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能是不想

    北风猛烈地冲击着门窗，混杂着远处汽车的鸣笛，但外界一切声响都不及他耳膜里传来的擂鼓般的心跳声。

    季恒的气息萦绕在他口鼻里，伴随着唇舌的纠缠，咽喉的吞咽，缓缓流淌至身体里。

    “……用鼻子呼吸。”

    季恒的声音从齿间传过来，但他有点听不懂。思维像被什么裹住，无法正常工作。

    “大笨蛋么你是？”

    季恒稍稍错开，让他可以用嘴巴喘气。

    奚风的眼睛终于聚了焦，只是被季恒灼热的目光晃了一下。

    他的嘴唇殷红湿润，原本是薄薄的，因充血而显得饱满。眼里漾着水光，微微波动着。皮肤透着浅浅的粉，一直蔓延到锁骨之下。

    他才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一直抓着季恒的手臂，连忙松开。

    季恒却没有打算放过他，手环住他的腰，带到了怀里，声音又低又沉：“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奚风感觉小腹前有什么抵着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欲红不红的脸颊终于是红透了。

    “不，不可以。”奚风遇事不惊的能力瞬间失效，慌乱地说，“我不想这样就……”

    “是不可以，还是不想？”季恒步步紧逼。

    奚风被迫退到书架前，偏头躲开灼热的视线，连话都有些说不好。

    “有，有区别吗？”

    季恒：“当然有。”

    “不可以”在他看来只是欲拒还迎的说辞，只要坚持那就会变成可以。

    但要是“不想”……

    身体给的回应不会说谎，奚风明明也想。

    似乎意识到什么，季恒俊眉微拧，试探着问：“你不会……”

    奚风羞耻得不行，打断道：“别说了。”

    季恒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疑惑和吃惊之外一定还有别的情绪，只是一时间没抓到。

    他喝了杯凉水，却无济于事，体内的火气根本压不下。

    他又问了一遍，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

    “你到底是不可以还是不想？”

    奚风还能感受到季恒的气息，心跳依旧还未平静，只说：“……我不知道。”

    奚风脸上红晕未消，眼睫还湿着，靠在书架上微喘着，不复素日的清冷，更软弱，更易碎，更好靠近。

    怎么看都……

    季恒沉默片刻，说：“我去冲个澡。”

    -

    季恒从没遇过都到这份上还中断的。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连自己想不想都不知道。

    季恒手撑在墙上，温冷的水顺着头顶冲下来。

    他不是第一次和别人接吻，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和遍及全身的触电般颤栗还是头一次。

    奚风嘴唇的触感，口里的湿滑，喘息，味道……身上的所有都让他兴奋不已。

    他把水温调低，再调低。

    反正奚风不能是不想。

    绝对不能。

    ……

    书房里头，奚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一件什么事。而在这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没有拒绝季恒。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没有拒绝，没有推开。

    奚风，你的理智呢？难道被季恒散播的特殊病毒暗中吞噬了吗？

    他烦乱地揉揉眉心，从书架上换了本书。

    先静下心，一定是最近太累了，自制力变差。

    -

    外面传来脚步声，奚风很轻的眨了眨眼，翻了一页书，并没理会。

    果然，看书能让他恢复状态，差不多要把不相关的思绪排解了。

    “你有稍大点的衣服裤子么？”季恒问。

    “……有。”奚风应了声，然后把书上感兴趣的地方标记。

    做完笔记，他合上书，“我给你去找，但……”

    一抬头，看见季恒赤裸着上身，他哽了一下，不自然地转开视线，接着说：“但你能不能走了？”

    季恒：“不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奚风：“……”

    他的心理建设白做了。刚才的那些记忆成为季恒的左膀右臂，一并开始攻击他。

    “‘不知道’算什么回答？我不要这种答案。你不能这样回复我。”季恒口吻强硬，甚至像在逼迫。

    “为什么不能算答案，难道人每时每刻，对于每一件事都清楚无比的知道吗？”奚风不理解，季恒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答案。

    季恒莫名地来气：“你扯别的做什么，难道你都和我接吻了却还不知道自己对我的想法吗？”

    奚风呆愣了片刻。

    刹那间，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在逃避季恒。

    这种逃避并非是怕季恒会对他做什么，而是怕他没法将事情合理化。之前他还能合理化为季恒的不正常行为，现在他无法这样做，因为里面有个他自己。

    他和季恒接吻了两次，这件事，没有他参与，就不会发生。

    “……你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奚风再次揉着眉心。

    “我先帮你去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