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我身后的你
夜深了，街道上空无一人，昏暗的街灯下，只能勉强看得清前面的路。今天的天气变得很快，白天还是艳阳天，到了晚上就转阴了。厚重的云模糊了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黑暗总会悄无声息地滋生出恐惧，在无形中渗入每一个毛孔。沫雪打了个冷战，加快了步子。夜晚安静地有些吓人，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让她的心跳加速，神经紧绷。她不敢回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跑起来了，她慌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她缩紧了身子，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刚点开手机，后面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那只手上有一股浓重的烟味。就在同一时刻，另一只手把她的双手钳制住，手机也“啪”的一声被甩在了地上。她瞪大了眼睛，惊叫出声，嘴被捂得更严实了。
“老实点！”一个男声低吼道。
她死命挣扎，可对方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没法反抗。她被拖到了街道侧旁的一个小巷子里，接着被扔在了地上。她被吓得浑身发抖，大脑里一片空白。巷子里很黑，地上还有一股霉臭味。一群小混混堵住了巷子的出口，背着光，她看不清他们的脸。混子头头向前走了几步，点了根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火星把他的下半张脸照亮了。沫雪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大声呼救，这样只会激怒对方。她现在只能和他们周旋，找机会逃走。
“你……你们想干什么？”沫雪颤声问。她明显感觉自己的额头冒了一层冷汗。
“干什么？哈哈哈！”混子头头轻蔑地笑了，隔着烟头的火光，沫雪可以看见他脸上猥琐的表情，“你说呢？”
其余的人也跟着起哄起来。
沫雪努力压着内心的恐惧，保持清醒，和他们谈条件，“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求你们放我走。”
“哦？”混子头头吐了一口烟雾，饶有兴趣地问，“你能给我们多少？”
旁边的一个跟班附在他耳朵上说：“老大，这小妞儿看起来挺有钱的。兄弟们今天肯定能发财！”
沫雪弱弱地回答：“我没有现金，钱在手机里。”
话音刚落，另一个跟班抱了一只手机送到头头面前，手机屏幕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了，“老大，这是她刚才掉的。”
头头拿过手机在手里把玩着，蹲在地上看着她，满脸不屑地说：“给了你手机，你报警怎么办？”
“你放心，我……”
“直接搜她的身，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沫雪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混子头头扯了扯唇角，向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接着，一群人立马向她扑了过去。她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心里除了害怕和恐惧什么都不剩。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泪从眼里溢出。就在一只手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巷口传了进来，“住手！”
小混混们停下了动作，齐齐朝后看去，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巷口。沫雪听见为首的混子头头恭恭敬敬地说：“成哥，怎么是你呀？”
“看守所没待够？又出来欺负人？”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混子头头满脸堆笑地说：“这不是兄弟几个最近手头紧吗？出来收点保护费也不过分吧？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这附近又没监控，谁知道啊？”
男人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对面立马不敢吱声了。男人径直向前走去，小混混们也识趣地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来。街道里的灯透了进来，沫雪顿时感觉视野明亮了不少。
沫雪抬起头，正好和男人的视线对上。这个男人是大成，沫雪和他在酒吧里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此时沫雪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眼熟，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你？”大成看见被堵的人是沫雪，有些惊讶。
沫雪的心跳很快，每一下都重重砸着胸膛，她蜷缩着身子，不敢说一句话。
“成哥，你们……认识？”混子头头一下子变得唯唯诺诺，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荡然无存。
大成扭头看着混子头头，好像想到了什么，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混子头头名叫赵磊，整日里无所事事，带着一群人鬼混，流连于各个学校附近，搜刮保护费，也进过不少次局子，不过多半是被关几天就又放出来了。张丽娜上学的时候，赵磊就是她的小跟班，现在张丽娜“退出江湖”，赵磊成了混子头头。赵磊之所以这么忌惮大成，是因为大成是他的表哥。两人从小生活在一起，赵磊从小被大成欺负惯了，骨子里的血脉压制让他见了大成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前几天，张丽娜刚因为沫雪和黎阳起了争执，大成很难不怀疑是张丽娜安排赵磊来找沫雪麻烦的，毕竟女人间的嫉妒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他不想让沫雪更多地掺和进来，没有当场质问赵磊。
“以后别找她麻烦。”大成言简意赅，却字字威慑。
赵磊立马点头哈腰，“知道了哥。”
“赶紧滚！”
赵磊带着一众跟班正要走，巷子里传来一个细软的声音，“我的手机……”
那部手机里有安志伟生前的照片，沫雪绝对不能丢。
赵磊折回来，颤颤巍巍地把手机还回去，一溜烟地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大成随意地靠在侧面的墙上，两只手臂抱在胸前，朝沫雪问：“喂，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干什么？
“我……”沫雪惊魂未定，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成说：“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来。下次你可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沫雪点点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谢谢你救了我。”
大成直起身子，双手插兜，问：“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沫雪立马提高了警惕，这个时候，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刚才救了她的这个人。
她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大成微微蹙眉，戏谑道：“还想被堵？”
沫雪被噎地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慌乱地抠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成看出了沫雪的犹豫和迟疑，解释道：“我是黎阳的朋友，我们之前见过。”
听到黎阳的名字，沫雪蓦地抬起头，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确实见过。他就是元宵节那晚在酒吧里调侃黎阳的那个蓝色卫衣。
沫雪一下子安心了许多，向大成报了地址，乖乖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沫雪都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直到大成离开，她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留他的联系方式，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大成就消失在了电梯里。
送沫雪回去后，大成一路上咬定了这一切就是张丽娜干的，甚至都没有和赵磊确认一下。
大成回酒吧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气呼呼地推门而入，张丽娜正在吧台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大成冷声问：“黎阳呢？”
张丽娜说：“下班了，刚走没几分钟。”
大成顾不得找黎阳了，厉声质问道：“张丽娜，我问你，赵磊是不是你的人？”
张丽娜抬眼睨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今天吃子弹了？大晚上的这么大脾气？”
“回答我的问题！”大成逼问道。
“是。”张丽娜淡淡甩出一个字。
“所以是你让他们找安沫雪的麻烦？”
“谁？”
“黎阳的女朋友！”
张丽娜满脸冷漠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她。”
大成笃定道：“你别装了。今天赵磊把她堵在一个小巷子里，是不是你安排的？”
张丽娜莫名被泼了一盆脏水，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你说的这件事，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和赵磊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张丽娜说地很笃定，不像是在说谎，大成一下子心虚了，“真的不是你？”
张丽娜瞪着他，像是下一秒要把他活撕了似的，“徐嘉成，我没你想的那么卑劣！”
说罢，张丽娜背起包走向前，在大成的肩膀上狠狠撞了一下，“我要下班了，别挡道。”
大成被撞了一个趔趄，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误会她了。他朝外看了看，玻璃门外只留下张丽娜一个冷酷的背影。大成抹了抹鼻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张丽娜一肚子火气，出酒吧不远，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丽娜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赵磊谄媚的声音。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找一个女生的麻烦了？”张丽娜冷冰冰地问。
赵磊意识到自己今天是真的捅了个大篓子，支吾了半天没敢出声。
“以后离她远点。”
赵磊似是受到了什么威胁，结结巴巴地说：“知，知道了丽娜姐。以后再也不会了。”
张丽娜没再理会，直接挂了电话。她点开大成的微信头像，在屏幕上狠狠戳了好几下，在心里骂道：死大成，大晚上的真晦气！
赵磊这边刚挂了张丽娜的电话，就接上了大成的电话。在确认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个偶然后，大成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这下是真的误会大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自以为是了。他胡乱抓了抓头发，准备换工作服上班。因为今天这档子事儿，他上班迟到了20多分钟，又要被扣工资了。
另一边，沫雪回了家，被堵到小巷子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黑暗让她感到恐惧，她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她扭过上半身看了看，衣服背面沾满了泥土，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幸好家里还留了一套干净的校服，她嫌弃地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扔到洗衣机里，进了浴室。
淋浴喷头“哗啦”的水声盖过头顶，蒸腾的热气很快飘满了整间浴室。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沫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腰处被摔出一片淤青，轻轻一碰就会隐隐发痛。等她全部收拾妥当，就快到一点了。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盯着屏幕上的裂纹，还好只是钢化膜碎了，手机屏并没有什么大碍。今晚要不是大成，她真的不敢想自己会发生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些小混混这么怕他？而且看那个混子头头点头哈腰的样子，他们应该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沫雪点开和黎阳的聊天框，犹豫了许久才发去了消息：可以给我一个你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黎阳几乎是秒回：哪个朋友？
沫雪：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酒吧的那个。
黎阳：你说大成？你找他干什么？
沫雪：今天他帮了我一个大忙。
黎阳：什么忙呀？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沫雪有些难以启齿刚才发生的事情，回复道：今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被一群小混混堵到一个巷子里，他救了我。
黎阳没有回复，直接打来了电话。
沫雪直接开了免提，外放的声音会让她安心很多。电话那头传来了黎阳关切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怎么才和我说？你不是住校吗？怎么今天突然回家了？”
沫雪觉得有些心跳加速，说话也支支吾吾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晚上突然想回家，然后路过一个偏僻的街道，就被人盯上了……”
“那后来呢？你人没事儿吧？”黎阳有些担心。
沫雪摸了摸后腰的淤青，“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了。幸好你朋友正好路过救了我，不然……”沫雪没再说下去，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你还记得那些人是谁吗？”黎阳问。
“巷子里太黑，背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听见他们说，那一带好像还没有监控……”
另一边，黎阳握紧了拳头，掌心被掐出了四个印子。愤怒和自责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能力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都怪我。”
“啊？”沫雪有些不明所以。
“要是我答应和你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沫雪连忙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每天围着我转呀。”
“可是……”
“你不用自责。其实也怪我，不该大晚上一个人出去的。还麻烦你朋友把我送回家。”
黎阳狠狠地一拳砸在枕头上，心里的怒意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不过，说来奇怪，那群人好像很怕你朋友……”沫雪没忍住，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什么？”
沫雪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虽然我很感谢他救了我，但总觉得他和那群人认识……”
黎阳立马不淡定了，“你等着，我去问问，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你不用担心了，不早了，今晚安心睡吧。”
“嗯嗯。”沫雪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刚挂了沫雪的电话，黎阳就给大成打了过去，隔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
黎阳问：“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儿？”
酒吧太吵，大成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大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黎阳把手机移开耳朵，酒吧的音乐声要把他的耳膜震破了。黎阳见没办法说，直接挂了电话，披上外套去了酒吧。
在一片嘈杂中，黎阳把大成拉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至少在这里他们可以听见彼此说话。
“沫雪刚才怎么回事儿？”
“我本来想着上班前出来转悠转悠，看见有几个小混混欺负一姑娘，凑近一看是她。那帮小混混看起来也不大，估计是出来扒钱的，吓唬吓唬就跑了。”
大成没说那个小混混是赵磊，毕竟赵磊是他表弟，他从内心还是护犊子的，不想把事情闹大。
黎阳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你和那些人认识？”
大成见被拆穿，有些心虚地说：“是赵磊那个王八羔子。”
黎阳之前听大成提起过这个人，也见过几面，是大成的表弟。整天无所事事，在各个学校扒钱，这次扒到沫雪身上了。
黎阳瞪着大成，一副“你看着该怎么办”的表情。
黎阳是大成最好的兄弟，这件事必然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大成自知愧疚，恭恭敬敬地说：“不然这样，我让那小犊子亲自登门赔罪怎么样？”
黎阳没好气地说：“登门？登什么门？你想把他带过去再把人家给吓一次吗？”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大成一下子没了辙。
这两人虽然搭了一层表兄弟的关系，但终归不能因为赵磊干了混蛋事儿就让大成连坐，这很没道理。相反，还应该感谢大成出手相救。
“她没事儿吧？”黎阳问。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他们刚想动手就被我看见了。”
“看起来是什么意思？”黎阳眉头一皱。
“就是受了点惊吓，最多摔了个屁股墩。”
所幸沫雪没真的出什么事儿，黎阳不愿让大成为难，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想就此作罢。
“她在哪里被堵的？”
大成报了个地址。
黎阳说：“知道了兄弟，其它的你不用管了。你上班去吧。”
黎阳拍了拍大成肩膀，扭头走了。
他没有回去，直接去了沫雪被堵的那一块地方。那帮混混是惯犯，知道哪里没有监控，专挑这种地方下手。黎阳在那里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找到一个摄像头，即便是报警也没有任何证据，弄不好还得把大成卷进来。他不愿意让大成夹在中间难做人。
他思索片刻，只能作罢，先回了宿舍。他给沫雪发消息解释道：我问清楚了，那个混混是大成的表弟，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儿和大成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是好心救你，你不要因为他和那个混混的关系怪他。这些人就是专门在学校附近扒钱的，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安心学习，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沫雪应该睡着了，到第二天才回消息：原来是这样。你朋友好心救我，我怎么会怪他？我应该去感谢他。你们每天晚上都上班的吧？等我放假了就过去。
黎阳：你上学忙，不用过来了。
沫雪是个倔脾气，坚持说：不行。人家救了我，我连个感谢都没来得及说。我一定要去一趟的。
黎阳说不过，只能同意了：那好吧，来的时候提前说一声。
黎阳：你赶紧上学吧。
沫雪：嗯嗯。
这天，黎阳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班都调到了后半夜。
往后的几天里，黎阳白天不睡觉，偷偷跟踪赵磊一行人，找机会抓他们的把柄。他们是惯犯，总会再次露出马脚。黎阳连着跟了三天，那几天赵磊比较老实，只是领着一群小跟班在大街小巷耀武扬威，吹吹牛逼，没犯啥事儿。
这几天黎阳都休息不好，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在眼睛上揍了一拳。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天中午赵磊终于被他逮到了。
那天赵磊破天荒的只带了一个小跟班，黎阳看见他们从一个小饭店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看样子像是刚吃完午饭，时间大概是1点左右。
这会儿是太阳最大的时候，没几个人愿意在外面晃悠。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背着书包在街上走着，不一会儿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这里又是监控盲区。
赵磊给身后的跟班使了个眼色，两人一溜烟过去把那个小男生抵在墙上，威胁着他要钱。那个小男生缩着身子，吓得不敢说话。黎阳见状，赶紧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然后顺手报了警，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在他们动手之前，黎阳一个健步冲过去把赵磊拉开。赵磊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落在了他脸上。旁边的小跟班也懵了，作势就要打回去，他的手臂刚挥出去就被黎阳一把钳制住了。小跟班没有黎阳力气大，一下子被反扣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旁边的赵磊挨了一拳，觉得鼻子一热，鼻血汩汩往外流。他骂了一句脏话，抬手就要打人，才发现对方是黎阳，他表哥的好兄弟。他的气焰有些弱了下去，可他怕的是他表哥又不是他表哥的朋友。
“天天不学好出来欺负人？”
“关你屁事。”赵磊抹了一把鼻血，扯开嗓门说，“再逼逼，老子连你一起打。”
“就你？”黎阳冷哼一声。
黎阳从小就开始干体力活，虽然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可是胳膊上力气不小，打他们两个黄毛小子还是绰绰有余。
黎阳一用力，地上的小跟班一声惨叫：“磊哥，救我。”
赵磊气急，正要对黎阳动手，不远处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赵磊觉得情况不妙，拔腿想跑，可是已经晚了。
一高一矮两个警察从车上下来，现场的四个人沿墙乖乖站好。
“谁报的警？”高个子警察问。
“我。”黎阳说。
“怎么回事儿？”
黎阳指了指旁边的小男生，说：“我看见他被这两个人欺负，就报警了。”
说罢，黎阳掏出手机，给警察看了一眼那个小男生被逼在墙边的照片。
那个被欺负的小男生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吓得有些不会说话了，两条腿抖得像筛子。
矮个子警察挪眼看向赵磊，“又是你？上次你打架就是我出的警。”
赵磊不服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看好了，被打的是我！”
黎阳也不让步，“你要是不欺负人家我能打你？”
见两个人吵吵着又想动手，高个子警察手臂一挥，“有什么回局里说去。”
一行人被带到了局里。黎阳见义勇为，做了个笔录就离开了。而赵磊和他的小跟班寻衅滋事，屡教不改，又被放进去关了几天。
走的时候，小男生怯怯地跟在黎阳背后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黎阳没回头，摆摆手说：“顺手的事儿，不用谢。”
在警局的时候，黎阳偷偷拍了几张赵磊被打的照片，给沫雪发了过去。照片里，赵磊的左半边脸肿了大一片，鼻血也糊了一脸，看起来很是滑稽。
黎阳：照片里那个就是那天堵你的那个，今天帮你报仇了。
这会儿正好是下午快上课的时间，沫雪刚要出宿舍，就收到了消息。她点开图片，第一次看清了那天欺负她的人的样子。
沫雪：你打架了？
黎阳：今天正好看见他欺负别人，顺带帮你报了仇，还把他送进局子里了。
沫雪有些感动，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黎阳还惦记着她的事情。另外，一下子出了口恶气，她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沫雪：真的太谢谢你了。
黎阳：小事小事。都说了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刚发完这条消息，黎阳就觉得自己困得撑不住了。他这几天跟踪赵磊，也算是吃了不少苦头，每天只睡短短几个小时。现在仇报完了，他觉得自己躺在地上都能立马睡着。
黎阳：你快要上课了吧？我不打扰你了。
沫雪：嗯嗯，我随后一定亲自去感谢你。
黎阳回了一个表情包，把手机关掉装到裤兜里，回宿舍躺倒就睡。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