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妹妹的洋娃娃5
闻祈弯下腰，将安宁抱了出来，温热的体温靠在他的怀里，半边身体都暖洋洋的。
“是哥哥太笨，没快点找到安宁，让你害怕了，是哥哥的错。”
安宁不停啜泣着，手指紧紧抓着闻祈的衣角，在他胸前留下一滩泪痕。
“既然这样，”闻祈抚了抚小女孩柔软的头发，轻声道：“哥哥做什么能让你开心一点，哥哥都尽量满足你，给你道歉，好吗？”
哭声逐渐微弱，闻祈低头，对上女孩如葡萄般晶莹剔透的漂亮眼珠。
“那，那哥哥能给我做鸡蛋三明治嘛？！”
闻祈顿时怔住，由于厌食症的原因，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入过厨房了。
他现在几乎感受不到食物的味道，咸、甜、苦、辣，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对舌尖刺痛的程度不同。
他倒是不怕，就怕安宁被自己的黑暗料理毒死。
女孩没有听到闻祈的回答，失望的垂下了头，“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吃妈妈给我做的鸡蛋三明治，可是妈妈不要我了……”
安宁的话音刚落，闻祈裤间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涉及到了主线剧情。
闻祈用兜里的软布将安宁脸上的浮灰擦干净，顺便把手指缝隙里的汗液也擦了擦，“好，哥哥给你做，不过我还需要另一位哥哥的帮忙，安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好吗？”
安宁软乎乎的小脸微微皱起，“我不喜欢那个哥哥，他冷冰冰的，和爸爸一样，好吓人。”
吓人？这么大的孩子怎么会觉得自己的爸爸吓人？
闻祈压下心中的疑虑，捏了捏她的脸，“你喜欢小猫吗？”
她懵懂地点了下脑袋，“喜欢，猫咪好可爱，它们会喵喵叫。”
闻祈：“其实那个哥哥就像猫咪一样，表面看起来高冷不近人情，但只要熟悉了就会对你翻肚皮的。”
安宁迷迷糊糊地歪头，“真的吗？”
闻祈笑，“你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吗？”
安宁垂着脑袋想了许久，那个长相好看，却凶巴巴的哥哥会变得像猫咪一样吗？她没见过猫咪，对猫咪也充满好奇。
她攥着闻祈的手指松了松，仰起头，一脸天真，“好，安宁相信哥哥。”
喜怒于色，情感分明，和人类小女孩没什么不同。
很难想象她只是创造出来的角色。
闻祈站起身，想将她抱回房间，就看到顾聿墨站在他身后的阴影处，不知听了多久的墙根。
他越过顾聿墨，将女孩安置在房间里，又为她准备好了一套新衣服。
“哥哥，我等你呀~”
安宁抱着娃娃，在床上露出笑脸，看上去极为期待。
他回到二楼，就感受到顾聿墨慧深莫测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语气平平道：“表面高冷不近人情，熟悉了会翻肚皮？”
察觉到顾聿墨很在意，闻祈露出一个和小女孩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容，“顾哥，我是想让她更喜欢你一点嘛~”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顾聿墨默默移开目光，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不知从哪里被撕扯下来的发黄纸张扔在了闻祈怀里。
闻祈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害怕呢，是害怕变成大人吗。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是因为主人要抛弃你了吗。】
乱七八糟、大小不一的红色字体只能拼凑出一段不算连贯的话，闻祈睫毛微微颤动，抬头凝视着顾聿墨，缓缓说道：“你是在怀疑安宁她……”
畸形扭曲的爱， 在电影作品里太过常见。
但一个幼童的爱，通常不会渲染的太过恐怖……只是通常。
“那张纸已经很老旧了，并不像只写了一年。”顾聿墨漫不经心地走到厨房边，摘下一条粉红色的围裙，“好了，过来。”
闻祈怔了，“顾哥，你这是……”
“不是做鸡蛋三明治，需要我帮忙？”顾聿墨抬眼。
闻祈眼中立刻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走到顾聿墨身边，主动帮他系上围裙。
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顾聿墨的背部，半天也没系好。他忍不住回头，就看到闻祈低垂着眼，那样的柔软，一脸清纯无害，仿佛没有任何旖旎之意。
终于系好了，闻祈呼了一口气，对上顾聿墨的眼故作轻松的笑着，“哥，你需要我干什么？”
顾聿墨垂眸，“我去拿面包和鸡蛋，你找黄油和白糖。”
闻祈在调料边看了看，他记得清楚，白糖是白色的！
顾聿墨看着闻祈递到自己手边的蓝色罐子，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是盐，你是想咸死她一了百了吗？”
闻祈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动，垂下眼睫走到调料区，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兽。
顾聿墨凝视着闻祈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将他推到一边，独自一人忙活起来。
闻祈看着顾聿墨动作娴熟的背影，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
高冷人夫啊，他还没尝试过。
不知道穿着围裙在厨房do是什么滋味。
闻祈红色的唇尖微微掠过牙齿，隐于暗处的眼睛充斥着侵略性。
很快，顾聿墨就做好了鸡蛋三明治，他手上端着一份超大版，又放到了闻祈手上一份迷你版。
闻祈眨巴眨巴眼睛，“顾哥？安宁吃不了这么多吧？”
顾聿墨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这份是给你做的，不吃饭会长不高。”
闻祈脸上的表情龟裂了，他缓慢低头看向比他脸还大的三明治，抽了抽嘴角。
他还不想当着顾聿墨的面把这些东西嚼成恶心的样子再吐出来。
闻祈僵硬着身体走向安宁的房间。
看到闻祈进来，正在床上摆弄着玩偶的小女孩明显紧张了起来，手指微微用力，将人形娃娃的胳膊捏的极扁。
“鸡蛋三明治。”闻祈将盘子放在了女孩的床头柜上，余光注意到安宁并没有换上那套自己找的新衣服，蹲下身问道：“怎么不换那套蓝色裙子？这套都已经沾上灰了。”
“我……我不知道。”安宁低下头，“只是觉得很不习惯。”
闻祈将她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直觉让他察觉到了怪异之处。
他转头看向玻璃展柜的相框里，安宁穿的也是这套裙子。
安宁此时已经凑到床头柜前，托起三明治就往嘴里塞，边嚼边咽，两腮鼓得像个乒乓球，褐色的残渣在她嘴边成了一个椭圆形。
闻祈无奈地用一块干净的纸巾帮她擦嘴巴。
“好吃！好好吃！”安宁满足地摸着自己的小肚皮，弯着眼角朝闻祈笑着，“哥哥，我想每天都吃你做的饭！”
他宠溺的笑，蹲下身整理餐盘，就在这个从下至上的角度，他再次看向安宁，却看到了满是烂肉的褐色口腔。
稚嫩的脸，腐烂的骨肉。
闻祈再次意识到，面前的安宁，根本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