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怎么不打给我？
奚风一夜无眠。
洗漱完毕闹钟才响起。今天湘大开始期末考，他要监考三天。
时间还早，但他不想待在家里。
出门时，他不经意瞥了眼门锁。
“……”
呆滞片刻，他拉上门。
外面很冷，天还没完全亮。
街道上的早餐店和小商贩已经开始做生意。一缕缕白色的热气升腾着，倒让寒冬的早晨不那么萧瑟。
从他家过来，往西门进是最快的。
这边靠近学生宿舍，很多时候会遇见本院的学生。但今天应该不会，还不到学生大军出门的时候。
奚风刚走进西门，后面有三个男生也进来了。
这时候从外面回来，肯定是昨晚夜不归宿的。极常见，奚风并没有探究的想法。
“……无语，想想就来气。”
“听说他名声很臭，没想到差到这种地步。”
“可惜了那张脸。叫季什么来着……唉，只能从我名单里划掉了。”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去那家酒吧，真几把倒霉。”
几个人走得很快，只言片语还是飘到奚风耳朵里。
不过他没多想。
路过食堂，他没什么胃口，但怕犯困，还是去食堂里面的餐厅买了杯咖啡。
他和院上的另外一个女老师一起监考。
考试前十分钟，那位女老师才踩着小高跟匆匆走进教室。
“奚老师你来得挺早。”女老师小声说着顺带捋了下头发，精致的妆容愈发明艳。
这位女老师教现代汉语，才来第二年就获得“文学院第一美女教师”的称号。当然，这是湘大贴吧里头学生评的。
奚风淡声说：“没来多久。”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开始蔓延。
学生怕冷，连窗子都关得紧紧的，教室里很快就被这股浓香充斥。
很多学生边做试卷，边有意或无意地用手指抵着鼻尖。
奚风趁女老师上厕所的时候，把门开了会儿。
由于考试纪律放那儿，好些深受困扰的学生只能用面部语言表现出“得救了”的表情。
考试时间两小时。
很多学生的小动作很明显，但奚风只是眼神提醒。接受暗示的学生也就没再做什么。
一小时多的时候，大部分人就已经做完，逃命似的交完卷跑出教室。还有一部分人还在努力回忆知识点和屏蔽香水味上挣扎。
监考枯燥无聊，奚风眼睛有些干涩，走到教室后面闭了会儿。
不闭眼还好，一闭上神经就越发敏感，头昏沉得厉害。
考试还剩半小时，除倒数一二排的两个学生，其余全都交卷。
这两个学生几乎没动笔，干坐了半小时，也硬控了奚风半小时。
奚风大概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也相信他们知道做不了，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还要这样耗着。
他可以给机会，但不可能完全无视考场纪律。
今早考两场。
相比之下，第二场的学生就比较自觉，做得也快。
考试时间还剩四十多分钟的时候，就全部交卷了。
“奚老师，一起吃个午饭？”女老师把点好的试卷收起来。
奚风说：“不了。试卷给我吧，我带回办公室。”
女老师之前也约过奚风，但都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但人总对得不到的颇感兴趣，特别是她这样几乎没受过挫的。
她问：“难道是有约了？”
“没有。”奚风说完，突然想起季恒说的，想要拒绝谁就别在意礼貌和修养。
女老师笑得明媚：“那就更好了。反正要吃饭，一起吧。”
奚风从女老师手里接过试卷，语气礼貌又平直：“抱歉，我想一个人吃。”
女老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好一会儿才说：“……哦，好。”
-
奚风走出教学楼。
今天多云，室外的光线不算强烈，却还是晃得他的头刺痛了一瞬。
他准备去医院探望奶奶，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在医院照看的伯母，问需不需要带什么。
伯母说什么也不缺，而且奶奶现在状态不错，医生说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让他不用急着过去。
既然不用去医院，奚风就朝家走去。
胃有点不舒服，应该是空腹喝了咖啡的缘故。加上头一直昏沉，脚步虚浮，十分钟不到的路途，他感觉走了大半天。
好在转过前面的路口，就快到了。
他家楼下停着辆灰色跑车。
“……”
奚风心里一紧，随后心跳就快起来。
他才发现，在这之前，有些魂不守舍。直到现在，身心才渐渐有了实感。
他走到车旁，犹豫一会儿，还是敲了敲车窗。
然而没等来任何没动静。
奚风：“……”
还在生气？
他又敲了一遍，里面依旧没反应。
难道睡着了？
奚风迟疑片刻，试着打开车门。
车门没锁，季恒确实睡着了。
他半仰躺在座椅上，呼吸很轻，连平时总带着几分恣意的眉梢也变得温和。静谧之中，那副五官显示着它最纯粹的俊美，奚风一时没能移开眼。
似乎是感觉到外面灌进来的冷风，季恒微微睁开眼睛。
看到奚风，季恒不自觉地就清醒了，只是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干涩低哑：“……你回来了。”
季恒的声音像砂砾磨过奚风的耳膜，“什么时候来的？”
“……七八点吧。”季恒用手挡了下窗外的光。
现在快十二点，季恒在车里等了四五个小时。这么冷的天，也没打给他，就这样等着。
之前也是，好几次都是。
如此随性不讲理的人怎么又做这样的事？
奚风声音很低很轻，问道：“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们不是考试？”季恒微惺的目光描摹着奚风的脸，轻勾起唇角，“问的怪好听，我打给你也不一定能过来。”
奚风清亮的眸光波动了一下。
季恒是体贴的，只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样的行为，甚至刻意遮掩和淡化它。
“下车吧。”奚风说。
-
回到家里，扑面而来的暖意沁得人身心舒适。
奚风把外套脱下挂了起来，问：“你想吃什么？”
季恒：“为什么没改密码？”
奚风很轻眨了下眼，抿着唇没说话。
就在季恒以为他又不回答的时候，奚风说：“……因为不想改。”
“不想改”包含的意思不止一种。可以是没必要，又或者懒得改，再或是……因为季恒。
季恒没听出言外之意，戏谑道：“不怕我偷偷进来？”
“你会吗？”
季恒俊眉轻轻挑起，“……说不定。怕的话，还是改吧。”
奚风缓缓收回目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