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妖怪
剑宗之东，三百里千岛湖。
湖光潋滟，碧波荡漾，无数岛屿星罗棋布在千岛湖之中。湖面上，一叶轻舟划过，只是短暂的一瞬，却似乎已越过了万水千山。
夕阳渐渐西下，其金色的余晖洒满湖面，与万道霞光相互交织，在这水天一色之下，千岛湖之美足以让人如痴如醉。
湖中的岛屿上，散落着许多古老的村庄，其中有一个因柳树成荫而得名的绿柳村。
每当傍晚时分，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食物的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孩童们在村庄里尽情嬉戏，欢声笑语传遍每个角落，为这宁静的村庄增添了几分活力。
这一天，王老汉满载而归，他捕鱼归来，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他哼着小调，肩膀不时耸动，似乎挑着的鱼篓沉甸甸的，想必收获颇丰。
他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树林中虫鸣鸟叫，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似乎是有些疲惫，又或是被安逸的氛围吸引，王老头放下沉甸甸的鱼篓，坐在草地上稍作歇息。
他擦了擦汗，拿出一根烟杆，将一小撮烟丝，按入斗碗中。随后，点燃了烟丝，淡淡烟雾升起，烟香弥漫。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脸上露出了舒畅的神情。
“呜呜呜呜”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树林骤然变得黑沉沉的。周围鸟鸣虫叫声都消失不见，只有树叶在“沙沙……沙沙”作响。
接着，一些诡异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又似乎是地上有什么在蠕动，诡异恐怖的氛围，让人毛骨悚然。
突如其来的变化，将王老汉吓的呆住，他的牙齿彼此打架，全身都在哆嗦，烟斗从手上掉落都不知。
一股阴森的寒气穿过皮肤，刺进了王老汉的骨头里。
“啊！”
穿心的寒意让王老汉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尖叫一声，努力控制着发抖的双腿站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如同深渊一般深邃而寒冷，王老汉缩着身子，颤颤的看了一下四周。
这时，一道诡异的黑雾出现在他的身后，似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忽然，王老汉大喝一声：“乾坤借法，唤我真身，真武大帝显神通。”
一把巨大无比的斩妖剑出现在了王老汉手中，他对着身后黑雾一剑斩下，眼看就要斩到黑雾，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芒袭来。
王老汉揉了揉双眼，缓缓的睁开，只见夕阳无限好，万里有红霞，一抹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了他的脸上。
王老汉伸了个懒腰，抖了抖烟灰，站起了身子，裤裆却传来了阵阵凉意，他用手一摸，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竟是满手的尿味。
“真泥马晦气！”
王老汉老脸通红，不知是晒得，还是臊的。他挑起鱼篓，哼着小调，准备回家。
突然，一只手掌从他背后伸了出来，狠狠掐住了他的脑袋，一张血盆大嘴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
虫儿叫，鸟儿鸣，花香依然满林，还有浓浓血腥味。
……
清澈的湖水中，一群色彩斑斓的鱼儿在水中嬉戏玩耍，它们穿梭于水草之间，时而跃出水面，似乎展示它们无忧无虑的生活。
白玉京坐在画舫之中，手持茶杯，惬意的欣赏着湖景。他时不时撒下一把鱼食，引得鱼儿们纷纷聚拢过来，争抢着食物，一些调皮的鱼儿还会跃出水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昨日，白玉京游历至此，听闻最周边有怪物出没，已有数位村民在打渔归家的途中遭遇不测，被那怪物残忍地咬死。这个消息如同瘟疫般在村民中蔓延，人心惶惶，生活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此事既然被白玉京撞见，他又怎会袖手旁观。于是，他便决定在周边察看一番，看看能否找出怪物的踪迹。
夜幕降临，白玉京悄然来到停尸房。
在摇曳的烛光下，他看清了几名死者的面容。他们的面容扭曲，痛苦还凝固在脸上，身已是残破不全，显然是遭受了极为凶残的撕咬。
白玉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暗想：“究竟是什么怪物会如此残忍？”
正当他沉思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白玉京身形一动，飞身上了房梁，静静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道士走进了停尸房，他身穿金黄色的道袍，面目清秀，眼神透出一股坚毅之气。
他手持几张灵符，走到尸体旁，轻轻将灵符贴在尸体之上。随后，他开始低声念诵咒语，随着咒语的回荡，几个尸体上竟然缓缓升起了几缕黑烟。
少年道士名叫秦方远，是个孤儿，自幼被师父收养。如今师父已仙逝，他孤身一人，靠着接一些奇异案件维持生计。
他望着那几缕黑烟，眉头紧锁，喃喃自语：“竟是妖气，看来这笔钱不好赚。”
秦方远在停尸房待了一会，似乎在研究这些尸体上的妖气。片刻后，他离开了停尸房，朝着绿柳村的方向走去。
白玉京从梁上跃下，看着秦方远的背影，暗想：“妖气？我还未见过妖，不如跟着他，见识一下。”
秦方远屋里的油灯，一直到凌晨才熄灭，想来是研究了一夜。
天空微亮，秦方远便离开了小屋，前往周边村庄继续寻找线索。当夜幕降临，他带着满足的笑容回到了小屋。看样子，他已经有了不小的发现。
不久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数十个纸片小人从门缝中窜了出来，它们身形轻盈，如同活物一般四散而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白玉京躲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直呼神奇，感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次日深夜，那些纸片小人如同约定好的一般纷纷回归，却唯独少了一个。
白玉京疑惑的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
千岛湖的西南一隅，坐落着一座别具一格的村庄——落岩村。
这个村庄房屋都建在陡峭的岩石上，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独特的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落岩村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岩石边的野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夜晚的低语。
“砰”
一声清脆的瓦片坠地声响起，划破了夜的静谧。
“旺旺旺”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似乎惊扰了正在沉睡的家犬，它立刻竖起耳朵，对着屋顶狂吠不止，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然而，仔细观察之下，在家犬瞳孔的深处，两个身影在屋顶上迅速穿梭，他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眼间便消失在深邃的夜幕之中。
这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是秦方远，而另一个则是他即将捉拿归案的妖怪。
那妖怪似乎感到了秦方远的难缠，它身形一转窜入了一片幽深的树林，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方远并没有贸然闯入林中，他保持着谨慎，小心翼翼的向着树林走去。
进入树林深处，一处空旷之地，那妖怪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特意等待秦方远的到来。
“乖乖束手就擒吧，这样你还能多活几日。”秦方远心中警惕，站在远处对妖物喝道。
妖物缓缓地转过身来，那恐怖的真面目。
只见它长着鱼头人身的诡异身体，一张血盆大口狰狞的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并且眼中闪烁着阴森的绿芒，令人不寒而栗。
“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的？”鱼头怪用阴森而沙哑的声问道。
隐藏在远处的白玉京，目睹鱼头怪的模样，心中惊异：“妖怪的长相都是如此恶心吗？”
面对鱼头怪恐怖的嘴脸，秦方远心底一阵发寒，颤颤说道：“你……你虽谨慎，常变换地点作案，但……但是仍有多处破绽。”
他知此刻绝不能示弱，于是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让自己的心境恢复了平静。
秦方远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明，声音也变的高昂起来：“首先，所有被害人都是在黄昏时分遇害，这暴露了你有一个固定的作案时间。其次，被害之人都是打鱼回家途中遇害，这说明你的作案地点都在湖边。”
拿出一道灵符夹在指尖，他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丝得意：“最后，你昨日杀害之人，他身上有我化形符依附，那符上有我特制的灵粉，粘上了便会留下独特的气味。综合上述几点，找到你易如反掌。”
在月色的映衬下，鱼头怪摇头晃脑，那张狰狞的鱼嘴咧开，发出沙哑而刺耳的笑声：“既然如此，你可以去死了。”
“鱼头冲撞。”它尖叫一声，犹如疯狗出笼，猛的朝着秦方远冲撞过去。
秦方远保持冷静，他左手迅速掷出一张灵符，右手则掐诀，动作老练，一气呵成。他口中念诵：“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
随着咒语的念诵，灵符上的符文骤然亮起，化作一团璀璨的光球，呼啸着朝鱼头怪飞去。然而，当光球与鱼头怪接触的一瞬间，鱼头怪只是身体一震，随后光球便如同石沉大海，消失无踪。
秦方远心中暗叫不妙，这鱼头怪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驱邪符似乎对它一点作用不起。
眼见鱼头怪继续冲撞而来，秦方远不敢怠慢。他迅速拿出另一张灵符，口中急速念诵：“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随着咒语的念诵，他周身涌起一股金色的光芒，迅速凝结成一个金色的结界。
“砰”的一声响，鱼头怪狠狠地撞上了金色结界。那结界骤然剧烈震动，片刻间表面出现了多道裂痕，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看着眼前的情形，秦方远心知这结界无法抵挡鱼头怪太久，必须尽快寻找逃脱的机会。
此刻，秦方远额头冷汗涔涔，心底涌起一股寒意。这鱼头怪的实力强横吗，绝非他所能匹敌。
三十六策，“溜”为上策！
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撒开双腿，转身便朝着村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鱼头怪眼见秦方远逃跑，凶性大发，他猛然撞破金色结界，发出一声嘶吼。
“想跑？”
它弯曲双腿，猛然发力，一跃而起，仅仅几个纵跃，便迅速逼近了秦方远。它身子还在空中，便凌厉的踹出一脚，直取秦方远的头颅。
秦方远惊慌失措的掏出灵符，然而鱼头怪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施法，只剩下面对死亡的绝望。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健而矮小的身影突然闪现，稳稳的挡在了秦方远面前。
这矮小的身影，面对即将到来的巨大臭脚，没有丝毫畏惧。他凝聚真元，一拳击出，与鱼头怪那凶猛的脚力正面相撞。
“啊”一声惨叫传出，鱼头怪踉跄后退，最终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我的无敌巨力异味金刚脚……”它抱着受伤的脚，痛苦地翻滚着，哀嚎声不绝于耳。
那道矮小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稚嫩但沉稳的脸庞。他面带微笑望着秦方远，眼中闪烁着自信与凌厉。
“竟是个小毛孩！”秦方远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生死关头救下自己的，竟然是小毛孩。
鱼头怪眼见好事被坏，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它怒目圆睁，眼见破坏它好事的竟然是一个小崽子，不禁怒吼连连，愤怒的极点。
“你退到一旁。”白玉京冷静的对秦方远说道。
秦方远闻言，立刻跑到一棵树后面躲了起来，只探出脑袋，偷偷观望。
“纵横天地自在身，化道混元掌苍茫。”
真元波动入无极，“玄妙自在功”瞬间发动，白玉京气质一变，随之傲世凌云。
他静静站立，目光凌厉，对着前方的鱼头怪招了招手，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鱼头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怒火在它心底熊熊燃烧。它疯狂摇晃着硕大的脑袋，滂臭的口水四处飞溅，满腔的羞辱与怒火随着口水一并倾泻而出。
“小崽子，你真是找死！”
随着一声咆哮，鱼头怪身形一晃，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带着惊人的威势直取白玉京的脑袋。
白玉京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他身形未动，仅微微侧头，便让那沙包般的拳头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仅带起几缕发丝在空中飘舞。
“鱼仔，你的蛮力不小啊。”白玉京轻蔑的调侃道，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鱼头怪闻言一愣，这个小崽子竟然敢如此轻蔑的称呼它为“鱼仔”，这小崽子一再羞辱它，真是忍无可忍！
“狗崽子，老子要生吞了你。”
它怒吼一声，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双腿之上，猛的飞起一脚，带着破空之声向白玉京踹去。然而，白玉京早已看穿了它的攻击，他身形微微一矮，便轻松躲过了这一击。
鱼头怪这一脚用力过猛，抽空了全身的力量。此时它身体在空中，已没有剩余的力量快速收招，出现了短暂的失衡，腹部瞬间暴露出了破绽。
“有破绽！”
白玉京眼中精光一闪，他身形暴起，肩膀一沉，对着鱼头怪的肚皮猛的一撞。
“呕……”
鱼头怪如同被巨浪撞击，发出凄惨的呕吐声，整个身体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刻，它内心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恐惧：“这狗崽子……好恐怖的力量，刚才那一幢，差点将我的鱼泡都给撞了出来。”
白玉京瞥了鱼头怪一眼，摇了摇头：“这鱼头怪空有蛮力，战斗技巧一塌糊涂，完全不够打。”
他语气瞬间冷漠：“鱼仔，你还真是易怒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立刻被我打死，自己选。”
一招，只用了一招，鱼头怪给就被锤翻在地！
秦方远目睹这一切，震惊至极，心中惊叹：“这小孩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鱼头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它沉默了片刻，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渐渐的，它眼中闪烁起狠戾的光芒，怒吼道：“即便是耗尽我数十年的妖力，今日也要弄死你这个狗崽子。”
话音未落，鱼头怪便张开大嘴，一颗黑色的珠子从它口中吐出，顿时妖气四溢，寒风凛冽。
秦方远见状一惊，急忙喊道：“小心！那是它的妖丹，它要拼命了！”
书中有记载，妖兽自诞生之初便拥有独特的本命神通，当这种神通与它们的妖丹相结合时，将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白玉京神色微变，剑指一凝，“入尘”飞出，悬浮在他身旁。随后，剑身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疯狂吸收着周边的灵气，顿时剑气四溢，透露出凌厉的杀意。
这时，一道黑气从鱼头怪的妖丹中滚滚涌出，犹如一条黑色巨龙，被鱼头怪尽数吸入体内。随着这股黑气的融入，鱼头怪的身体瞬间膨胀数倍，肌肉变得更加爆炸，充满了力量。
“它的本命神通似乎是强化身体。”白玉京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不能在等！”他深吸一口气，紧握“入尘”，体内真元如同洪水般汇集于剑尖。当剑芒四溢之时，白玉京一剑刺出，划出一道笔直且耀眼的剑光。
“剑鸣起，寒芒至；剑锋所指，有死无生。”
鱼头怪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骤然袭来。它的瞳孔急剧收缩，惊恐的注视着那八十一道剑影在眼前交织闪烁，如同一张密集的剑网，让它眼花缭乱，无法分辨真假。
脖子一凉，是鱼头怪最后的触觉。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它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切莫炖汤，只有剁椒鱼头，方显其绝顶鲜美……”
伴随着“扑通”一声闷响，鱼头怪僵直的倒下，如同一条被晒干的咸鱼，再也无法翻身。
这时，秦方远迈步来到白玉京面前，躬身致谢：“小兄弟，大恩不言谢，我秦方远铭记在心。”
白玉京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