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红色围巾（三）
他询问了医生，知道现在的技术可以人造耳蜗。
人造耳蜗的价格不菲，但他并没有放弃。
他揣着口袋里剩余的钱，转头询问女孩。
“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大城市闯闯。”
“我要挣很多钱，给你做手术。”
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含泪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了阳浔市。
从最开始的地摊经济，到现在有多家连锁门店。
林至晨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老板了。
为了将生意做大，他创立了自己的品牌，研究了独门秘方。
他想着，等生意稳定下来，他就带张妙倩去做手术。
然后买最大的钻戒向她求婚，最终，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
他一定要让她听见真心的祝愿，以及那喝彩的掌声。
可她没有听见，也没有机会听见。
甚至连手术都没做成。
林至晨总在想，飞机失事颠簸的那一刻她该有多害怕？
她的助听器会不会掉下来？
在无声的情况下，独自走向死亡。那是怎样的惩罚？
他自责，自责让她一个人乘坐飞机，出远门。
如果他在就好了。
那样，自己就可以轻轻抱着她安抚她，告诉她，不要害怕。
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可这世道不公平。
他们俩在一起那么多年，共同面对了那么多的困难。
他们都走过来了，好日子就要来到了。
可老天偏偏夺走了最耀眼的那一个。
林至晨甚至都找不到她遗体的碎片。
只有那一片，还未烧净的红色围巾。
这世间，再也没有张妙倩存在的痕迹。
林至晨的心在滴血，他终日买醉。
他关掉了公司，没了她，这公司也没了经营下去的理由。
甚至，他都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没了你，我连奋斗的目标，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至晨的表情极为痛苦，因为一场意外，他痛失所爱。
“张妙倩的死不是那三个女孩造成的，说起来，她们很可怜。”
“成了滋养你们爱情的肥料。”
许玉田缓缓开口，他看着林至晨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
他将手里的红色围巾递给了他。
林至晨连忙伸手，将那条围巾紧紧的搂在怀里。
“你知道吗，这条围巾是妙倩给我织的。”
“一人一条。我的这条我保存了五年。”
“她的那条基本被烧干净了。”
“只有那残存的碎片。”
“我小心翼翼的保管那碎片，想她了就拿出来看看。”
“在一次搬家中，那块碎片我差点找不到了。”
“我害怕极了，那可是妙倩身上唯一的遗物啊。”
“从此以后，我就将这块碎片缝到了这条围巾上。只要我戴着它，就好像妙倩陪在我的身边。”
林至晨温柔的抚摸手里的围巾，像是在抚摸自己爱人。
其实，小芽看得到。
从林至晨讲这个故事开始，那个女孩就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
每当他将故事说到动情时，他拼命忍住眼泪。
那个女孩就焦急的不得了，只能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慰。
但是，看林至晨的反应，他应该是看不到的。
“张妙倩一直…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小芽朝妙倩笑了笑。
“我们看的到。”
林至晨惊讶的抬头，他看向小芽眼里亮晶晶的。
“我以为，没人会信我。”
“我知道，她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看不见她。”
“我说过这些，没人信我，他们都以为我病了。”
那是张妙倩离开的第三年，也是林至晨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存在。
张妙倩喜欢茉莉，林至晨爱屋及乌，家里就摆满了茉莉花。
一但枯萎，他就换新鲜的，他从不厌其烦。只要家里充满茉莉的香味，就好似妙倩还在这里。
他曾期盼着，期盼她能来看看自己。
他在心里默默默默祈祷，若你来过，就在窗边捎一支茉莉。
那天，茉莉白色的花蕊还沁着露珠，就那样安静的躺在窗边。
他激动的和朋友分享，可朋友们却不相信。
只觉得是客厅里的茉莉花，被风吹到了窗台。
他们说，这么多年，该走出来了。他这么优秀，应该认识新的女人。
林至晨十分生气，朋友的话他不爱听。
他将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劝他忘记最爱的女人。
他认为，曾经提出的约定，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她悄悄拉上了勾。
那一次，他便笃定，不是巧合。
渐渐的，他的窗台上洒满了茉莉花瓣。
褶皱床单，翻页杂志，掉落的花瓶，盖在身上的毛毯。
这些怪事证明，她一直都在。
越是知道她存在，越是想见她。
三年，当你疯狂思念一个人时候，你才知道这时间有多么的漫长。
“所以你费劲找来那些与妙倩体貌特征相似的女孩。”
“这个办法是谁教你的？”
许玉田猜出了个大概，但他好奇这是出自于谁的手笔。
只不过以人养鬼的办法太过阴邪，除了那个人，他许玉田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飞机失事时，她也在疯狂的想着林至晨，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开口，没有说给他听。
就这样，张妙倩的一丝魂魄附在了那条围巾残片上。
这块残片，便是她的死之地。
她只是如同薛梦一样的游魂，只不过林至晨的思念太过深切，游魂又长期宿在死之地。
先有逐渐增强的征兆，再加上林至晨用着阴邪的法子滋养她。
妙倩有即将变成鬼的趋势。
“是一名专业人士教我的。”
“这些年我尝试了所有法子，只有他的法子有用。”
看样子，林至晨应该承诺了那人什么，他不想透露太多。
“你是怎样将那些女子变成张妙倩的？”
这时，张警官终于开口问道。
“我物色那些与妙倩相似的女孩，出动出击。”
“我装扮成她们喜欢的类型，用金钱诱惑她们。等到放松警惕，我就用药物将她们迷晕。”
“将她们绑在凳子上，让她们穿上妙倩的衣服，每天都摆三根香，再用红色围巾围住她们的眼睛。”
说到这里，林至晨停了下来。
“待七天过后，这些人会与张妙倩越来越像，直至完全占据她们的身体。”
许玉田接上了林至晨的话。
林至晨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你为什么要将她们的头颅砍下来呢？”
张警官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