入备好的锦袋之中。
耳畔传来破空之声，许摇光头也不回的接住玄九的暗青子，道：“过河拆桥？”
“有病！”
许摇光微微拧眉，眸光微震，闪过几不可察的惊奇，凤眼轻轻一眯，回眸看着还待在水里的玄九，忍不住戏谑道：“还不起来，喜欢在水里？”
果然，那人似是羞恼了起来，走到岸边撑着一臂上岸，目不转睛的盯着许摇光。
许摇光自诩脸皮厚，忽然大方张开双臂，笑道：“还满意？”
玄九皱了下眉，寻思这人犯什么毛病。
须臾，才明白过来，这贱家伙！不愧和魏知然是同路货色！
只见许摇光脱了湿淋淋还在滴水的衣裳，只留下一层里衣，沾了水，一身精壮的肌肉展现得淋漓尽致。
玄九移开视线不再看，拳头却攥得更紧了。
谁想许摇光朝他走来，还道：“脱了。”
？？？
玄九警惕地后退，许摇光道：“寒潭之水极阴极寒，光用内力是没法烘干的，若不脱，只怕寒气入体伤身。”
“不用。”
那人又走近一步，强硬道：“脱了。”
玄九顿了一下，俄顷，缓慢而又僵硬地转头，对上许摇光的视线，久久不曾开口。
“怎么”
他没想到玄九忽然又暴起，手疾眼快地下意识往后退，又接上拳脚，眼尖觑见玄九手里捻着的银针，习惯性的接招。
可就在他接完招后，玄九又突然停了。
这倒是又让他傻眼，刚才还气势汹汹仿佛要吃人似的暗卫，瞬间红了眼，愣在原地。
他叹了口气，主动揭下皮相，露出原本的面貌，看着玄九。
四目相对，九方质眼中平静如水，却仍带了些温柔，再不是那淡淡无所欲求的模样。
那傻乎乎的暗卫，眼中是怎样的情绪，叫主人引起一丝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九方质平静的等待着。
玄九收回了泪，终是没让那咸涩流出眼眶，悄悄吸了吸鼻子，冷淡开口：“扳指，还我。”
九方质单挑眉，都这样了，这蠢暗卫，仍不敢露出他自己？
于是，他嗤笑道：“什么扳指？”
玄九面色有些难看，“那日，我赢了。”
“是么？”
只见九方质缓缓拿出那枚玉扳指，在手上摩挲了几下，手指一弹，水面噗通。
那傻暗卫又看了他两眼，径直转身跳入水中。
但没等玄九捞到手，后颈便被人狠狠掐住往上扯，更让九方质气恼的是，这暗卫还不听话的踢了他一脚，誓死要找回那枚扳指。
心里来气，九方质用力一把将人甩出水面，自己潜下去找。
被扔上岸的暗卫还有些怔愣，呆呆的看着水面，像是丢了魂。
片刻后，男人破出水面，看着他，双眸微微一沉。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暗卫不自觉地抖了抖，手往后撑。
手掌落下，却不是教训他，而是伸向了他的腰带。
玄九慌了，连忙覆手止住，眼里带了些惊恐，“九方宗主，这恐怕不合适！”
九方质意味深长看了他几秒，将扳指扔给他，起身站到一旁去，冷声道：“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听到声响，九方质才稍稍开霁，漫不经心地道：“你朋友上次好像落了东西在我这。”
玄九动作一顿，只见九方质手指挂着一平安符，黄色的坠子因沾了水而垂在手上，更衬得白皙，青葱如玉。
“你要帮他拿吗？”
玄九喉咙滚动，长期捕食的猎食者，敏锐地察觉到上位者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偏偏他还微微一笑，美得不真，仙如神祇。
“我嗯”
神祇缓缓向他走来，俊美的面庞带着温柔，眼底却看不见一丝笑意，阴沉沉的，倒是吓人。
玄九接过平安符，那人却不放手，柔声道：“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玄九垂睫，点了点头，沉默着。
“若遇见你那位朋友，可告诉他，我等着见他。”
“为何？”
九方质真正绽出笑来，抬起玄九的下巴，强迫暗卫与他对视，轻声道：“上次我失礼惹恼了人家，想给他赔个罪。”
说到这，他语气更加轻柔，如情人蜜语：“我惦记着他。”
玄九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圣洁无比的主人，如昙花一现，美得惊心动魄，不觉心跳加快，面上发热，呆愣地低声说出心底的话：“不用”
那人笑意更深了，低沉好听的嗓音绕在耳畔，尾音上挑，“嗯？”
他觉得自己喝醉了，一定是醉了，脑袋都不清醒了，迷糊糊的，贪恋下巴的余温，只想贴近主人，贪婪地嗅闻主人身上的冷香，他还想他还很自私，只想自己拥有，绝不能与他人分享。
主人只要看着他就够了，对，主人只要看着他就够了，别人不可以，想都不要想，对，他会将那些碍事的都清理干净。
这样，主人就会像现在这样，眼里只有他了。
对，就这样。
他坐在地上，看到男人转身离去，忽得就想抬起手将男人挽留住。尚未清晰的爱，被一时的欲所占有。
抓住他！
抓回来！
他抬起头，眼神小鹿似的，无辜 清亮
是忠诚，是纯情，罕见的，第一次，因离开主人太久，冥冥之中产生了似有若无的，那僭越的爱。
是主人，是天神，不堪的，无数次，因主人的温柔与逗弄，视宽恕为独一无二，将一点一滴的照顾，融入心脏，奉成温情，含情脉脉，或许，那是丑陋畸形的爱。
他好像喜欢一个男人，一个与他同性的男人。
他好像喜欢上了他的主子，一个强大而高不可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