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头出师
我一把抓住了周大财的胳膊，“周哥，你别说这话，我瘆得慌！咱今天晚上不会有事的！”
周大财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你不懂！”
我不懂？
我直接对周大财说道，“周哥，你别小瞧我！”
周大财苦涩的说道，“不是周哥小瞧你！而是你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我刚才说的是，你之前见到的客人，所有的！都会来！”
所有的客人，全部都会来。
伴随着周大财的这句话，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上班第一天开始到现在的所有客人。
陈阿婆，那一男一女，还有那个穿旗袍的女子……
他们都会来。
“不对！陈阿婆已经死了！”我突然对周大财说。
没想到周大财只是摇了摇头，“她只是被拖住了，不管如何，今天晚上都会来的！”
什么？
我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
这几天虽然经历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可如果要说最让我害怕的，绝对是陈阿婆。
只是当日陈阿婆消失之后，地上的草木灰，我亲眼所见。
可现在周大财告诉我，陈阿婆还活着。
“周哥，会不会弄错了？当时陈阿婆真的没了！”我忍不住问。
周大财点了一支烟，“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让你休息两天的事情吗？其实，我就是为了初五这晚做准备！”
“那天晚上，我连夜去找陈阿婆当了的怀表，其实根本没找到！”
没找到？
我神色复杂的看了周大财一眼。
周大财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在按照规矩做事。可我没想到，你到了当铺之后，一切都变了。”
“到了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真相，我们周家的十二点当铺，一代代的相传，客户之中，有人，也有别的。但是每天晚上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客户，一般都不是人。”
果然。
一切和我猜的一样。
“这么说，当铺的规矩，也都是为了应付这些事情么？”我问周大财要了一支烟，用力的吸了一口，压着心中的恐惧。
周大财点了点头说：没错！当铺的开下去，而普通人的魂，根本镇不住这些，所以要找魂重的人才行。
我心中一直存在的一些疑惑，渐渐的解开了。
“那，他们为什么要到当铺之中来呢？”这是我心中一直想不通的一些事情。
“什么人会来当铺呢？”周大财反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周大财坐在旁边和我说道，“需要钱的，遇到困难的，有问题要解决的。总之一句话，走投无路的。这些人才会到当铺里边来。”
我点了点头，事实上就是这样，周大财总结的很到位。
这时候，他幽幽的说道，“而这些需求，不单单的是活人有，死人也有。有需求，就有买卖。这就是周家十二点当铺存在的意义。”
我听他这么说，想了想问，“可，咱这里的东西，晚上给的都是冥币吧？那怎么维持呢？”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给的是冥币没错，可他们当了的东西，是真的！”
我豁然开朗！
我学的虽然是历史考古，但是好歹是正儿八经念完大学的。
从周大财刚才的话中，我了解了当铺的生存模式。
那些有需要的人，把自己的东西当在了当铺之中，而周大财则第二天把当品处理掉，形成了完整的闭环，能够支撑当铺运转下去。
“可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我不由的问了周大财一句。
周大财笑了笑，“刚才我和你说过啊，有需求，就有买卖。可能对你来说没有用的东西，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却是好东西。”
说到这里，他悄悄的指了指后院。
“如果一个人，需要一只特殊的眼睛，那之前那个男人当了的眼睛，就有了用。”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道爷。
但是却告诉了我真相。
有一个人需要一只特殊的眼睛，所以有了这一单生意。
而很早之前，周大财就和我说过，咱这当铺，是死当。
任何进了当铺的东西，都不能赎回去。
我全明白了。
“那初五这一夜，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吗？”
我抬起头，看向了周大财。
之前我好多次找周大财，想把事情弄清楚。
可是周大财经常找不到人。
我知道他故意的躲着我，明显是不想告诉我真相。
但是此刻，当他把一切娓娓道来，我就知道，真相就在眼前。
也许，这一刻，我才能看清楚这十二点当铺的本来面目。
虽然心中很是害怕，可我隐隐约约的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出师！”
周大财的嘴里蹦出这么两个字来。
“在以前，一个铺子里边，有掌柜的，有账房先生，还有伙计！而咱这当铺，因为特殊，只需要两个。一个负责进，一个负责出。我周家，世世代代，都在做出的事情，而进需要一个掌眼的。每一代周家人，从接手当铺开始，就在找这个人，而我一直没找到。一直等到你了出现！”
周大财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睛中带着感慨。
“魂重，八两七钱！这是老天爷给的饭碗子！没有比你更加适合的人了！而头三天，就是你的实习期。过了实习期，就算是出师！”
“守夜开始之后的第一个初五，就是回头的日子！”
“这个回头，你之前接待过的客人，会回头。同时也给你回头的机会。”
“因为，今天晚上十二点，一旦开门，就没有了回头的机会。那时候，想退出，就晚了！”
“一入此行，生死天定！”
“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周大财说完之后，似乎如释重负一样看向了我。
我挠了挠头，突然说道，“没什么想说的，先过了今晚再说吧，要真说的话，你们老周家的老祖宗还挺牛逼的。别人做买卖，做的是活人的买卖，或者单纯的死人的买卖，可你们老周家的当铺，活人死人的钱都给你们挣了。了不起啊！”
“你小子！”周大财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则咧开嘴对着周大财笑了笑，“你都说了，周哥，我这是老天爷赏饭吃，我也想看看，我的命，到底够不够硬，能不能吃上这碗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