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沆瀣一气
刘先之从周三畏处离去之后，找到高北风，将救下周三畏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先之道：“高庄主，我观此人胆小怕事，恐怕会迫于秦桧淫威而屈服。”
高北风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也未曾料到周三畏如此怯懦。他要向秦桧屈服，就随他去吧。好在主审官何铸不愿制造冤狱。有何中丞在，岳帅便不会被罗织罪名了。”
“高庄主，那秦桧派出的杀手，都是些什么人呢？”刘先之又问道，“他一个丞相，怎么豢养了这许多杀手？”
高北风答道：“这些人应该是朝廷暗卫，金影卫的人。”
“朝廷暗卫？怎么会被秦桧驱使，做这等恶事？”刘先之惊道。
“刘兄弟，你有所不知。”高北风道，“金影卫是秦桧向官家建议成立的，虽说是朝廷暗卫，实际上是秦桧一人的私兵。”
“这金影卫招募了一些秦桧的亲信，和武林中的败类，专为秦桧办一些不义之事，一向被正派人士所恶。”
“金影卫的首领之人，有影主秦幽、鬼剑李魍、毒手何蛊、铁壁张磐、魑狐王魅等人，武功皆是不凡，不好对付。”
刘先之感叹道：“奸相秦桧，真是独霸朝柄，权势滔天啊！”
翌日，周三畏果然去秦府拜见，向秦桧一诉衷肠。
见周三畏如此上道，秦桧自然也不会再派人杀他，就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何铸身上。
送走周三畏后，秦桧夫妇又开始商量起来。
秦桧道：“周三畏已经答应按我的意思办事，现在的绊脚石，只剩下何铸了。但是他身边应该有高手保护，我们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想要除掉他，只怕不易。”
“是啊，昨日刺杀不成，想必他身边会有更多的人保护，想救岳飞的人，也不在少数。”王氏眼珠一转，道，“我看，老爷不妨直接向官家建议，换掉何铸，改任其他心腹最好。”
秦桧思索一阵，道：“夫人所言不错，但是换谁好呢？”
秦桧一时之间，有些举棋不定。
毕竟何铸以前也是他的心腹，现在却不听他的命令。
有了前面这个例子，下一任主审官的人选，不得不慎重考虑啊。
然而，自古以来，同气相求，臭味相与。
秦桧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在朝堂上，何铸将审理岳飞的情况，如实上报给赵构。
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大理卿薛仁辅等人，都上疏言岳飞无罪。
与之对应的，右谏议大夫万俟卨、殿中侍御史罗汝楫等人，却弹劾何铸审理无方，办事不力。他们坚持认为岳飞有罪，只是何铸有意拖延遮掩。
万俟卨在朝堂上能言善辩，机警灵活，吸引了秦桧的注意力。
秦桧看到万俟卨的表现，不由想道，若由万俟卨做岳飞一案的主审官，必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何铸上报岳飞无罪的结果，自然不是赵构想看到的。
秦桧建议更换主审官，赵构便借坡下驴，顺势同意。
于是，何铸罢主审官、御史中丞，任签书枢密院事，不久之后又被派往金营，为报谢使。
万俟卨则被任命为新的主审官，周三畏仍旧副之。
帮岳飞说过话的李若朴、何彦猷、薛仁辅等人，日后都遭到了秦桧党羽的弹劾，受到罢官的处分。
万俟卨被任命为岳飞一案的主审官之后，为表忠心，便去秦府请教，请秦桧面授机宜。
秦桧一边同万俟卨喝茶，一边道：“万俟啊，本相先前举荐何铸，用人不当，后悔不已。你可不要让本相失望啊。”
万俟卨立即道：“相公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定下岳飞的罪状，报于官家和相公。”
看见万俟卨的态度，秦桧还算满意，又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岳飞认罪？”
“相公，下官以为，应该让写下告首状的王俊，与岳飞当庭对质。岳飞不是说没有人证物证吗，我们就找出人证，让他无可辩驳。”
王俊因为做了岳家军的叛徒，诬告上司，无颜面对岳飞，不敢当庭对质。
但是现在秦桧等人急欲给岳飞定罪，就只好让王俊出马了。
“另外，下官认为应当对岳飞用重刑，否则他绝不会招认！”
秦桧也觉得万俟卨所言有理，有人证总比没人证强，而且用上重刑，逼岳飞就范，也是他先前的想法。
秦桧满意道：“你说的不错，就照这么办！早日审完此案，本相向官家为你请功。”
万俟卨见秦桧嘉许，脸上笑开了花，道：“下官一定不负相公厚望！”
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立即开始行动，派出两拨人马。
一拨人马，将岳家军叛徒王俊带来，让他准备好，当面指证岳飞、张宪等人。
另一拨人马，直奔江州庐山，将岳飞家中留存的御札、疏章搜集带走。
这些御札之中，很多都有赵构写下的，对岳飞的嘉许赞赏之言，证明岳飞立下的赫赫战功。
如今要治岳飞的罪，这些嘉许之言、战功之赏，就显得格外刺眼。
留下这些御札，只能说明赵构的反复无常、言而无信。
所以秦桧和万俟卨，便令人将这些御札销毁，欲要抹杀岳飞的功绩。
万俟卨既然走马上任，第二次对岳飞的审讯，也即将开始。
话说捕头张忠阳，因为上次在大理寺狱埋伏之时，坐观刘先之与金影卫交手，没有上前帮忙，致使刘先之逃脱，受到了上峰的责怪。
这几日张忠阳心中也憋了一股闷气。
一是受到上峰责怪，心情自然不好。
二是觉得自己上次在大理寺狱埋伏，是被人利用，十分郁闷。
三是他疑心高北风也参与了劫狱之事，故此心绪不宁。
这日，他与几个捕快，在一小酒肆内吃饭饮酒。
酒足饭饱正要离去之时，却见一个妇人朝他这边走来。
那妇人衣着简朴，身姿窈窕，不施粉黛，却也算美貌。
她对张忠阳行了一礼，语带哭腔道：“张捕头，求你救救奴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