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擂钵街，一条两边都是破旧的房屋街道上。
“小鬼滚开！再敢过来抢我的食物我就杀掉你！”一名中年壮汉粗声粗气地喊着，手中紧紧攥着一袋过期面包，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小刀，挥动着来驱赶一名阻挡在自己面前的瘦弱少女。
少女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一头白色的头发，肤色与头发的极为相近，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制服，脸上有些脏乱，掩盖了容貌，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亮得惊人。身材瘦小，脚步虚浮，看起来像是饿极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袋面包。
“看什么看！”大汉像是被惹恼了，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举刀就要砍下去。
“【罗生门】！”一道有些纤细的少年音响起，伴随着话语来临的，是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在大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被黑影刺穿了。
大汉捂着手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小刀和面包都掉落在了地上。他心有不甘，怀着怨恨地看了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同样身材瘦弱的黑发少年，踉踉跄跄地走了，留下一地血迹。
黑发少年冷哼了一声，走上前，打量了一眼站在原地捧着面包，像是被吓到的少女，冷淡地说道：“自己注意些，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少女发愣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没说话。
“把面包给我。”少年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伸手就要去拿那袋面包。
“面，包……我的。”少女的声音粗哑，像是很久没喝过水的样子。
“你觉得要是我不救你你还有命吃这袋面包吗？”少年不屑地双手环胸。
少女像头未开化的小兽，完全不去听少年的话，绕开他，径直走掉了。
少年更加不耐烦了，拿起地上的小刀便转过身去追少女，想直接从身后夺走。
没曾想少女背后像是长眼了一般，一个侧身，灵活地闪开了。
少年有些惊讶，撇了撇嘴，“你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原本一直埋头走路的少女猛地站定，“名，名字……”
好几秒过后，她开始脱自己身上穿的破旧的白色制服。
少年被吓了一跳，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制止道：“你在做什么？”
少女的眼中流露出不解，她把衣服下边的扣子解开，撩到腹部的位置，只见在两侧肋骨的正中央被纹上了一串数字“0982”。
少年皱起了眉，“实验品？”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少年沉思了几秒，走上前几步，从袋子里拿出三四个面包，剩下的一半重新放回了少女的怀里。
“再见。我叫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看了一眼少女，转头走了。
“再……见。”少女艰难地模仿着发音，看起来十分地努力，望着自称芥川龙之介的少年走远。
……
芥川龙之介七扭八拐，在确保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快速地回到了自己和妹妹暂居的小破屋里。
“哥，有遇到什么危险吗？”芥川银打扫着这间不大的屋子，笑容洋溢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心神放松了下来，把几个面包放到桌上，咳嗽了几声，“没遇到什么。”
“哥你每天都要出去找食物也太辛苦了，不然我也跟你一起去吧，我可以帮你的。”芥川银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面包，小声地提议着。
“不行，外面很危险。”芥川龙之介一下就否决了她的提议，却在下一秒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疑似实验体的少女。
看着有些发愣的芥川龙之介，芥川银轻声呼喊了一声，“哥？”
芥川龙之介回神，也从桌上拿起一个面包，“……我会考虑一下的。”
……
另一边。
少女空洞的眼神环顾四周，在确认没人之后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面包，拿出一个，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测试员真是恶趣味……”0982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
少女，同时是目黑购买的第三个人偶，听到之后笑了一声，“借用一下你的名字罢了，亦或者……你想换个名字？”
0982沉默了。
过一一会儿，0982像是不服输地反驳了一句，“一般的男测试员也不会特地用女性人偶来扮演人设卡。”
“……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芥川龙之介还这么嫩，”目黑好心地换了个话题，毕竟目黑并不在意这些。他感叹了一句，“放在太宰治手下真是被养歪了。”
“测试员您还没有抽关于这具人偶使用的人设卡。”0982从善如流地说道。
“那就现在抽吧。”
“正义，善良，跛脚，爱哭，偏执，记忆力超群，敏感，傲娇，剑术大师，恋爱脑。
其中【正义】，【善良】，【偏执】，【敏感】，【傲娇】，【剑术大师】为a级人设卡，【爱哭】，【恋爱脑】，【跛脚】为b级人设卡，【记忆力超群】为c级人设卡。”
目黑思考了一下，从其中选了5张。
“这次的人设卡倒是挺符合我构想中的形象。”目黑满意地说了一句。
……
在吃过面包，简单填饱肚子之后，芥川兄妹两人一起早早地窝在了简易整理过的破旧的床上。
毕竟晚上的擂钵街并不安全。
芥川龙之介怀里抱着同样瘦弱的芥川银，极力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眼里毫无睡意。
就算他不擅长动脑，但是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摸爬滚打好几年。也能感觉出来最近的形势明显开始不对劲了起来。而搜集到的信息表明横滨的黑/手/党们要开始战争了。
面对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和妹妹都是小孩子，面对战争也只能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牺牲品而已。
所以趁战争还没真正爆发之前，带着银稍微锻炼一下，增强自保能力吧……
“【罗生门】！”
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几近于无，所以芥川龙之介可以清晰地听到有人喊了他的异能力的名字。
他瞳孔一震，从床上猛地爬起来，从窗户向外面张望。
“…哥？”被动静吵醒的芥川银轻轻问了一句。
“待在这里，别出声，我出去看看。”芥川龙之介身体紧绷，悄声走出门外。
声音的发源地很容易找寻，因为在他房子的不远处正有着三四名男子，而被他们围住的，正是芥川龙之介白天才见过的那名实验体少女。
少女比白天见到的更加狼狈些，怀里还紧紧抱着那袋面包。不过不知怎么搞的，脸上倒是被擦得干干净净，也因此露出了她姣好的容颜，被擂钵街里面的住着的几个人渣败类给围了起来。
刚刚喊的那声“罗生门”不是他的幻觉，其中一名男子的肩膀正在缓缓流血，看伤口，应该是罗生门造成的。
芥川龙之介皱了皱眉，没立刻冲上去，而是找了一块掩体躲在后面观察情况。
“【罗生门】？！”男子的脸上满是惊异，“我记得这不是一个小鬼的异能吗，你怎么可以使用？”
少女当然不会回答他，她的目光如狼，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敌人。
“【罗生门】！”少女又是一声喊出，一道黑影闪出，这次刺穿了一名男子的右腿。
招式和昨天芥川龙之介用过的一模一样。
剩余的几名男子见形势不对，对视了一眼，面露凶狠之色，一齐冲上前。
少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的是什么。
“【罗生门】！”清朗的少年声响起。
不同于少女的一道黑影，这一次的黑影速度更快，并且在刺穿目标之后炸开，刺出一道道尖刺。
这是对于芥川龙之介来说目前最高难度的异能力攻击方式了。情急之下，倒是激发了自己的潜能。
伴随着男子的惨叫声，芥川龙之介脚步一蹬，瞅准时机，快速跑上前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臂，拽着她离开了现场，什么也没解释，在带她绕了几个弯之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
外面的几名男子已经不在了，其中一名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地上是一堆鲜红色的小水洼。
芥川龙之介冷漠地瞥了一眼，看起来毫不在意。虽然他年龄尚小，为了自保或者是抢夺食物，他杀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这里生存，就是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
少女全程安安静静地跟着，不问为什么，也不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来。
芥川银坐在家中，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坐在床边，凝神戒备着。看到突然闯入的芥川龙之介，暗地里送了口气。走上前一步，就看到了哥哥背后的那名少女。
“这是谁？”芥川银惊讶地问。
芥川龙之介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看着她，一边跟芥川银解释道。
“她可以使用我的异能力，疑似是实验体。所以为了查明一下，我把她带了过来。”
芥川银露出思索的表情。
“【罗生门】”芥川龙之介目光紧盯这少女，使用出了目前杀伤力最小的一招，只划破了前方的空气。
少女依葫芦画瓢，完美复刻了芥川龙之介的动作。
“这是什么，你的异能力吗？异——能——力——。”芥川银上前一步，耐心地问道。
“异——能——力——。”少女磕磕绊绊地回答。
“那其他的，异能力，会吗？”芥川银继续发问。
少女面上没有表情，眼眸却变得亮了一些。
下一秒，少女消失在了原地。
“啊！”芥川银掩着嘴惊讶地叫出了声。
过了几秒，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她重新站在芥川兄妹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像一只展示了自己之后等待夸奖的小猫。
芥川兄妹对视了几秒，非常相互了解彼此的两人都知道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留下她。
“你有名字吗？”芥川银又走上前了一步，慢慢地拉住少女的手。
“名，字，没…”少女的发音含糊不清。
芥川银歪头想了想，眼神直直地撞进了少女清澈懵懂的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那里有着旁人无法理解和企及的自由正在疯长着，因为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知道了自己已经不再生活在单调苍白，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了。
“风，你的名字叫风。”芥川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