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玄月堂
用完晚膳，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他们身处的皇宫却仍旧烛火铺路，用亮如白昼这个词都不为过。
欧阳雪站在大殿前，脚底下便是灯火阑珊，想当初她还是神女时，从神殿往下眺望时看到的更甚如此。
但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玄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师父，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要走了吗？”欧阳雪转头看着他，玄矢狡黠一笑，“嘿嘿，等一下，知道师父不喜欢走路，我特地提前告诉父王准备轿子，辛苦师父浅等一下。”
欧阳雪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明明才见面不到几次，他居然就观察这么细致。
“太子殿下，轿子到了，快喊陛下出来吧！”
王公公挥着手，嗓门大的有些出奇。
皇帝在里面应该也听到了声音，翻着一本奏章走出来，“矢儿，怎么还不带雪丫头下去？”
“这不在等您吗，”玄矢抢过他手里的奏折，“父王，走路的时候莫要看东西，小心脚下。”
“行行行。”
欧阳雪低着头跟着下去，安静了一天的浮屠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主人，你猜他们要带你去哪里？”
欧阳雪面具下的脸色不变，“到了自然知晓，在这皇宫，他们总不能把我发卖了出去。”
“哦。”浮屠想了想也是，这皇帝到目前为止，对主人的态度都还算好。
轿子一路平坦地走，不多时停了下来。
玄矢弯腰走出轿子，替他们掀开帘子，“到了到了。”
轿子外，一栋红色三层瓦楼耸立，红色的牌匾提着三个字。
玄月堂。
欧阳雪往四周看了看，来时的路种满竹子，竹林被微凉的风吹的摇曳，再往前就没路了，所以这里便只有这一栋建筑。
玄矢抬头看了看，“唉，皇太爷爷也真是，就独偏爱这偏僻的小角落，要不是这么远，我也不至于这么久才来一次啊。”
里面灯光明亮，紧闭的门忽然大开，从里面飞出来一只黑色的东西，“臭小子，别以为我耳朵不好，我可都听着呢！”
那个黑色的东西正中玄矢的脑门，速度快到连欧阳雪都没看清。
直到玄矢委屈地用两根手指拎着一只补丁的鞋子，她才知道原来飞出来的是一只鞋。
“哼，有客人来了还让人家在外面等，皇帝小子？”
被点到名的皇帝笑了笑，“雪丫头，进去吧，里面是我们玄月的老祖宗。”
玄月国的老祖宗？
跟想象的差不多，里面满满的都是一排排书柜，跟神殿的藏书阁异曲同工之妙。
老祖宗坐在一张躺椅前，他衣着一身灰色长袍，并没有用腰带束紧，只是松松垮垮，他右脚的鞋子少了一只。
“小姑娘，进我这需以真面目视人，你且将你的面具揭下来。”
他要是不说，欧阳雪都忘记小紫还在她脸上了，她余光瞥了眼皇帝。
所以她当时戴着面具，皇帝是怎么看出来她跟她娘长的像的？
欧阳雪心念一动，紫色藤蔓快速在脸上游动着，然后缓缓回到她脖子上的紫色图腾。
老祖宗翘着那只没鞋的腿，“哟，还以为你这是面具，没想到居然是花灵。”他朝玄矢勾了勾手，玄矢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走过来蹲下。
皇帝也有些惊讶，毕竟连他也看不出来。
“但是花灵战斗力不强啊，”被服侍着穿好了鞋的老祖宗站了起来，背着手绕着欧阳雪转了一圈。
“皇帝，这次带个小姑娘来这是何用意？”
皇帝恭顺地答，“老祖宗，我让这小子认了个师父，便是雪丫头。”
老祖宗摩擦着下巴，“灵帝修为，倒是比你更甚，性格沉稳，遇事不慌，确实适合给这小子当师父，但你这唯一的灵魂契约给了一株紫藤，是否有些浪费？”
紫藤在她脖子微闪，一根长满尖刺的紫藤兀然伸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灵帝？”皇帝有些惊讶，“你刚刚不是说你是灵王高阶吗？”
“还没渡雷劫，自然是灵王高阶的修为，”欧阳雪轻轻点了点紫藤的小尖刺，“小紫是我的伙伴，您不必担心，我有实力保护它。”
小家伙现在脾气大的很，虽然尖刺都还是软的，现在也是会虚张声势了。
“好好好。”老祖宗和皇帝无奈，倒是玄矢一脸骄傲，“嘿嘿，皇太爷爷，快点给师父认定身份吧，我还想陪着师父进去挑个好东西呢！”
老祖宗嫌弃地瞪着他，“就你？人家姑娘能去三楼，你这小弱鸡可进不去！”
玄矢的天赋也是极好，雷水双系的灵师高阶，只差一步就可晋级灵王，但相比欧阳雪，那确实是有进步空间。
他拿出了两块红色的暖玉，“来，小丫头，把你的血滴在这两块玉上，再用灵力刻上你的名字。”
欧阳雪照做，指尖凝起灵力，欧阳雪三个字就跟她的性格一样沉稳厚重。
“不错，一手好字。”他转头介绍起身后，“这栋玄月堂便是玄月国历代的根基了，玄月皇室的所有天材地宝都在这里，一楼为藏书，二楼为灵王以下的皇室子弟挑选宝物，三楼则为灵王以上。一年一选一样。”
他高深的目光在欧阳雪身上转了转，“念你天赋着实高且已经快要达到灵帝级别，那就破格让你在三楼选两件宝物，现在便去吧。”
他把其中一个暖玉塞进了欧阳雪手中，另一个则被他收了起来。
看向那条通向更高层的楼梯，欧阳雪握紧了手中的暖玉，正色往前走。
楼梯是木板铺成的，踩上去有吱呀的响声，欧阳雪扶着两边的墙壁，一度担心这木梯会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塌下去。
但这件事直到她爬到了三楼都没发生，手中的暖玉散发着光芒，前面是一层流光的薄膜——这是一层结界。
暖玉突然飞出，在她面前贴着结界闪动了两下。接着，暖玉居然穿过了结界飘在她对面。
欧阳雪看着暖玉，抬手往前试了试，竟然也能穿过结界，既然是这样，那她也能放心地穿过结界了。
想来这暖玉便是这结界认定她身份的东西。
暖玉重新回到了欧阳雪手中，她抬起头，面前仍旧是一排排古朴的架子，但上面摆放的却不是书卷，而是一个个小球。
这些球每个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见欧阳雪看过去，都纷纷从架子上飞出，自发绕成一个圈围着她转着。
欧阳雪看不见球里面是什么，只能感受到属于球里的那股不凡的气势。
但浮屠同样身为器灵，它便能感觉到球里面是什么。
“哎哎哎，我居然看见了玉华剑！还有那个球，那个竟然是青萝草，哇居然还有万年难得一遇的紫兰芝！”
欧阳雪从他的语气已经感受到浮屠不可思议般的赞叹。
“小丫头，闭上眼睛跟着你的心走，这里的宝物和你都是双向的选择，当它们选择绕你转，那就代表你被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