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找媒说亲
日子照旧过着，只有小妹有弟的生活变得不一样。她不再需要去田里劳作，而是每天准时和有才一起去上学。
她十分珍惜这个机会，所以学习认真刻苦，书包和书本都被她保护得像宝贝一样。
在学校里，她经常得到老师的夸赞，邻里都说她将来一定会成为村里走出去的大学生，为家族争光。
然而，梅花的父亲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一直觉得女孩子读书太多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他当初并不太同意小妹去上学，只是因为村干部多次找他谈，说他有四个女儿，不管怎样，至少得让一个女儿去上学。
再有一个原因则是：儿子有才说想有个伴一起上下学，他才勉强同意的了。
但他心里已经打算好，等有才大了不需要伴了，就让小妹退学。
所以，每当他看到小妹那样认真地读书，看到她那股子要一直读下去的劲头，他就感到生气，一生气就吧嗒吧嗒地抽烟，脸黑得像罩了一层乌云，谁也不敢轻易靠近，包括受宠的有才。
梅花三姐妹和父亲不同，她们非常支持小妹的学业。每天等着小妹回来，把学到的知识教给她们。
小妹也乐意这样做，放学回家后她总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在学校学到的知识分享给姐姐们。
她详细地解释课本上的内容，耐心地解答姐姐们的疑惑。
这样，虽然只有小妹交了学费，但实际上四个人都从中受益，都学到了新知识。
母亲是高兴的，姐姐们也是高兴的，唯独父亲总是阴着脸，眉头紧锁，对这一切极其不满意。
他看起来严肃而沉重，每次看到姐妹们在学习都不开心，仿佛她们是在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或是进行着某种叛逆的活动。
梅花四人觉察到了，便刻意躲着父亲，只选他没在家的时候偷偷学习，有时候学一半突然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就赶忙收起书本干活去。
学校放假的时候，小妹会跟着姐姐们一起去田地里帮忙干活。
等休息时，她会找一根树枝或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教姐姐们写字。
“梅字真的好难写啊。”梅花皱着眉头，试图模仿小妹的笔迹。
“但是写好了真的很好看。”梅花鼓励道，她看着小妹写的字，眼中满是赞赏。
“小妹写的最好看，就像院子里那棵梅树一样，端端正正。”梅花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上过学就是不一样的。”梅叶的语气里除了羡慕，还多少有那么一些埋怨，不过少得几乎可以忽略。
她们经常这样边写字边聊天，声音细碎而温柔，在田野间轻轻回荡，如同夏日的微风拂过麦田，带来一阵阵的宁静与和谐。
有才看到这样的一幕总是嗤之以鼻，觉得她们在浪费时间。
他有时会过来拉她们去玩别的游戏，但每次都被拒绝。
一旦被拒绝，有才便感到恼火，他会故意用脚踩掉地上那些字，看着姐妹们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才得意地笑着走开。
梅花四姐妹对这个弟弟没法怎样，特别是梅叶，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因为骂了一句弟弟是猪，换来父亲的那一巴掌。
她们只能默默地捡起树枝或石头，重新开始写字。
时间过得很快，梅花19岁了。
那时候的中国农村，婚姻大事往往遵循着传统的习俗，当时有一种观念，认为女性超过23岁生育便属于晚育，因此，许多家庭都希望能让女儿在合适的年龄出嫁，最好是20岁左右。
母亲开始为梅花的婚事操心了。
当时村里有两位比较出名的媒婆，一位是较胖的花姑，她以那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而闻名。
每当花姑为年轻人牵线搭桥时，她总能凭借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将男方家的优点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让人心生向往。
另一位是身材瘦削的李瘦婆，年幼时，一场高烧不幸地给她留下了口齿不清的毛病，她说的话人们需要费很大劲才能听明白。
在媒婆这个行业中，言语的流畅与清晰本是至关重要的，她是个另外。
其实当初她初入媒婆行业时，周围的人并不看好她，然而李瘦婆并没有被这些质疑所击败，她坚持下来了，终于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她被大家认可的原因是她的诚实。
和花姑不一样，李瘦婆说话实在，从不夸大其词，也不刻意掩饰男方家的不足之处。她总能以朴实的语言，将男方家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女方家，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和坦率。
母亲选择了李瘦婆，她亲自上门，对李瘦婆说：“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女儿能够嫁给一个人品端正、勤劳善良的男人。”
李瘦婆便将梅花的名字登记在本子上，开始给她物色合适的男人。
梅花不愿意嫁人，她觉得自己还小，她希望能够多陪伴在父母和妹妹们的身边，而不是早早去到另外一个家庭中。
不过她从小就听话，所以尽管不愿意，还是在母亲的期望和坚持下，见了不少李瘦婆介绍的男人。
那些男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皮肤黝黑，这是乡野生活赋予他们的独特印记。
每当他们露出笑容时，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有些扎眼。
梅花对这些男人们并没有特别的情感倾向，既不能说喜欢，也谈不上厌恶。
但每当她想到自己未来可能要与其中一位共度余生，同床共枕，直到白发苍苍，她的内心就充满了排斥和不安。
这种感觉让她对即将到来的婚姻充满了迷茫和困惑。所以，每次相亲结束后，梅花总是能找出各种理由来婉拒。
有时她会说：“不行，他太瘦了，我担心他身体不够健壮。”
有时则挑剔道：“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让我觉得不舒服。”更有甚时，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是含糊其辞地表示不合适。
几次推拒之后，李瘦婆开始有些不高兴了，她直言不讳地对梅花的母亲说：“再这样挑三拣四，好人家就要被别人挑走了，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母亲深感忧虑，每日叹息不断，她担心如果梅花不在村里人认为合适的年龄内找到婆家，就会被视为异类，遭受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