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让它知道你能看到它
“不要看,不要停,拿稳刀继续,苹果皮不能断!”脑海中的声音如同炸雷一样响起。惊得我差一点就按断了手中已经削了两圈的苹果皮。
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我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苹果里,手心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渍。我强迫自己不再用余光瞥向客厅,我不知道苹果皮断了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黑影走到我面前又会怎么样。
我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我只能麻木的顺着脑海里的话继续削苹果。每一次按下刀背都是在抽空自己身体仅存的一丝力气。
“把苹果削完,把东西都留在这里,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吹灭蜡烛,回去睡觉。”脑海中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告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按照她说的,出奇的削了一个完整的果皮。当然是完整的,因为连着果肉都被我削了一半下去。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洗手台上,我没有转过身面朝客厅的勇气,因为我不知道那个黑影在哪里。
“嗤-”脑海中的声音一声轻笑带着不屑,“就这个胆量还敢誓旦旦的要继续?”
此刻的我起不了任何辩驳的心思,硬着头皮转过身。
“自然一点,回去床上。”听着声音,指甲死死的扎着手掌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调动双腿,我抬起脚走出厕所的门,我不敢抬头,眼睛只能紧紧的盯着前面的地面,透着厕所的烛光我不用寻找也能正常走到卧室。
可就在这时,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因为那道黑影就在我的前面,如果我直直的走过去,我会撞到它!我不敢过去,我甚至下意识的想要绕过它。
“直直走过去,不要绕过它,不要让它知道你能看到它。”这句话像是有一种什么魔力一样,又或许是我已经被吓到麻木了,我没有犹豫,继续抬起脚直直的往前走,直至我穿过那道黑影走回了卧室。
我机械的坐在床上,像刚才一样靠在床头,眼睛只死死盯着自己的腿丝毫不敢抬头。可余光却总想瞥向客厅看看黑影是不是跟了上来。
“不要看,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睡觉,不要再睁开,无论听到什么。”如果睁着眼是最后的心理防设,那么闭上眼只会突破这层防设加大内心的恐惧,因为对于未知的东西是最为致命的。我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你要睁着眼到天亮吗?还是你觉得你能控制住自己如果看到什么都保持冷静?”似乎是知道我的想法,脑海中的声音带着些许揶揄。
此时此刻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身体往下靠了靠,选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当闭上眼的一瞬间,紧绷的神经似乎让其他器官的感知力更进一层,我甚至能听到黑影往卧室走来的声音。
但我也清楚,黑影是没有脚步声的,我只是自己在吓自己。可黑影确实是存在的。
“咚-”一声细微的声响钻进了我的耳朵,好像是楼上的住户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就想睁开眼。
“如果你什么都做不了,最好不要想着睁开眼。”她慢悠悠的说道。
认命的继续闭着眼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象中的那些可怕场景并没有出现,甚至四周也没有奇怪的声音。寂静的夜晚开始逐渐显现出一些活人的气息,楼下夜猫零星的夺食声,汽车驶过马路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也不清晰,但却让我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这时候我才腾出了一点脑子开始思考脑海中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声音,以前我也听到过只是没有在意过,只觉得是自己无聊到出现臆想了。她出现的时间似乎大多数都是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例如那个看错的花瓶和水壶,我想深究到底是不是真的看错了的时候她会冒出一句“ 是你看错了,一惊一乍的想太多。”从而我就也会觉得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
“喂,你还在吗?”我在心里默默的问了一句。然而却没有声音回答我。
就在我开始逐渐焦虑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睡吧,别想了,睡一觉什么都结束了。”随着她的回应我彻底安了心,紧绷了几个小时的意识也在放松下来的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我没想过我真的睡着了。我再睁眼的时候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我揉了揉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念琦?裴念琦?你在不在里面?”是乔姐的声音。她是我的同事,当然她不是试睡员,她只是负责和客户沟通。
我应了一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7个未接来电。现在已经上午8:35分了。
以前因为催债的电话短信不断习惯了手机静音,后来是做了试睡员会被半夜突然响起的手机提示音吓得半死所以我的手机除非是白天,晚上六点过后都是静音。
“来了乔姐。”我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你没事吧?你怎么不接电话?我都以为你出事了急死我了!”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乔姐铁青的一张脸和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我没事乔姐,我睡过头了。”我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讨好道。
“你真没事?你从来没有过七点以后不接电话的情况,更何况这次要求特殊,你怎么还能睡的这么死?”乔姐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放下心来。我有睡眠障碍乔姐是知道的,介于以前被催债折磨的那段时间,导致我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轻易的醒来。
我的思绪顿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色也瞬间有点难看起来。
乔姐看着我的反应心下也了然,“收拾东西先回去再说吧。”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扭头开始回去收拾东西。因为门口站着乔姐,虽然她没有进来,再加上是大白天,我再次进到厕所没有了昨晚的那股恐惧感。
洗手台上的蜡烛并没有烧完,还余下了一小节。我的心不由得又往下沉了沉。到处都封死的门窗表示根本不可能会有风把蜡烛吹灭,可它为什么没有烧完就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