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嫂嫂，我决定了，要同李悌分开！”

    新年始宫里传来好消息——柏美人再度怀有身孕。

    这位美人平日也是个颇为低调的，极少承宠都能怀上，这才算是命中该有皇嗣。

    许是后宫子嗣少的原因，原太后这一回格外重视这胎，前所未有的将后宫嫔妃接到了长乐宫去养胎。过了半月甚至还放了一条专门针对楚越的命令出来。话说是让她安心在自己的朝升宫养着身子，不必去长乐宫探望。

    但这里面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楚越本来就不打算去，但是听到这么个消息也觉得如鲠在喉。

    “这是在暗示别人当初陶姬的事是我们做的，所以现在要提防我们吗？”从前说这样抱怨话的人是田。但是现在她沉稳许多了，倒是祁香开口愤愤不平了一两句。

    这事真是又吃了别人一记闷拳，找谁说都不是个理。就算是找天子说，他也只能跟着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罢了。

    毕竟原太后这话表面说得也好像没什么别的意思，更何况还是皇帝亲娘，难不成还指望着儿子跑去质问亲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横竖她就是只能受着这莫须有的暗示和指责罢了。

    田就这事发言，是在太后发下命令来的第三天。

    “赵娘娘还是经常往长乐宫去侍奉太后，长久以往在太后耳边吹风，人也难得不会听信。”

    楚越就冷冷一笑，赵筱这背后使劲的手段还真是一如从前，只是不知原太后疼爱她的同时，会不会反应过来——自己是叫人当枪使了。

    她也没有多上心这件事，倒是阖眸悠悠地回忆起了和赵筱的初见。

    按理说两个人如何都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她一开始其实也并没有把赵筱当做敌人，追溯源头，不过是因为听了宫女的墙角，得知赵筱心机深沉，所以开始有所留神

    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她们又是何以要走到这般针锋相对的地步的？

    楚越是听话的，说要她不往长乐宫去，她索性就连朝升宫都不出。某个程度上是符合了她的心意。直到几月后，司徒凌带着一双儿女和几马车的行囊回了宫。

    她双眼通红，命人将东西搬到从前住的宫殿后，自己就坐到朝升宫来了，也不开口说一句话，楚越算是明白这小姑娘的心了，她和她哥哥不同。

    她哥哥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立即开口问，而是要等着他缓过来自己说。

    而她是要立即问，还得是极其关切抓着问，让她痛痛快快全部发泄出来才好。

    楚越就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受了谁的欺负？”

    司徒凌啜泣着扑到了她的怀里，“嫂嫂，我决定了，要同李悌分开！”

    她这话说得无比坚定，只是在年长者的眼里总又觉得不那么靠谱。年轻人的爱情打打闹闹又和好也是常有的事。若是回回劝诫就是劝分开，等回头人自己清醒了要和好，劝分开的又里外不是人了。

    她就和从前一样轻抚着司徒凌的额发说，“你可当真想好了？”

    这躺膝上摸头发的姿势说得是代代相传了。从前太皇太后对楚越是这么做的，后来楚越就对司徒凌这么做。就是对司徒邑也这么做过。

    “我也不知道。”司徒凌的泪水顺着鬓角流到了楚越的裙上，将她月白青边的曲裾裙摆晕染出一片片泪痕。她说，“就算他同外室断了往来。我后来只要再见着他，都觉得说不上来的膈应，也不想要他碰我。他自己也知道，与我认了错，也示了好。可是我，我总是不想再见他了的。才想着要分开。”

    “嫂嫂，你说我这样对吗？”

    自然是对的，楚越也欣慰，在这还有着“七去约束”的封建时代下，有女子能生出这样的想法，也能勇敢站出来说不，是一件何其有幸的事！

    反观她，一个开放社会下生长的人，却反受封建礼制限制。

    她说，“不论怎样，跟着自己的心走，就不会错。”